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梅滢雪痴痴望向夕阳下沉处,戈壁滩上,放眼望去,仿若置身一片温暖金黄。昆仑山在那里吧?
“雪儿,今晚你好好歇着,晗哥哥今天白天看到一户人家,有位当家汉子摔伤,无钱医治,我去帮一下忙!”李玉晗边从包袱中拿出两罐膏药,边对梅滢雪说。
梅滢雪这一天都精神恍惚,听李玉晗这么一说,很高兴地点着头。
“晗哥哥可要细致些,多替那当家汉子顺顺筋络,让他好得快些。”
“那晗哥哥,可能回来的晚些,雪儿一个人早点睡觉。记得把耳棉塞上。”李玉晗说完已经走出了门口。
李玉晗身后这座破旧的房子,被李玉晗这么一收拾,还像个家的样子。
梅滢雪不能对师姐这么不管不顾,独自回昆仑山,如果师姐有什么意外,父母亲在泉下有知,也会难过的。
所以她要去帮师姐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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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皇上在使者的尸体上撒了许多石灰?”梁太后愤怒地转身。“这么说,已经查不出使者们何时死亡的?”
“回禀太后,是的!”侍卫跪在梁太后身后,战战兢兢的回答。
“他们是怎么死的?”
“两名使者是剑伤,在脖颈,两名侍卫是刀伤,一个伤在胸口,一个伤口在腰腹。”
“还有一名侍卫呢?”
“回禀太后,微臣在那辆马车里只见到两名侍卫的尸体。”
“这么说还有一个活着,你们几个乔装打扮一番顺着往大宋去的路上找寻那名侍卫,务必将他带回!”梁太后一脸笑意,却令面前的这名侍卫更加害怕。
“是!”侍卫得到命令立即退下。
“李秉常啊,李秉常,你可是我生的,你有几斤几两母后会不知道吗?你是斗不过母后的。”梁太后的笑容更阴沉。
宫娥们紧张铺陈摆设,席设大殿左右共四列,宫娥们悄悄议论:“今日出席宴会的人可比以往多很多呢!”
主席台的位置设了双位。“过去摄政王的座位与皇上的座位是分开的,并且靠前矮一级的。这是谁和皇上平起平坐呀?”
“大胆奴婢,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把她拉下去,割了舌头!”一个中年老宫人,衣着与普通宫娥略显尊贵,身旁紧跟着一群专门听差的宫娥。
“主事饶了我吧,下次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再也不敢了,请主事嬷嬷饶了我吧!”这宫娥欲哭无泪,只怪自己不知天高地厚,胡乱揣测皇上的事情,还说出了口,这大约就是自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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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你组织的西夏武士都进宫了吗?”梁太后问匆匆而来的梁乙埋。
“妹妹放心,这次沈清月插翅也难逃。”
“不仅沈清月逃不掉,过了今晚,禹藏花麻的十万兵权也将属于我们的!”
“哈哈哈,妹妹可称女中豪杰!将来必定可令大夏开疆拓土,成就一代女霸主。兄长定竭尽全力辅佐!”
“一代女霸主,妹妹可不敢当,只要大夏能够繁荣富强,即使一辈子为常儿摄政,也是必要的。”梁太后嘴上虽说不敢当女霸主,心里却受用的很。已经都年近不惑的兄妹俩相视一笑。
梁太后又说:“算了,这些话先不说,兄长的这批武士要面对的可是沈清月,她的武功可能比禹藏花麻更厉害!”
