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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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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6号农副品供应镇,坐落在街道一侧的乡间酒吧——旧石。


    “山田,一杯冰啤。”话音刚落,一个满身油污的壮汉砸在了吧台一侧的椅子上,肥胖的屁股直接将气压杆儿压到最低,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嘿!小心点,混蛋麦克,你这个月已经做坏了我三把椅子了。”


    山田皱着眉毛十分不爽的看着这个糙汉子,但手上的活儿却没有停下,很是麻利地在冰柜中取出一罐儿啤酒放在他面前。


    麦克的脸和他的屁股大小有一拼,尤为搞笑的是眼睛上的那两道细细眉毛。在他刻意搞笑挑眉的时候,他脸上的肥肉便会挤成深深的皱纹,而那眉毛便像屁股毛一样半露不露。


    所以麦克也有个屁股麦克的外号,当然一般情况下大家还是愿意叫他混蛋麦克,因为他的嘴和他惹事的能力真的很混蛋。


    “哈,山田,现在老顾客在你这里都得不到尊重了吗?”


    看着山田连啤酒杯都不给他拿出来,麦克装作一副十分不满的样子,阴阳怪气的对山田讽刺道。


    “山田,山田,要知道你是个日本人。”


    “嗯,我知道。”山田继续擦着玻璃杯子,爱搭不理的回答道。


    “日本人,那可是中央城区的贵族啊!”说着,麦克用粗壮的手指捏着兰花,拼尽全力让自己的肥肉跟着一起扭捏起来。


    “穿着最时尚的衣服,吃着高端的日式料理,当然,最不可缺少的还是那1米8大长腿的美妞儿。


    软软香香的躺在你的怀里,娇里娇气的对你说,‘先生,你,你好厉害。’”


    麦克夸张的表演开始吸引到周围酒客们的注意,大家都是这个小镇的农场工人,对于混蛋麦克,大家再熟悉不过了。


    这一幕显然是有好戏看,在这个缺少娱乐的小镇,这可是不能错过的经典场面。果不其然,麦克接下来一人分饰两角儿,更加充满滑稽的说道。


    “那是当然,宝贝儿,下次还可以让你尝试一些更刺激的。”


    “哦,还有新功能吗?真是好期待呀。”麦克将冰镇啤酒贴在自己的肥脸上,手指还不老实的在自己敞开的胸口画着圈。


    十分茂盛的胸毛,让麦克的这个动作像是一个正在调情的大猩猩一样,让人感到十分的恶寒。但他模仿女人娇柔动作,又让周围的酒客们憋不住爆笑开来。


    周围的反应让麦克更加的得意了起来,于是乎他的表演尺度更加大了一些。


    “还有一种模式,能够让你变得更大一些,怎么样刺激不刺激?”


    “啊,还能够更大?那你的屁股……”


    麦克这时神气了起来,十分夸张的模仿着大公鸡梗脖子的样子,说道。


    “放心吧宝贝,我的屁股——是钛合金的!”


    这话一出口,酒客们再也忍不住了纷纷爆笑开来,刚咽下的啤酒也豪不留情的喷了出来,更有甚者都笑出了眼泪,弯着腰拍打着周围的伙伴肩膀,即使都已经喘不上气儿了,嘴里还重复道。


    “哈哈,屁股……反过来了……”


    麦克很满意周围人对他笑话的反应,甚至还嫌拱火不够大,起身站在吧台前撅起肥硕的屁股,一边拍打一边说道。


    “是钛合金的哟!”


