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给我们来点吃的!”终于有人打破沉寂。才进来的一老两少中的老者和颜悦色地道。
掌柜的原本不负责点菜,但是此刻小二正在给这一大桌客人上菜,他只好上前。
“有米饭吗?”
掌柜的挺为难,“老人家,我们店里只有面食!没有米。”
“好吧,那就吃面吧,一人一碗阳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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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掌柜的正要去告诉小二,那老者又道:“那张桌子的账不该找木匠算,找木匠算要理亏!”
“这是为何?”掌柜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见那桌子做得很好,榫头也对得很好,明明是刚刚有人有力气没地方使,把桌子打坏了,账可以找那三位小道爷算,他们要是没钱,可以找老道爷算!”老者笑着说。
惠德老道士还在楼梯上,差一步就上到二楼,听了这老者的话,全身一僵,头也不转,眯着眼笑道:“掌柜的,这桌子多少钱,记在我青——云——山——庄账下。”
听着老道士把青云山庄四个字说得格外重,大家就知道,老道士拿山门名头压那老者。
“哦,原来是青云山庄的惠德道长啊,幸会!幸会!”那老者连忙起身作揖行礼,似乎突然就很敬重那惠德老道士。
惠德道长还一番得意呢!可他又仔细品了老者的话,终于还是转过头,打量起这老头,这老头一身灰色粗布麻衣长袍,头发花白,头戴灰色书生方巾,羽眉微白,目光炯炯,鼻梁挺直,鼻头圆润两腮方而阔,几绺胡须花白飘逸。
惠德道长见从未见过此等人物,只在心里道,这老书生也不过是哪个屡试不过的落第秀才,穷困潦倒,虽不似这大桌跑江湖的,鱼蛇混杂,但是倒有几分眼力,竟识得山人。
想到这里,老道士竟然有些得意,边继续上楼,边道:“无名小辈,竟不知从哪里听得贫道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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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者?
不似普通人!虽未闻其名,但觉其绝非他们这些小辈能比。
宗泽也忍不住打量这老者。
“小二哥,烦请你带我们去房间吧!”宗泽见大家也吃得差不多,赶了一天的路,也都辛苦,让他们早点休息。
王兴连忙把宗泽的包袱也拎着,那可是顶重要的。细软,身份文书之类的。
到了后院,傅攘夷与表妹魏锦华一如往常,住同一间房,房门楣上写着文竹阁;虞大侠夫妇住一间,门上写着女华居;王兴和阿迪一间写着梅香间;虞子湘单独一间叫兰芳园;自己也单独一间松涛苑。
看了这些房间上写的雅称,宗泽心中不禁一阵愉悦,心道:这客舍老板还真的是个有心人。
宗泽的松涛苑门前,王兴将手中包袱交给宗泽,宗泽笑着并未接下,只道:“这包袱你就替我保管吧,暂且聘你当我的管家吧!”
王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正要答应,手中包袱却被魏锦华一把夺了过去,然后嘴角一扬,狡黠地一笑。
王兴一阵错愕,宗泽却道:“若是魏姑娘有兴趣当这小管家,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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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锦华却又翘起薄唇,一脸不高兴,“谁要当这个小管家了?”
“哦?那是何故要夺了王兴这差事?”宗泽笑道。
魏锦华瞬间又弯起眉眼和嘴角,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却并不回答,只是跑了出去,一把拉过站在两丈外的表姐。
“华儿,你这是?”傅攘夷被扯得一惊,心道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魏锦华却不理会她,只对宗泽道:“宗公子,若说当这个管家,王大哥不行,我嘛,还差点功夫,唯有,表姐最为合适。”
王兴一听,心里不禁暗骂魏锦华:你这臭丫头,可知道什么?
宗泽只是皱了皱眉,瞬间冷了一张脸。
魏锦华不是没感受到两人的不满,但是她见不得表姐这一路目光都没离开过宗泽,而且这宗公子,妻子亡故了这些年也该走出来了。说不定自己这么一出手,就能成就一段好姻缘呢!这宗公子现在不满,以后可不得感谢她?
