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堂烛暗送客,眼波回盼处,芳艳流水。素骨凝冰,柔葱蘸雪,犹忆分瓜深意。清尊未洗。梦不湿行云,漫沾残泪。可惜秋宵,乱蛩疏雨里。”
红冕边城。
幽静的红冕之塔,困束着一桩久年的怨与恨,怨是情谊变调,恨是挚友反目,断首的鸟骸不肯散入尘土,如同人追着恨透的影却永远看不见背后的面孔。
赦天琴箕走入红冕大殿道:“赤王,我发现……”
鬼方赤命暴走道:“啊!哈哈哈哈哈……他还活着,赑风隼他还活着,化身为琴师是忘不了昔日那一曲吗?哈,我很想听你弹奏你的死曲,很想啊!”
赯子虚澹谏言道:“主上,你太冲动了,见到赑风隼你一定会失控。”
鬼方赤命按奈心绪道:“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只要我不死,你就会不断的回来,回来,哈哈哈……而我会一次又一次把你杀了。”
赦天琴箕提醒道:“赑风隼在弦琴无上宴上现身似乎是故意引起我们的关注,他一定会多方联络苦境正道之人设局围杀,赤王你不可大意。”
鬼方赤命警告道:“苦境之人早已不足为患,既然赑风隼设局我就陪他玩一玩,倒是你如今这一副面孔让我颇为意外,作为你的夺舍对象,森狱皇后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一旦失败你将回归死境永远不能再回来。”
赦天琴箕解释道:“你应该知道阎王三更响对我自身的伤害极大,入主森狱皇后的功体后我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
鬼方赤命分析道:“如果你能像赪手奎章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代森狱国相也没有后患,可是你失败了。”
赦天琴箕无奈道:“是我错估了情势,蛰伏已久的一击还是没能得手,不过我不会就此放弃,因为这是我的宿命。”
鬼方赤命不可置否道:“随便你,不过玄嚣愿意费尽心力为天谕尊后治愈病体便说明她对于玄嚣如同赑风隼于我、疗灵师于燹王,等你夺舍成功时被森狱问罪可别怨我不保你。”
(赦天琴箕:……)
……
玄幻殿。
夕阳西下,倦鸟回归,玄幻殿飘逸着菽水承欢的药汤香,此地已是一个新的家。
玄幻问道:“你父亲的病可好些了?”
黄泉雪感激道:“虽然还不能下地行走,但已经可以开口说话,多谢玄幻殿下为我父亲动用皇子印治病。”
玄幻柔声道:“无妨,皇子印能用在为你这样武艺不凡又事亲至孝安贫乐道的豪杰的父亲身上很值得,来人,多派侍女照顾黄离老先生。”
(玄幻:皇子印这东西能用几次还不是玄嚣皇弟说的算。)
黄泉雪跪下道:“玄幻殿下厚恩让我无以为报,如蒙殿下不弃,我愿拜为玄幻殿魔将,臣黄泉雪参见主上。”
玄幻扶起黄泉雪道:“哈哈,像你这样能体会身边亲人的重要性,以及宁愿舍弃所有也只想为亲人尽一份心力的感情,本君也感同身受,所以你以后作为魔将就留在玄幻殿浪费生命好了,没有紧急情况本君尽量不调遣你离开玄幻殿。”
黄泉雪大喜道:“多谢主上。”
(金瓯无缺:我说陪伴父亲是浪费生命还真是对不起啊。)
(绮寮怨:收买人心的属性已经埋藏在每一名王脉体内,我不会也是被这样套路来的吧。)
(神思:自信点,把不会去掉。)
(绮寮怨:……)
……
金瓯天朝。
丰九爷叹道:“唉……”
金瓯无缺道:“丰九爷,叹气是身为主上的权利,你当臣子的应当好好用脑筋才对。”
丰九爷分析道:“可是根据探报,黄泉雪已经背着他的残废父亲进入森狱求医,以名医非非想的能力加之森狱善于收买人心的作风,这事麻烦了。”
金瓯无缺背身道:“贯儿,你替孤说说真心话,孤不想讲了。”
金瓯连贯责问道:“玉右弼,西伊瓯的真心话就是你这样长篇大论,最后结论竟然是这事麻烦了,这不是在浪费西伊瓯的时间和金钱吗?”
丰九爷俯身道:“臣一定赶紧想办法处理。”
金瓯无缺问道:“珠左辅呢?不是很早就传他上朝议事,竟然还迟到,这次要扣他的出场费了。”
蓝灯子走入金瓯大殿道:“臣罪该万死啊。”
金瓯无缺怒道:“蓝灯子,你确实是罪该万死,但这死罪暂时先放着,孤付你薪水是要你动动脑想办法,不是让你来送死的。”
蓝灯子俯身道:“孝子这件事后续发展已经走进了死胡同,理亏的我们连和森狱翻脸的办法也没有,而且与怪贩妖市全面开战后我方还要仰赖森狱的兵力,此时此刻更不能向森狱问罪。”
丰九爷不满道:“难道被挖角这件事,我们就这样忍了吗?”
蓝灯子辩驳道:“所以我才说,森狱是一把双面刃,无法掌控的利刃最终会割向谁?我们无法决定。”
(金瓯无缺:……)
……
平石林。
石笋成林,诡异氛围,素还真赴约千玉屑,苦境、森狱两大智者相会。
滴酉楼附近的石林四周大风骤起,石笋移形,沙尘漫起,异力动撼中只见玄黄身影乍现。
千玉屑现身道:“素还真,乘坐逆海方舟的感觉如何?”
素还真客气道:“有劳玄罗殿下护送,素某真是感到荣幸,倒是国相摆下这龙门阵,是要向素某讨教一二吗?”