    拍打让肥肉掀起海浪般的波动,喜剧效果更是升高了一个阶段,大家都还没缓过来劲,便又被麦克推向了一个高潮。


    “混蛋麦克,混蛋麦克,你这个家伙。”酒吧老板山田也不由无奈的笑了起来,虽然知道麦克是在拿自己打趣,但是山田没有因此而感到生气。


    山田是个日裔,但也仅仅是姓名和肤色罢了。在这个世界上,哪里都是穷鬼、廉价劳动力,甚至是被报废的‘机器’人。


    他们没有种族上的区别,不过却有贵贱之分。就像麦克所说的那样,住在中心城区的从各个意义上来讲——他们都是贵族。


    “好了,不要再闹了,难道慷慨大方的麦克要请大家喝一杯吗?”


    面对山田的反击,麦克不以为意,反而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当然没问题,毕竟……”


    “我可是有一个钛合金的屁股哦!”


    梅开三度,众人猝不及防之下又笑不活了。


    “你这家伙……”山田对麦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劝说道:“好,好,你有个钛合金屁股,可以卖钱给大家喝酒。


    但麦克大爷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生意,毕竟还有其他客人在我这里喝酒啊。”


    话说到这份儿上,麦克便不继续搞怪了。此时的氛围已经被他完全炒热了起来,虽然还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但在气氛上已经不输于晚上通宵热闹的场景了。


    “为什么不呢?我的老山田。”麦克继续做回吧台前的椅子上,十分惬意的喝着还未凉的冰啤,饶有兴趣的对山田说道。


    “怎么了?山田,你这里还有外人来了吗?”


    “也算不上是外人,看起来有点像其他地方来的拾荒者。”山田手撑着吧台,眼睛却向酒吧的角落里示意道。


    “看见没有,就在那里。”


    听到是拾荒者,麦克下意识微微一瞥扫了几眼,见那一桌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对其失去了兴趣。


    “哼,拾荒者,现在这地方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不就是一些在城里犯了事儿的人,来到这里避难……”


    “嘘,不要再说了。”山田下意识的向角落里那桌的客人扫了一眼,见他们并没有异样便继而说道。


    “你这个家伙在这里嘴臭就行了,不要牵扯到外人,小心惹上麻烦。”


    “麻烦,现在我们还怕麻烦吗?”玩笑毕竟只是一时之乐,当过去之后麦克也不由抱怨了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农场里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


    “好,他们干出来的蠢事难道还不少吗?”说到这里麦克语气不由一顿,颇为自嘲的说道:“说他们蠢也真是够了,分明是当初自己做下的蠢事……”


    1016号农副品供应镇,实际上应该叫做莫星镇。


    早些年间的时候,镇子上的人还都是农场主,虽然禁忌之林每年都会扩大,压缩人们的活动面积。但因为出售的高级食材在大阪城内价值很高,所以人们的生活还是过得挺不错的。


    直到公司的人来到这个地方,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为了抵御‘黑帮’的袭扰,为了增大种植产量,为了公司人他们口中所谓的富裕生活。原本自由的土地被刻上了公司的 logo,而他们也成为了公司的农场工人。


    他们别无选择,谁不知道黑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就这个偏远的乡下小镇,又有什么能够值得身处繁华都市里的黑帮看得上呢?


    “农场里又要增加一间培养植物的实验室,所研究的都是那些倡导着人类科技文明的试验。”


    “所以说又要挑人进去了吗?”山田有些皱眉的说道。


    所谓的培养植物,一定少不了诱导基因的实验,这通常都会需要用一些比较危险的物质来进行辅助,比如拥有放射性的核废料。


    这是最廉价的选择,同样也是最危险的工作,公司不会浪费资源在他们身上做防护的。按照他们所讲的那样——放心吧,我们有更好的义肢来让你安全工作的。


    大家都知道所谓的更好的义肢是什么——简单来讲就是耐磨又耐操的铁疙瘩。简易而又粗笨的设计能够让它更久的陪伴你,甚至都降低了维修次数和维修成本。


    “这一次可能就要轮到我了,真是的,每回这种情况的发生,都像是在挑选祭品。”麦克有些感叹的说道,但更多的是无奈和绝望。


    山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因为他知道麦克是拒绝不了的。他还有家庭要养活,如果不按公司人的话去做,下一刻他便会被辞退。