“妹妹放心,这批武士都是侍卫都统左将军多年特殊训练的死士,每人单打独斗,皆可与左将军相差无几。”梁乙埋暗暗庆幸,左将军主动投靠他,而没有与禹藏花麻联手。
“沈清月必须死,如果放了她回大宋,将来于我大夏必是一害!”梁太后素来深谋远虑,这也令梁乙埋这做兄长的甘心情愿辅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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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笛悠悠,芦管低和,宴席旁,几位乐师预先演奏着属于大夏的宫廷乐曲。
列位臣工,陆续到来。
沈清月扮着大胡子侍卫,早早混入侍卫中,列队在大殿门外。
沈清月正听着乐曲,感受着大漠孤烟,黄沙古渡,若是从没见过江南水乡,杨柳依依,或许会觉得大漠黄沙是多么美妙。
便是那,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羌笛中永远没有杨柳的柔美温婉,多是豪迈奔放如扬沙。
沈清月算是见惯了大漠的荒凉吧。仟仟尛哾
这时,梁乙埋领着二十多精壮的侍卫迎面走来。
这二十多个侍卫个个面带杀气。
沈清月冷笑了一下。
梁乙埋经过沈清月跟前,与她对视了一眼。
沈清月恍然大悟,原来,梁太后其实是怀疑自己的,但是她并不拆穿,只是等自己上钩。
反正左右她都要捉禹藏花麻,梁太后不怕她不来。
沈清月偏偏不能后退,也许捉禹藏花麻一事,还要梁太后帮忙呢。梁太后都不需要她去请求帮忙,便什么都安排好了。省事!
沈清月看着梁乙埋进去,将二十多名侍卫罗列四周。
禹藏花麻终于还是来了,他进入大殿后直接落坐左首席。
对面的梁乙埋笑着向他举杯示意。
禹藏花麻对梁乙埋本无好感,若非要攻打大宋还要仰赖自己手中的兵权,他猜梁乙埋定是恨不得饮他的血,食他的肉,哪会有今日的笑脸相迎。
禹藏花麻举杯还礼,但并未喝下去。
席位渐渐满了,李秉常牵着一位美人的手踏入大殿。
众人齐呼万岁。
这个女子沈清月倒从未见过。
片刻后,梁太后庄严肃穆地缓步走来。
原本喧闹的大殿顿时安静,众人齐呼千岁,李秉常起身相迎。
沈清月见对面侍卫都跪下,只好也跪下。
再起身时,里面已经载歌载舞,煮酒论英雄。李秉常与那美人并肩而坐,梁太后座位稍偏,却比皇帝座位还要高出些许,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至于里面在议论什么,沈清月一点也不敢兴趣。她的注意力全部在禹藏花麻身上。
此刻禹藏花麻全身紧绷,寡言少语,很少举杯,右手时常摸向腰间,因为摸了个空,改成握紧拳头。
可能是他不习惯剑离了身吧。
沈清月冷笑,等一下一定不会让你赤手空拳与我过招的。
只听,梁太后说:“皇上,你不是说,你手下新晋一位武林高手想和大将军讨教几招吗?”
李秉常这时已经隐隐觉得事后母后会把沈清月杀禹藏花麻的账算在他头上,但是他又没别的办法。左右斗不过母后,不如能帮沈清月一把是一把。
“大将军意下如何?”李秉常神情复杂地问禹藏花麻。
禹藏花麻向来自诩武功高强,又被誉为大夏第一勇士,若是以往,他根本不会犹豫,可是自从三个月前,遇到那位高手,令他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他也是后来才得知那位高手不是梅滢雪便是沈清月。江山代有才人出,他不敢再逞英雄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微臣业已过花甲之年,怎敢与年轻一辈相较?”禹藏花麻竟然推辞应战。
“哎,只是讨教而已,大将军阅历丰富,就当是对小辈指点一二。况且,这皇上的意思,皇上年轻,玩心重,大将军不如就让皇上见识见识大将军的风采!”
禹藏花麻听出太后是以圣意来胁迫他,他只能应战了。“那就领教几招吧!”
“好,皇上,请他进来吧!”梁太后虽然心中迫不及待,但是她仍能做到步步为营。
“你进来吧!”李秉常怕沈清月没听见,让一位宫人到门口相请。
沈清月听到了,但是她不急着进去,而是朝四周瞧了瞧,虽没瞧见什么,但是她仍是一笑,这才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