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晋宇入梦了。


    然后在这个梦里，他梦见自己在和人下棋。


    “醒醒！该你走了！”伴随着一只略显枯干的手掌伸到自己面前，方晋宇不由怔了一下，然后他下意识到的避让开，并口中回应了一声：“知道了！”


    不过，他这一声回应，却像是让对面之人受了惊吓一般，那只略显枯干的手掌，瞬间缩了回去。


    方晋宇抬起了头，却发现自己看不清对面坐着的事谁。


    因为有一团灰色烟瘴气遮挡住了。


    无论是对方的容貌，还是手脚肢体，都被那一团灰色烟瘴气遮挡得结结实实，仿佛是那是一个灰色烟瘴气组成的人一般。


    不过方晋宇很清楚，对方不是。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向一侧，然而那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片澹红色，遮天蔽日似的，笼罩住了一切。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梦？


    脑海中，方晋宇开始思索了起来。


    因为脑海中空空如也，半点信息也无，这直接打破了方晋宇三次梦入轮回所积累出来的那点“规律”。


    难道真如那个小丫头说得那样，梦中来到了仙域？


    怀着这样的念头，方晋宇这才看向了自己面前的棋盘，然后就发现这棋盘上的黑子已经死透了。


    而比较不巧的是，黑子是他的。


    “你怎么还不下？”对面出声了，声音倒是没有干涩感，反而十分温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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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晋宇没说话，他想了想，便将一枚黑子落在死局上。


    “你要死了！”


    这一声，似乎是一语双关，对方十分振奋地落下了那一颗白子。顿时，大片的黑子被清空，原本即将起飞的那一头黑龙，直接就被拦腰折断。


    “有时候表面上的死，并不能代表什么。”方晋宇也打起了机锋，同时再次落下一子。


    那对面灰色烟瘴气中的人顿时一僵，同时久久不曾落子。


    因为方晋宇这一颗黑子，落在了他清空出来的地方，而正是这一子，将被他斩断之处，又给续了一个头出来。


    “你这是……”这灰色烟瘴气中的人不禁说道。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死而不死，不死则死，这是当断则断！”方晋宇说完，便催促道：“该你落子了！”


    随着他这一句话落下，方晋宇顿时感觉到，有无形的气势在他身上叠加。


    这一刻，就仿佛他获得了海量气运般。


    方晋宇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少意外，因为这是一场梦，并且还是一场非同凡响的梦。


    啪！


    那灰色烟瘴气中的人落子了，一颗白子挡在了方晋宇那一颗黑子之前，想要再将之前的围堵之势，重新来一遍！


    “确实是不破不立，但你落子此处，不等于重蹈覆辙，自寻死路？”那灰色烟瘴气中的人出声说道，此时声音中满是不屑，并且还有一股浓浓的警告之意。


    “你所看到的是，只是表面上我想让你看到的。”


    方晋宇嘴上没有认怂，但手中的黑子，飞快的认了怂，开始退避。


    那白子却是没有放他一马的意思，步步紧逼。


    终于，不过片刻，在两人的“嘴炮”中，方晋宇的黑子，再一次被吃空了一大片。


    方晋宇的棋艺终究是没有超凡入圣的境界，他以往所追求的，只是能下赢辛芊芊就行。至于其他人，也没有跟方晋宇下棋的机会。


    他自入筑基境后，便是一路修为上的突飞勐进。


    和那些“女主角”们自是无法比，但是与他同期的修士……那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方晋宇远远地甩在了后头。


    到了现在，更是大部分都已经入了土，自然也就无人能与他下棋了。


    如此情况下，方晋宇的棋艺又怎么会很强呢？


    不过方晋宇倒也无所谓，反正只是梦里，于是哪怕是在棋盘上输得彻底，被白子不断吃掉他手中的黑子，方晋宇嘴上的气势，也没有稍逊半分！


    “你的黑子已经生机尽断，你再怎么挣扎，也只不过是困兽之斗！”那灰色烟瘴气中的人如此说道，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自得和轻松。


    因为大局已定。


    到了现在，方晋宇的黑子，已经再无翻盘的希望。


    “困兽之斗？何尝不是困龙升天呢？”方晋宇抬手落下一子，而随着这一子落下，原本早已经被白子杀得丢盔弃甲的黑子，却又出现了一处崛起之势。


    “这？”


    那灰色烟瘴气中的人不由发出了惊愕的声音，因为方晋宇这一落子，还真有了几分“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的味道。


    在绝境之中，硬是披荆斩棘的杀出了一条出路。


    “好手段！”


    这灰色烟瘴气中的人赞叹起来，但他下手却是一点儿不软，继续白子封堵，欲起东西南北之势，强行镇杀这棋盘上的所有黑子。


    方晋宇自然是看出来了，棋盘之上，诸杀为一。


    对面的目的很明确，一堆杀招，就是为了将他的黑子，通通清下棋盘，一口吃下！


    “杀气太重，却是不好！”


    方晋宇再落一子，同时嘴上没有弱半分气势。


    毕竟是梦里。


    在梦里，谁怕谁？


    对面那灰色烟瘴气中的人，一时间因为方晋宇这始终不落半分的气势，倒是变得开始有点裹足不前。


    因为他在担心，方晋宇这是藏了什么杀招。


    而就在这样一种状态下，哪怕这灰色烟瘴气中的人棋艺高超，还在方晋宇之上，也依旧被他用各种下三滥的棋招，一点一点的吃下了不少白子。


    每吃掉一颗白子，方晋宇就感觉自身的精力多了一分。


    这种感觉起初还很模湖，但慢慢的，就变得清晰了起来。当吃了上百颗白子后，方晋宇顿时感觉到出现了一种类似法力，但比法力还要强大的力量！


    这是道行。


    不过，方晋宇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的棋艺不如对方，最终不得不落败了。


    “你输了！”


    那灰色烟瘴气中的人好似审判一般，语气冰冷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仿佛他说的不是“你输了”，而是“你死了”！


    而事实上，也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方晋宇确实是死了。


    准确来说，是他这梦中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