    然而在这个小镇并没有其他的工作能够让麦克去做,山田的酒吧也不能收留他,因为为了更多的减少成本,他不仅将酒里面掺了大量的水,而且就连服务员都是自己的儿子。


    客人们不会去说酒水怎么样,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买不起不掺水的酒。同样麦克也不会张嘴请求山田,大家都活得很辛苦。


    “来,请你喝一杯。”说着,山田弯腰从冰柜里拎出了一瓶冰啤放在麦克面前。


    “怎么?可怜我吗?”虽然只是一瓶啤酒,但迈克的脸已经变得通红,可以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谁会可怜你,麦克你这个混蛋!”老板山田毫不留情的说道,要知道他还没忘了之前的钛合金屁股。


    “那这样,我就不客气了。”麦克嘿嘿一笑,直接利用吧台撬开了瓶盖。


    “嘿!我的……”山田的警告还没有说出口,便被麦克直接打断。


    只见麦克举着啤酒朝山田一敬,说道:“敬我们该死的公司狗……”


    “还有,那钛合金屁股!”


    周围的客人见此纷纷响应,齐声高喊:“狗屎的公司,狗屎的公司狗!和老板那钛合金屁股!”


    气氛再一次由麦克而热闹了起来,走到哪里只要你骂公司狗,就会得到一群人的响应。但更多的是发泄无奈,愤恨自己如同草芥一般的狗命。


    然而正当这时,一声巨响打断了众人们的欢乐。只见四名身穿黑色制服壮汉,簇拥着一个年轻人闯进了酒吧里,而在一旁的则是已经被轰出一个大洞的木门。


    这个年轻人身穿一身极具有科幻风味的西装,各种晶亮的圆片点缀在他的衣服上。然而更加嚣张的是他手中仍在冒着烟的手枪。


    “玉响——动能手枪,只要一发便能够像木门那样,在你的身体上开个洞。怎么样?土鳖们,刚才是谁在骂公司?”


    众人停止了欢闹,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害怕了,在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世界里,尤其是在这个算得上是边陲的小镇,枪算不了什么,还有比它更恐怖的事物存在。


    “瞪我,怎么,不服气吗?”


    众人皆怒目而视,他们并不是忌惮这个年轻人手里的枪,而是他身旁的那四个保镖。从穿着以及装备就可以看出,他们的身份是来自于公司。


    而山田老板此时见这一幕,也不由内心暗叹糟糕。这显然是城里来的富家子弟来到乡下,闲着蛋疼找乐子。更加操蛋的是这狗玩意儿,居然来到了自家的酒吧里闹事。


    但事已至此,山田老板也只能强硬着头皮打圆场,希望不要激化矛盾。


    “这位先生,请您……”


    公子哥没等山田老板说完话便直接来到了吧台前,随手将手中的玉响拍在了桌子上。


    “怎么着,做生意的怕我没钱?”


    山田没有说话,皱着眉压下了心里的不适。往日凭借他日裔的身份,即使有人来闹事也能够将其摆平,但今天看着这位蛮横的样子,显然是不能善了了。


    这边还没有等到山田想出办法来请人离开,而坐在一旁的麦克便直接起身,凭借肥大壮硕的身体直接站在了公子哥的面前,并以一副压迫式的表情,咬着牙说道。


    “请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就在麦克起身的时候,公子哥的四个保镖,便以不同的方位半包围住他。从腰间突出的事物可以看出,这些人同样也携带了枪支。


    这样原本体型差距显得十分明显的二人,在这一时刻麦克却成为了双方中弱小的一方。但这吓不倒小镇上的居民,他们纷纷站起身来为麦克助拳示威。


    “哈哈,怎么,想打我吗?”见到这一幕,公子哥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嚣张的笑了起来。他轻巧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摸向吧台一侧的指纹支付仪器上。


    网络瞬间连接到他的电子脑,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到,山田老板的收银机上便显示收到一万联盟币。


    “怎么样?现在我是客人了吧,那么……这就是你们对待客人的态度吗?”