千玉屑出手道:“没错,承蒙主公知遇视为森狱谋主,千玉屑今日便向主公证明我真正的能力。”
掌合异功,千玉屑挪步转移之间石林随之布阵,素还真翻掌游移,步法七星,谨慎以对。
合阵,拆阵,变阵,破阵,交手数刻,素还真识破石林玄机,翻身纳掌,天地浑元,一气灌身,随即脚步一转点入阵眼,石笋阵,破!
“血罗冠!”
千玉屑看准破阵一瞬之机,流转红冕功元,周身血煞之气窜腾,朝笏直指素还真咽喉。
千玉屑以朝笏抵在素还真咽喉道:“怪贩妖市本就是不属于五行远离三界之地,外来生口来到妖市本身的功力会被这里的无形妖气压制而难以施展武力,此战我胜之不武,所以这一次我们还是以不分伯仲来计算如何?”
素还真笑道:“原来国相只是想获得战胜素某的快感,如此素某很愿意放水配合国相。”
千玉屑收回朝笏道:“你愿意为苍生委曲求全的心意我很钦佩,我会协助你救治上王,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调查,阴冥八盅就在滴酉楼的对联之上,你现在可以……”
素还真致谢道:“多谢国相。”
……
滴酉楼。
醇醪八盅酕醄态,酡颜张发丑酩酊。
素还真观察道:“醇醪八盅酕醄态,醇字、醪字、酕字、醄字,总共有四个酒字边,然后酡颜张发丑酩酊,酉是酒的古字,左右相加就是八个酉字,所以才有八盅,而这八盅就是阴冥八盅。”
齐天变提议道:“那就直接打一斤回苦境吧。”
素还真否决道:“这样太过轻率,原初之酒应该才是我要找的阴冥八盅。”
齐天变问道:“你这么会推论,直接说原初之酒藏在哪里吧。”
素还真猜测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藏在酉里,以五行来说酉代表金,金可代指为酒杯,况且阴阳学说里酉为阴,这个时辰正是日坠西山之时,有入阴冥之说,阴冥八盅当在酉时出现。”
齐天变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所以你才选择现在来取了。”
素还真走近对联道:“没错,酉时正好到了,酉字开始发热了,靠近点闻似乎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齐天变催促道:“那就快动手啊。”
素还真拒绝道:“不行,没有装酒的容器。”
齐天变自告奋勇道:“我去找老板拿。”
素还真剑指点在盅字道:“不平凡之物,该有不平凡的器来盛装,我刚才说了,酉时五行为金,此金便是代表对联藏有装酒的器皿,对联上的盅是小杯子的意思,这个字就是装酒的器皿。”
齐天变激动道:“这是在变魔术吧。”
素还真把酒盅交给齐天变道:“你在旁边把风,我要开始当偷酒贼了。”
凝气长喝,气贯玄掌,瞬间天际风云色变,醇字随着素还真柔掌转化,落入杯盏,成了晶莹酒液。
就在滴酉楼第一个酉字被吸出的同时,天外异电同时打入深海禁域内的一道亘古咒炼,顿时咒力反扑天地,引发各地灾异之变。
玄掌再运玄功,素还真纵身再取第二滴酒,顿时天降冰雹,冰霜封地,举目一片冰石激沓。
掌按醄字酉边,牵指绕化,第四滴酒应声入杯,同时隆动地鸣响彻云霄,天际青雷霹雳,仿若雨电破世。
再看不可回头的禁域中,赤雷交劈之下,困住深海秘密的八大禁炼已断其四,石壁出现巨大龙鱼之尾。
“姆里雅底!”
深海感应,九天翻涌,素还真凝气再发,掌按酡字酉边,取出第五滴酒,顿时远天风云产生异变,天地崩毁,雷电交鸣,惊人胆魄,灾异之象不断。
天籁变调,地鸣奏杀,妖市灾象层层不绝,震宇巨响自四面八方而发,怪贩妖市之人死伤无数。
凝劲再发,素还真掌按酩字,一取酒液,酉离字边,妖市顿时陷入一片无声寂静,入杯同时乍现淋漓天雨,动静瞬间恢复,素还真却是神入太虚,茫茫渺渺。
(素还真:嗯,我怎么会在这里,哎呀,不妙,我的意识离开身体了。)
犀照角领军杀至滴酉楼道:“是你们搞的鬼,来啊,杀。”
齐天变惊叫道:“啊,惨了!”
玄罗挡在齐天变身前道:“王脉在前,岂容你这般下妖放肆!”
(玄罗:终于轮到我来说这些森狱霸词了。)
“玄天有道,九歌天唱!”
玄罗口诵剑诀,祭起玄天九歌,挡下疫疠祈死、疟子鬼儿。
犀照角怒道:“找死!”
犀照角焦急八盅咒炼,极招即刻上手,直袭玄罗,危机之际一道雄浑掌劲挡杀,震退犀照角,随即诗号乍响。
“马蹄三响,人收三命。蹄响辘辘,数不清,人命有几多绝唱!”
说太岁领军赶来道:“对他出手,你很好。”
犀照角惊惧道:“在妖市竟然还能功体完整,你是什么人?”
说太岁弹出龙刃天锋道:“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天锋赦!”
扬锋起战,说太岁龙影一闪,犀照角当即身首异处,甚至不急看清来者极招。
疫疠祈死惊道:“可恶,通知门主包围渡口,以防他们逃出妖市,退。”
伐天虹讥讽道:“哼,不过是逃跑的借口。”
就在此时,灵光乍现,素还真已经回神,最后一滴酒也落入杯中。
素还真感谢道:“多谢太傅出手相助,我们快离开妖市吧。”
玄离赞同道:“好,我们快去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