延寿五年，这真是天降惊喜啊。
王凡对这趟太仓山之行，是一点怨言都没有了，什么能有活命重要？
“延寿五年……”慕容笙笙呢喃一声，疑虑道：“你能感知到自己大限之日？”
“你才大限之日。”
王凡没好气地瞪了女太尉一眼，随即盘腿坐在草地上，深呼一口气，闭目凝神，意识收入魂海。
这么多的魂力，只要留出一小部分，短期内就不用担心魂飞魄散，剩下的魂力他打算凝聚三魂。
治标不治本，到头一场空，只有解决病因，他才能摆脱一直续命的命运。
慕容笙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上下扫量他几眼，看着他精壮的上身，暴露在外的肌肉线条，忽地心里生出捏一捏腱子肉的冲动。
小娘子们身上的软肉她没少捏，还真没捏过腱子肉。
盯着王凡上身沉思片刻后，轻轻摇头，甩掉这个念头，瞥了一眼在半空中四处飘荡的鬼脸面具，轻声问道：
“他在干什么？”
鬼脸面具将正面对准王凡，眼中鬼火缩了一下，随即面具上浮现出渗人的微笑：“凝聚三魂。”
“凝聚三魂？”慕容笙笙低眸想了想，抬眸问道：“他在冲击五品阳神？”
据她所知，人的三魂天生便是一体，何来凝聚三魂一说，若说王凡真的在凝聚三魂，便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王凡在冲击道境五品阳神，凝元神。
如此说来，王凡现在只是六品修士，这……怎么可能？
鬼脸面具闻言笑容更盛，随即飞到慕容笙笙面前，落在她双腿上，仰面欢快道：
“半年前他魂力枯竭，神魂分离，天地人三魂各自独立，之后他只能靠噬魂来补充魂力，稳固三魂不散。
今日他吞噬此兽生魂，魂力充盈，短期内不用担心魂飞魄散，必然要凝聚三魂。”
听到鬼脸面具的解释，慕容笙笙愣了半晌，她这才知道王凡噬魂疗伤的根本原因。
只是……三魂本为一体，缺一不可，她从未听闻神魂分离还能活的奇异之事。
可是法宝一般不会撒谎，鬼脸面具所言九成为真，事实摆在面前，慕容笙笙所知的常识出现了一丝崩塌。
在她愣神的时间里，鬼脸面具爆豆一样地絮絮叨叨，说着半年来跟王凡相处的各种不愉快，添油加醋地叙说王凡对它的欺压。
慕容笙笙被面具打岔，一时忘记问王凡是怎么受的伤。
鬼脸面具说着说着，眼中的鬼火滴下几团火泪，低沉沙哑的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
慕容笙笙被烦的脑仁疼，为了跟鬼脸面具拉近关系，只能不时安慰一句。
过了一会，鬼脸面具收起火泪，话题一转，问起慕容笙笙的家世。
慕容笙笙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隐私，便如实叙说。
“我本是冀州慕容世家族长次女，七岁时被家族长辈断定不能修行，便被赶出主家，之后随我师父修行……”
“本器灵想起一件事，凤吾街有一个屠夫吃妖……”
没等她说几句话，鬼脸面具打断她的话，跟她说一些坊间传闻。
说着说着，话题又跳跃到王凡之前的邻居身上。
慕容笙笙听着鬼脸面具絮絮叨叨，额头上冒出几根青筋。
她是看出来了，这张面具根本就是一个话痨，之前应是有王凡管着，才不怎么说话，显得很高冷的样子。
此时王凡无暇管它，它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真是快把慕容笙笙烦死了。
心烦，为了讨好面具又不能甩脸色，真是让女太尉煎熬万分。
时间在鬼脸面具的絮叨声中一点点过去。
良久，王凡缓缓睁开双眼，忘乎所以的鬼脸面具还在絮叨，说着他的坏话。
“本器灵告诉你一个秘密，半年前，他别提噬魂，就是见到鬼物，都能把他吓个半死，哭天抹泪地求本器灵救他……”
入耳的言论，让王凡额头暴起根根青筋，屈指一弹，被他用元炁包裹而成的空气子弹弹射而出，击打在鬼脸面具身上。
“哎呦！”鬼脸面具上面的鬼角被空气子弹击中，顿时在慕容笙笙双腿上翻起跟头，如同高速旋转的风扇扇叶。
教训完不听话的法宝后，王凡起身拔起插在身旁的黑刀，随手挽了一个刀花，刀身横在胸前，左手轻抚刃面。
如今他所剩的魂力够他活半年，三魂凝聚的进度暴涨了……算了，没到百分之一，不值一提，但他现在能动用的元炁增加了。
而且，从怪猫口里得知，太仓山有一道门，连接着另一个世界，一个有异兽的世界。
一只怪猫都能让他延寿五年，在狩猎几只那？
日子终于有盼头了，日后等他从校尉升成太尉，生活就更美妙了。
成仙后要干什么？大隐隐于市享受生活啊，争强好胜的，只会成为天命之子脚下的垫脚石。
王凡会心一笑，看着手中的黑刀，轻弹刀身，一阵刀鸣声后，他咧嘴笑起来。
能动用的元炁增加了，他可以使用真正的武道绝学了。
“开……天！”
一声低喝，他双手握刀，对着苍穹斩出一刀。
慕容笙笙闻声紧忙抬头观看，她还没见王凡动用这把刀（捅单眼怪猫不算），一时间，无比好奇王凡会施展出什么样的招式。
