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日正当头。
当家的和小六蹲着用石子玩走四棋,其他人正百无聊赖的围看着。
突然,望风的兄弟再次跑来报:“有客出现了”
听罢,其他人迅速掩身入草丛中。
许久,一辆骡车徐徐而来。
只见车前一人,一身灰素长衫,剑眉英挺斜飞,身材清癯,隽爽的风姿却总是透露着一股散漫、洒脱的姿态。
此人正歪斜地靠坐在车前,眯着眼任由骡子自顾走着。
正行着,车前倏地蹿出几个人影,骡子被其中一人拽住缰绳紧急制停。
车上人顷刻滚落车下,抬头望着盯着他的几个黑影,一脸茫然地问道:“怎,怎么了?”
只见,黑影之间被一个更巨大的黑影拨开,一人身着无袖短袄露出虬结起伏的肌肉,两边手臂几处明显的伤疤,来到落车之人跟前蹲下,圆睁的大眼上下打量着。
片刻的无声后,当家的张嘴道:“你...”
话刚出口,那人急促的问道:“你们是要打劫吗?”
“我...”
“我,我就是一个过路的人,身上没钱呐!”
“这....”
“这,这是骡车,车上就一坛酒而已。”
总被抢话,当家的一巴掌向那人头上扇去,站了起来,骂道:“他娘的!你这家伙是要比嘴快吗,老子话还没说,倒自己抢答了?!这是骡车,用你告诉我啊,妈的,当我傻吗!”
说完,一脚把那人踹倒,转头对兄弟们说:“给我架起来,搜身!”
连忙有两人分左右抓着那人手臂提了起来,又有一人上前搜身,上下搜了一遍,没有搜出任何任何钱物。
当家的恼怒着揪起那人衣领,狠狠问道:“一分钱都没有?你是干嘛的?”
那人怯生生地回答:“小的名叫岚风,是板南村人,家里有两分地,种田。”
“嗯?板南村人,怎么跑这来了?”当家的疑狐地问道。
“小人是过板坝村买酒的。”叫岚风的人紧张地说。
“嗯?!一个破村有什么酒值得你大老远跑来买?”
“千真万确,小的前几日在朋友家喝了酒,见那酒口感醇厚,酒香浓郁,一直念念不忘。今日又馋了,便向朋友打听酒是在哪里购买,得知在板南村有卖此酒,便驾了车前往买一坛带回家。”
见眼前之人一脸疑虑,岚风便试探着说:“这酒真的好喝,据说是酒家老头祖传的玉冰烧配方,大侠不信可以尝尝。”
当家的拿眼示意身边人,小六领会,立即从车后拿起一坛酒,撬开盖儿,一股酒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肺,一日未曾沾水酒的当家的和兄弟几人顿时感到五脏顺畅。
当家的欲要抢过酒坛喝个痛快,却被小六挡住道:“当家的,小心有诈!”
当家的一听,硬生生咽了咽唾沫,转头再次揪住岚风衣襟,厉声道:“你是不是想下药蒙我们?”
岚风瑟瑟发抖,“大侠冤枉啊!这酒本是小人带回家自己享用的,根本无心要下药,更何况并不认得几位大侠啊!”
当家的一时无语,松开了拽紧的衣领,抓过酒坛递到岚风面前,命令道:“喝!”
岚风抬头诧异的望着当家的,不知所措,“这,这?”
“叫你喝你就喝,啰嗦什么!”在当家的凶狠地目光下,岚风只得接过酒坛,张嘴灌起酒来,边喝边发出满足的饱叹声,惹得围着的几人馋涎直流。
眼看岚风喝了将近半坛,当家的急忙一把夺过,自顾一人咕嘟咕嘟的猛喝起来,不一会儿便酒干见底,满嘴酒香勾萦。仟千仦哾
当家的不自觉叹道“啊!!真他妈的香!!”只觉意犹未尽,便将酒坛掷于地上,有些恼怒地说:“妈的!才这么点酒!”
小六见状,凑上前来,笑着献计道:“当家的,既然酒好,想必有许多人都上那买酒。咱们何不上那酒家一趟,喝个痛快?!说必定能够收不少银子呢,嘿嘿~”
听到这,当家的眼睛放光,忍不住咧嘴哈哈笑起来。突然意识到有个外人,当家的立即收住了嘴,抓住岚风问道:“说,这酒家是在板坝村的什么地方?”
身边兄弟也迫不及待的随声附和“快说!““快说!”...
岚风连忙说道:“在村子后二里地的山下有一间屋子,酒坊里一老头在家独自酿酒!”
“真的?如有半点虚假,老子叫你脑袋搬家!”
“小的不敢欺瞒几位大侠。”
“好!”
当家的便叫一名伙计骑马先去查探地方,余下人留在原地等候。
半个时辰过去,未见前去查探的人回报。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仍未见回来。
当家的有些坐不住,在骡车前背着手踱着步。
小六上前提醒道:“当家的,三儿去了这么久,不会有事吧?!”
当家的停住脚步,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抓起地上的岚风,瞪大眼睛,凶狠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搞鬼?为什么我的人那么久都没有回来?”
岚风拼命解释:“小的没有搞鬼,小的也不清楚为什么那个小哥还没有回来。小的自己驾车从这里去也就一个时辰。那名小哥的快马来回也应该早就回来了,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小哥自己在喝着酒等着大侠过去呢?”
“你放屁!他敢!”当家的对于管束手下一向严厉,自信兄弟们不会擅自违纪,但许久不见回报,的确让人着急。
当家的眼珠一转,命令岚风道:“你!驾车载我们前去,若要耍花样,老子要你狗命!”
岚风欲要辩解,却被当家的怒目瞪回,只得默默拉过骡车调转车头,待其他人跃上后车坐定,便扬鞭驾车前行。
但见林荫的小道上,一头骡子正吃力拉着车。
后车板上几个兄弟,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大汉。
现在只能猫着腰,缩着手脚,局促地挤坐在车上,随着车辆前行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