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虽然蒙汗药很矜贵,但是我也不会一点不给她用的。”
“蒙汗药?”梅滢雪很疑惑,蒙汗药不是江湖下三滥的东西吗?
“不能让她完全失去知觉,适当的痛感可以促进她自身求生欲,从而达到通经活络的效果,她的五脏俱损,因为自我保护意识,她已经麻木了。这对于续断是极为不利的事情!”老者突然的长篇大论,大家都不懂,只有宗泽一人能懂。
“那就有劳前辈了!”宗泽朝老者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你过来,帮我擦汗!”老者色厉内荏地说。
宗泽连忙拿起一块干净的布帮老者擦掉额头上的汗珠。
“你可以出去了!”老者又以同样的语气对宗泽说。
宗泽看了月儿一眼,她这样子真让人心疼。振奋了精神
之后,缓缓走出营帐。
张将军笑着看向宗泽,“没事,你放心,不怕死的医术非常高明。自从他来到军中当军医,几乎没有人伤重不治的。”
“将军是哪里请来的神医当军医?”宗泽从张将军的眼神中看出他对这老军医的信忍。
“说来也巧,也就是一个月前,西夏还未派遣使者入宋,总有强人袭扰榆林百姓,我便派人在边界处日夜巡视,便常有人受伤。我们虽知是西夏士兵假扮的强人,但我们苦无证据,只能这样日日夜夜与他们纠缠。我看着受伤的弟兄弟,实在没办法,军中的老军医因为没打仗早就回家了。偏偏这时帐外来了个道士,说愿意留在军中担任军医,便是他!我还不赶紧留下他?”
“这么说,这神医还是自己找来的?”宗泽虽然对老军医有些钦佩,但是他一开始就对沈清月使劲翻腾,也不管是否牵动了伤口,都说医者仁心,这老军医怕是铁石心肠。
“宗公子还在为不怕死的老军医对沈姑娘下狠手而恼?”
宗泽深吸一口气,也不言语。
“宗公子,请放心,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有些士兵说,他是在跟小鬼跟阎王抢人,所以才面带煞气,下狠手。”张将军显然也觉得不可思议。
“有这等奇事?”宗泽听得瞠目结舌。
帐内。
老军医看着缝合均匀密实的伤口,满意地笑了,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一个姑娘家背上若是留下一道这么长这么大的伤疤,这往后夫家是会嫌弃的。这样多么好。”
说完,他让梅滢雪为师姐将血迹斑斑的衣裳全部剪开退掉。自己转身回避。
“包扎,用预备好的长布条,替她缠好。”他依然背对着矮榻。
“缠好了!”梅滢雪说着将师姐趴着放平,并把她面部朝外。
老军医转过身,脸色又变了,皱着眉头道:“你这是包扎吗?这么松?还有应该要从双肩各绕几次!去,把那公子叫进来,让他包!你这蠢笨的小妮子。”
梅滢雪听了非常来火,“你这不怕死的,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
“你拍死贫道,她便救不活了!”老军医笑了起来,完全一副不怕死的表情,“去,你不会包扎,就去把你姐夫找来包扎。”
“姐夫?”梅滢雪被老军医整懵了。
“就是那位宗公子!”
“他不是我姐夫!”
“以后就难说了!快去,听到没?”老军医毫不客气,将梅滢雪推了一把。m.qqxsnew
梅滢雪心虚地叫宗泽进了帐中。
“你,给她重新包扎一下,记得要绑紧,有利于愈合。我去准备下一轮治疗用的东西。”老军医说着就收拾医疗器械出了营帐。
只留下梅滢雪和宗泽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沈清月,二人面面相觑。
“雪儿,还是你为师姐包扎吧。”
“可那不怕死的老军医说我不会包。”
“他不是说缠紧些就可以了吗?总不能真让我来包吧,男女有别,会毁了月儿的清誉。”宗泽简直难以启齿。
“可是,师姐不会动,坐不住,我一个人也始终包不好呀!总不能像那老头子一样把师姐翻来翻去的折腾吧!”梅滢雪撅着嘴说,她一个人是真的不行。
莫说再折腾一次,就是现在想起来宗泽也一阵阵疼。
“要说像前日那样,你师姐怎么说也是穿着衣裳的,我扶着她,你来包,可现在她没穿衣裳怎么也不妥!”
“那这样吧,我用衣裳遮住师姐,你隔着衣裳扶住她吧!”
“也只有这样一个法子了!”宗泽也是无计可施,竟然觉得梅滢雪说的大约是唯一的办法。
二人吃力地给沈清月包扎好,并穿上了衣裳。
老军医正在这时进来,看到伤者已经穿好了衣裳,扫了一眼满意地笑了,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这若不是还有求于这老头子,二人都要上前撕碎他的笑脸。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老夫,要想给她包扎好,必须两人一起才行,这军营里再无其他女子,难道要让别人来帮这个忙?”老军医边说边拿出银针包。
宗泽细想也对,月儿怎么说也称呼自己为哥哥,总比那些军中兄弟们要可靠些,自己怎么也不会趁机欺负她,那些汉子可不好说。原以为这老军医趁机戏弄他,没想到竟有这层深意。
“前辈,对不住了,宗泽一时鲁莽,误会了前辈一片苦心。”
“什么苦心不若心,现在贫道要为她治内伤。”老军医已经坐在榻前。
梅滢雪在一旁一直不多言,只是听着看着。
“前辈,月儿的内伤严重吗?”宗泽看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沈清月问。
只见老军医拿着一根较粗的银针,细看才发现这支银针是空心的。
“当然严重,虽然贫道不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让她止住内出血,但是现在她的五脏旁边全是瘀血,现在必须穿刺放出瘀血!”老军医眼睛也不眨一下,猛一针扎下去,出来了少量的褐色血。
“血凝结成块的也放不出来,这点血也是刚才为她拆除布条时,翻来覆去,散开的一些瘀血。”老军医脸色愈发凝重。
宗泽这回总算是明白了,方才老军医将沈清月翻来覆去下的狠手,是为了给她推宫过穴。看来自己是因为太过着急,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却总是将老军医误会。“对不起!老前辈,宗泽发现自己多番误会于您,还望前辈莫与宗泽计较!”
宗泽这时已经开始佩服这位老军医了。
“贫道是因专医不怕死的人,才得个不怕死之名的。贫道听说这姑娘是个极不怕死的,才毫不犹豫来医治她,诊出她的伤,已经知道她与何人动的手,证明她的确是个不怕死的。”
“前辈堪称神医!!”宗泽再次行礼,以示尊敬。
“恭维的话不必多说,治好了她的伤再说。”老军医已经为沈清月扎了数针,放的瘀血都不多。
老军医突然不再扎针。
转过头来对宗泽说,“看你有些劲力,你来替她推宫过穴吧!”
宗泽只好按照老军医的方法替沈清月推宫过穴,很快沈清月口中吐出一口黑血。
“这还只是一部分瘀血,你这两天都替她这么推一推。贫道另外想些法子为她续断。”老军医说着捻了一下胡须。
梅滢雪听了连忙从怀中掏出几个小药瓶子。“老前辈,我这里有续断膏,你看能不能用?”
老军医狐疑地看着小丫头手中的续断膏,“那过来贫道看看。”
梅滢雪把续断膏拿给了老军医。
老军医拿着续断膏嗅了嗅,眼睛却盯着梅滢雪另一只手上的续命还魂丹。“这续断膏接断骨有奇效,但是接续脏腑裂断,效果不大。你那瓶是续命还魂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