看了一会，她收回眸光，一脸古怪地看着王凡保持挥刀的姿势，想了想，轻声问道：“你方才出招了吗？”
出了，元炁不足，刀意未凝，没使出来……王凡心里嘟囔几句，神色如常地直起身，淡淡道：“许久未挥刀，试试手感。”
“哦……”慕容笙笙点点头，随即轻笑道：“不曾见你用刀，可否赏脸给本官瞧瞧你这把刀的威力？”
王凡轻咳一声，傲然道：“刀是用来杀敌的，不是杂耍的。”
无情回绝女太尉后，将黑刀跨在腰间。
慕容笙笙闻言，眸光一亮，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是本官好奇心过重了。”
王凡偷偷松了一口气，以现在能动用的元炁量来看，他倒是可以耍几刀，一刀削平一座山峰不是难事。
但他方才都吹嘘出“开天”了，他堂堂修仙界活化石，疑似仙道第四境界的大佬，说出“开天”却只削平一座山峰，丢不丢脸啊……
好吧，他只是怕自己再次发生刚才的尴尬事……
另一边，慕容笙笙腿上的鬼脸面具停止翻滚，愤怒地扭转身子，鬼角对着王凡脑门撞去。
“本器灵撞死你！”
“砰。”
王凡抬头屈指轻弹，刚冲到他面前的鬼脸面具倒飞出去，鬼角扎在一颗树上。
随手消灭不自量力的法宝后，王凡揉了揉肚皮，看了一眼天色，烈日高挂，到饭点了，他肚子快叫了。
随后对女上司说道：“出来半日了，你要查的事也查出来了，咱们回城吧。”
慕容笙笙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子站起来，看了一眼王凡身上的腱子肉，随口问道：
“本官听闻锻体之术有一个境界：肉身成圣，你应是进入此境界了吧？”
问出这句话后，她背在身后的素手紧握成拳，心跳渐渐加快。
肉身成圣，传闻中的境界，她或许见到了一个传说。
“锻体之术？”王凡歪着脑袋望天，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平时女太尉诧异道：“锻体之术是能淬炼肉身的功法吗？”
慕容笙笙面色一僵，几息过后，半信半疑道：“你不知锻体之术？”
王凡摇摇头，他还真没听过，不过从字面意思他倒是能猜出来，锻体之术是淬炼肉身的功法。
也不知道他若是修炼锻体之术，能不能让肉身强度在上一个台阶。
慕容笙笙见王凡脸色不似作伪，整个人懵了，不假思索道：“你没有修炼锻体之术，为何会肉身成圣？”
“修行会强身健体啊，你已经道境四品不知道吗？”王凡歪着脑袋看她。
“哈？？？”
慕容笙笙凌乱了，修行就能肉身成圣？谁说的？
她真的不知道？难道现在的仙人都没有金刚之躯？王凡皱起了眉头，忽然间，他想起一件事，归海言心用剑时会受伤，而用刀时……
在梦里被凶兽咬住身体也毫发无伤。
等等！
我的自愈能力不是单独出现的，而是跟金刚之躯一同出现！难道……我真的修炼了锻体之术？
想到此处，王凡瞪大了双眼，他挖掘出自己身上秘密的冰山一角了。
“伱……真的没修炼锻体之术？”回过神来的慕容笙笙，双眼死死盯着王凡。
王凡想了想，不答反问：“锻体之术是何时诞生的？”
“四千年前，道宗一名长老所创。”慕容笙笙还算博学，回答出了王凡的疑问。
“四千年前……”王凡沉吟一声，时间对不上，他的金刚之躯跟锻体之术无关。
几息后，王凡摇摇头：“我因为神魂分离导致记忆有缺，想不起来了。”
敷衍一句后，他伸手虚抓，插在树上的鬼脸面具被他抓在手上。
慕容笙笙听到他的答复，脸黑了半分，她差点因为王凡几句话常识崩塌，闹半天，原来是她新收的小老弟患了离魂症。
这时，被王凡抓住的鬼脸面具，化成血色火焰从他指缝渗出，钻进慕容笙笙怀里，隔着道袍哼唧唧道：
“本器灵说了要保护她一段时日，说到做到，本器灵可不会食言。”
王凡脸色一沉，借着由头狠狠看了一眼面具藏身之处，随即收回目光提醒女上司一句：“少让它开口，它很烦的。”
慕容笙笙点点头，她方才已经见识到了，想了想，眯起双眸道：“你愿意让它跟本官一段时日？”
王凡洒然一笑：“这算什么，日后头儿多多提携我便是。”
鬼脸面具是不会离开他的，让面具呆在女太尉身边，也有助于他跟女上司拉近关系，说不定，他能掰直女上司那，梦想总要有吗。
“以你的能力，成为太尉只是时间问题。”慕容笙笙回了一个笑脸，她不在乎王凡借给她法宝的目的是什么，糖衣吃下，炮弹挡回去便是。
“借头儿吉言了。”王凡咧嘴笑了起来，随即看了看山林，笑道：“头儿，用不用我背你下山？”
慕容笙笙闻言脸上笑意缓缓收敛，一脸严肃道：“不用。”
炮弹来的太快了，她第一时间构筑了防线。
王凡露出灿烂的笑容，想要劝说女上司别逞强，话刚要出口，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住，猛地扭头看向怪猫的尸体。
就在这时，一只皮毛雪白长着九条尾巴的小狐狸，叼住比它大几倍的怪猫尸体，保持跳跃的姿势与他对视。
“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