至于这个该死的王兴,竟然敢打表姐的主意?叫你知道没门!
“宗公子,你知道的,表姐从小喜欢读书,不仅能吟诗,算术也是相当过硬,还是在黑水堂的时候就帮着田叔叔打理帐目,轻车熟路,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魏锦华说着便把包袱交给了表姐傅攘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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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泽见状,也不好反对,总不能从傅姑娘手中夺过吧,便只说:“包袱里有宗某的中衣和外袍,能否请傅姑娘拿出来还与我?”
傅攘夷知宗泽答应了,听宗泽要衣裳,以为公子要更换,连忙从包袱里拿出衣物,整整齐齐交给宗泽。
宗泽转手交给王兴,“放到你包袱里!”
王兴原本还在心里责怪公子不该答应,见到公子竟然这样做,顿时痛快了许多!忍不住冲魏锦华一笑。可这一笑落到这刁蛮的小丫头眼中,竟然多了签挑衅的意味。
魏锦华对着王兴狠狠瞪了一眼,眼神似有一对刀子刺向王兴。
而王兴偏偏一副无所畏的样子,并冲魏锦华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魏锦华再看过来的眼神除了愤怒,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有点委屈,有点怨恨。突然她撅起嘴,扭头跑回自己的房间。
王兴还一副胜利过后样子。
傅攘夷叹了口气,挎着瘪瘪的却很重要的包袱也回到房间。
宗泽也训斥了王兴几句,便让王兴也回去。心想,这可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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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得了清静,宗泽并未进门,只是朝堂屋通往后院的过道瞅了瞅。径直走了出去。
堂屋里只有小二忙着收拾桌椅,坏掉的桌也换上了新的。
掌柜的还在噼里啪啦拨着算盘。听见小二热情地和哪位客人打招呼,才抬头见着是今日新住进来的贵客,也笑眯眯打了声招呼。
“掌柜的,怎么没见那三人住进来?”宗泽假装不经意地问。
“哦,那三人啊…”掌柜的瞅了瞅门外,只叹了口气。看书溂
宗泽顿时明白,疾步走出去,只见三人坐在屋檐避风处,闭目养神。一阵风窜来,两个年轻人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大约是听到脚步声,那老者睁开眼,见这年轻人正在疑惑地看着他们师徒三人。并不理会,只是继续闭目养神。
“外面寒风刺骨,三位为何不住里面呢?”宗泽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那两个年轻人都睁开眼,瞧着师父并不理会,他们也不敢擅自回答。也都学着师父的样子继续闭上眼睛。
宗泽仔细打量两位年轻人,看到里头那瘦弱娇小的年轻人时,心中竟突然生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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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之事真是无奇不有,年轻力壮的让老人家露宿街头,这身为男子的却让女子睡在别人屋檐下!”
这下三人都睁开眼,那其中一个年轻人连忙道:“公子误会了!”一开口就是脆脆柔柔的女子声音。
“怎就误会了,你虽是男子打扮,但事实就是女子!既是女子,又怎能睡在别人屋檐下,这就是做父兄的无能!”明明瞧着这老者并非寻常人,怎就这般不负责人呢?
那姑娘连忙站起来,瞬间红了的双眼,雾气蒙蒙,急切地道:“非是如此,这一切都怪我!”
“尘儿,不用多说,是爹没有照顾好你!这位公子说得对!”老者也起身来,“爹今天就放下面子,去和掌柜的打个商量,找间便宜点的房间给你住下,哪怕是柴房也好!”
宗泽知道他们是囊中羞涩,“看得出老人家这是一时之急,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出门在外,哪个没有碰到难处?这也算不得丢脸。只是开个房间,再便宜也要花银子,不如这样,晚生这里有位姑娘独自一人一间房,让令嫒和她一起住,您看如何?”
那年轻男子连声说好,老者却犹豫了半天才说:“好是好,只是不知那位姑娘愿不愿意!”
“那位姑娘年纪与令媛相仿,心地颇为良善,一定会喜欢有个姐妹同住的。”
“好吧,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宗泽笑着领着三人进了客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