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昌票号后街巷子拐角路口的房檐下。
被德昌票号账房先生要求去绣云楼向金爷和谭明辉老板报告的姚采南,此时却一个人倚着墙隐蔽在房檐下的黑暗中,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袱。
等到前面巷子里跑来了岚风和罗阿弟,便直起身,走出房檐下。
“你俩可是晚了!”待两人一靠近,姚采南便轻声说道。
“嘿!别说了,今晚的人太他妈多了。”岚风解释道。
“哥老会的几人没在桥上吗?”
“在啊!就是他们几个磨磨蹭蹭的,害我领着陆耀威上桥的时候差点被人群给挤下桥。”岚风抱怨道。
“姚哥!谭威和沈城这边也慢了些,我好不容易才引他们过去西巷那边,才刚好和风哥那伙碰头的!”阿弟帮着岚风解释道。
姚采南将一直提着的包袱扔给岚风,并催促道:“赶紧的吧。”
岚风接过包袱,走到姚采南身后,脱下穿在身上的德昌票号的黑衣工服,拿出包袱里的衣服穿了起来。
姚采南不理身后的岚风,一手扶住阿弟肩膀眼神关切的叮嘱道:“辛苦你了!等下过去,你要稳住些,对他们说话别客气,可不能露怯!”
“姚哥,放心吧!都到这时候了,我可不会怵的!”阿弟眼神坚毅的回道。
“呵呵!好小子!”
“行了!走吧!”换好衣服的岚风走出来说道。
只见岚风一身衙差装扮,戴着官凉帽,胸前一个硕大的差字。
姚采南和阿弟两人一看,不禁扑哧一笑,“哟!没想到,岚兄弟穿起这差服,还真有模有样的嘛!”
阿弟更是得意地笑道:“哈哈!风哥穿起来还真合适,我可是照着风哥尺寸偷拿出来的,你看没错吧!”
“行了!你俩给我正经些,穿个衣服屁话真多,赶紧走!”岚风白了一眼二人,不耐烦地说。
姚采南笑着朝阿弟吐了吐舌头,刚转过头,猛然看到岚风的脸凑近自己眼前,眉目阴森地说:“姚兄,你准备好了吗?”
“喂~”姚采南心里一阵发毛,刚要伸手推开岚风,却被岚风一下抓住手反手扭到后面,“啊”的一声叫出来。
“嘿嘿!姚兄,你可别乱动啊!现在你可是衙门抓拿的犯人哦!”岚风扭住姚采南的手,笑嘻嘻的说道。
“妈呀!你故意的吧!轻点、轻点!”姚采南手被扭得生疼。
罗阿弟则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兔崽子别笑了,赶紧过来把这家伙绑了!”岚风对阿弟轻声喝道。qqxδnew
“哦!”阿弟连忙上前和岚风一起将姚采南的手反绑。
被绑住手的姚采南狠狠瞪向岚风,气恼地说:“你俩给我等着瞧!”
“废什么话!给我走!”说着,岚风一脚将姚采南踹了到前面。
接着,岚风递给阿弟一根竹管样式的东西,小声交待:“这个拿好,可小心些!”
阿弟接过,只见这根竹管约两拇指粗细,3寸见长,竹管前头露出附着管壁的一层油纸,中间堵着一团黄色的泥,捻线从中伸出有半寸长,这是一个小炸药筒。
阿弟笑道:“这个可不能不小心啊!风哥,这真是要去把他们给炸了啊!”
“小兔崽子,要炸东西你可是兴奋了!拿好咯,不然先崩了自己!可是记住了怎么用?”岚风提醒道。
“放心吧!”阿弟小心地将东西揣进衣兜里,并再次确认安全的摸紧衣兜。
“喂!你两个家伙还在磨蹭什么?再不走我可要逃了!”姚采南反绑着手在前面急着说道。
岚风立刻收起笑脸,上前一把抓住姚采南后衣领拎起,推着走出巷子。
如同一只大猫被人提起颈脖一样,被提着的姚采南缩着头,恼怒地地瞪着岚风,却敢怒不敢言,而阿弟在后面捂着嘴偷偷地笑。
三人从巷子口走到德昌票后门前,岚风便示意阿弟上前叫门。
阿弟两步上前用力的拍门并大声嚷道:“开门,开门!”
“谁?!”门里警惕地问道。
“开门!是我,衙门的罗阿弟!抓到一伙贼人!”阿弟大声回答。
吱一声,门开了一条缝。
一个看院伙计探出头,“你?!怎么回事?”
阿弟举起潘文安的玉牌,对着门里的伙计说:“我们是奉潘大人之命,赶来你们这里提醒你们有人要劫银库。这家伙与银库的贼人是一伙的,正赶往城南找帮手,被我们在半路截到。听说他还有个同伙在里面,赶紧通知人将其拿下!”说着,将玉牌递给看门之人。
岚风一直低着头,低下帽檐挡住脸,默默地将被绑着的姚采南推向前。
看门之人看了看阿弟手中的玉牌,再看了看姚采南,不敢确定地说“这个...请稍等,我马上通报。”说完,将门关上,跑进了院里。
库房外,此前老赵和姚采南驾驶来的两辆马车,每辆上已经堆叠着了五个箱子,两名护院的伙计站在一旁守着。
房内,账房黄老先生和老赵对坐着喝茶,一名护院的伙计站在一旁。
账房黄老先生慢悠悠地说道:“你们的东西已经先搬上车了,一共是十个箱子,其中有两个箱子是此前存在票号的三千多两银子,还有八个箱子里装的是前前后后搬过来的石头,哦,是祥瑞之石。这本是违反票号的规定的,没有手续或者掌柜的发话是不能出银库的,但是既然金老板着急着要,我就允许先将东西搬上车了,就等着你那兄弟报信回来,咱们就可以交割了。”
“多谢老先生行方便。”老赵客气道。
“只是你那个兄弟去了可有阵功夫了,不会有什么事吧?”黄老先生接着问道,并悄悄拿眼瞧着老赵神情。
“嗯!这儿离绣云楼有一段路,今晚南桥边热闹,许是被看热闹的人群给堵在路上了,耽误些时间吧!”老赵淡定的解释。
“哦~也许吧!”黄老先生说道,语气阴冷。
两人各自喝着茶碗里的茶,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气氛有些尴尬。
那名看后门的伙计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附在黄老先生地耳边低声报告,一并将手中的玉牌呈给黄老。
对坐的老赵偷偷瞄了一眼,便自顾低头喝茶。
黄老拿起玉牌仔细看了一会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盯着老赵,冷哼道:“哼!姓赵,你可真是心怀鬼胎啊!我看你今晚过来绝没有好事。果然呐!你就是来偷盗银子的。给我把这贼人拿下!”
不等老赵反应,站在门边的那名伙计应声直扑向老赵,用力扣住老赵的双手,并将其头按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