    1万联盟币,这不是一个小数字,这相当于山田老板的酒吧工作一年的收入。事实上在这个小镇里很少有机会见到这样的数字,但这并不意为山田因此而见财眼开。


    他看的是在这串数字背后所表达的意义,能够轻松拿出这么多钱来供自己玩闹,可见这个公子哥的背景并不是那样的简单。


    包括他的保镖见此都没有其他的举动,可见对于他们来说这似乎是见怪不怪的景象了。


    山田虽然想到了这些,但对于此时的他来说仍然没有其他的选择。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言行更加的谨慎,然后说道。


    “这位客人,本店的规模比较小,实在是供不起您这样的消费,我还是将钱给您退回去吧。”


    说着,山田便在收银机上进行操作,但紧接而来的是公子哥的一枪,直接打在了身后不远处的酒架上。


    庞大的动能携带着子弹直接将酒瓶击碎,但这并不是它的全部威力,被击碎的酒瓶碎片向四周溅射,带着残留的动力更是直接击碎了周围的酒瓶。


    “这样,不就消费的起了吗?”公子哥吹散着枪口的硝烟,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山田老板的表情。


    周围人也因为这再一次的枪声,气氛变得更加的紧张。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能够于此对抗的枪械,所以只能拿起手旁一切可以制造杀伤的东西。


    “嗯,还流血了吗?”顺着灯光看去,有一枚玻璃碎片划过山田老板的脸颊,鲜血如水一般溢出伤口流至他的下巴。


    “这样以来医药费也算在其中了,老板怎么样?不亏吧。”


    “你!”


    麦克见此刚有所动作,但紧接着就被山田老板摁住了手臂。山田知道,这是对方在故意激怒他们,以便给他一个用枪自卫的借口。


    “绝对不能如对方所愿!”山田老板内心这样想到,一时的冲动并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尤其是面对这样的公司势力。


    “这位先生这一万联盟币,我已经如数奉还给您了,至于这些不过是一些小伤口罢了,用不着给医药费。”


    “哦,挺有骨气的嘛。”公子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眼中的轻蔑却丝毫不加掩饰。


    “不过来都来了,就让我尝尝这乡下的破店究竟是什么味道?回去之后也能向城里的朋友们炫耀炫耀,不是吗?”


    说着,他便伸手拿向了吧台内侧的一瓶白兰地,并没有使用杯子,而是像喝啤酒一般直接将瓶口砸在了吧台上,而后对着破裂的瓶口饮用。


    小镇上的居民们大多数都只喝了水的伏特加,而像这样的白兰地,一般都被山田老板当作充门面使用。眼见这样被他糟蹋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心里面却充满着愤怒。


    对于周围的酒客们来说更是如此,小镇的生活本来就有些难以与外界接触,所以相对来说都比较团结,而现在眼见被他人打了脸,更是对其怒目而视,恨不得活撕了他们。


    但他们大多数人已经看见了,保镖制服上的logo正是农场公司的标志。换句话来讲,他们的生计都在这个公子哥的掌控之下。


    还没多想,刚喝下酒的公子哥,此时,却一口将嘴里的酒水吐在了山田老板的脸上。40度的白兰地直接布满了山田脸颊的伤口处,酒精刺痛着让他脸部的肌肉一阵抽搐。


    “呸!好难喝!”


    “老板,你这是酒吗?还是说里面灌的是马尿?”公子哥一脸欣赏的看着山田的狼狈样,就像是猫在逗弄老鼠一般,似乎想在他的脸上找到些有趣的东西。


    “哦哦,我忘了这里是乡下。贱民嘛,有的喝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样的东西倒也挺符合你们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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