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一种极端的刺激,在作家的腰椎处升腾,挫裂的感觉就像有人用电锯在切割他的身体。
啪嗒~作家的脸上滴下一滴汗水,在身下的干草上印出一个湿痕。
作家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一种沉重的拉扯感从腰部以下传来。
然后他看见了令他惊恐的一幕,他的两条腿和他的上肢,断开着,只剩一层皮肉远远的连接着。
看起来整个脊椎直接给那套马索,生生扯断了。
这种程度的伤?要死。
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
咔~
扭动身体,脊椎的摩擦声甚至可以听得那么清楚。
啪!
作家的手一软,上肢摔到松软的干草堆上。
茅草屋,木椽,上面还挂着些内脏。肝、脾、肺大大小小的挂了一排,已用烟熏地黧黑。
食人?
作家心里一阵恶寒,这是一种怎样的酷刑,在人清醒的时候取下他们的器官。
这是噩梦...
“你醒了?”
一张苍老的女人脸,出现在茅草屋屋顶下,她面带着诡异的笑意。
手里还有一个陶碗,不知道是什么。沿着那碗啪嗒啪嗒得从碗沿上滴着漆黑的液体。
那液体成焦糊状,粘稠得很。
像是某种汤药,也许是一种麻药...
作家蠕动着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只能滋滋滋地发出些沉闷的低音,无法辨识。
女人微笑着,那满是褶皱的脸上,沟壑更多。
对于作家的话,她似乎不甚想了解。
“该喝药了,大郎~”
作家眼睛瞪得老大,牙关紧咬,却怎么也敌不过老太太的手劲。
一种粘稠充满腥臭的焦糊,直接灌到了他的嘴里。
一种窒息的感觉,将作家脑壳涨得裂开。
“喝下去了~”
老太太露出那没几根牙齿的笑脸,发出了桀桀桀的怪笑。
不怀好意地盯着作家,老太太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作家的脸。
一种极其粗糙的老茧,从表皮传递到大脑,那种奇怪的阴森恐怖甚至一度掩盖了作家身上的疼痛。
“孩子,”老太太就像关爱襁褓中的孩子一样,用沙哑地声音低声喃喃道,“死了就不会有痛苦了。”
还真的是毒药。
“在牧马人的星空里没有泪水,永恒的生命啊~罪孽~”
就像祝词,徐徐的吟唱,有些特别的节奏。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永生啊,孩子~”
老太太慢慢地吟诵着,作家的眼皮上下打架,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
那药效来了么?
突然。
“老东西,你在干什么!”
一声怒斥,从远方穿堂而来。
接着作家就看见那种苍老的脸一个仄歪,从作家的视野左边消失了。
作家抡眼向左,只见一个极老的老女人,扑倒在地上,她手里陶碗,在硬泥地面磕了个粉碎。
一个人高马大的介士,像提小鸡一样,一把提起,甩到了门外。
胖当~
那老太太摔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两根手,像筛糠一样,不停的颤抖着。
介士也不管那老太太,转身走到作家跟前,将作家翻了个面,提着脖子就抖。
剧烈地晃动,加上眩晕的感觉,喉头一动,刚喝下去的东西,稀里哗啦地就吐了出来。
摇晃了几下,见作家没再继续吐药,像扔皮球一样丢在了干草垛上。
作家上肢不停地抽搐着,歪着脑袋,眼神无力地看着这个茅草屋外,那种药似乎药力很强。
“你们这群魔鬼~”老太太翻过身来。
介士抓起老太太的头发,直直拖出了作家的视野。
“啪!”
一声闷哼。
老太太便没了声音,想来多半是被打晕了去。
抡眼。
作家看到了草垛旁横七竖八地还直挺挺地躺着十好几人,他们跟作家的样子相差无几,背部糜烂,腰椎断裂。
一个个如同碎肉拼凑起来的玩偶。
“祭司~”
门外那个介士虎声虎气地说。
“这老东西又来捣乱了?”语气很平淡,但是似乎也带着一些不爽。
“要不杀掉这个老东西吧!”
森~
出鞘地摩擦声。
“不,”祭司的声音很尖,就像金属剐蹭的声音。
“她是前文明的人,对我们有用!”
“可是她差点杀了最好的驱口。”焦急。
驱口?
作家一愣,说的是自己吗?大概是奴隶一类的东西。
“看严一点就行。”
“好吧~”
拖拽声。
“等等,这疯女人交给我~”
“怎么老你也要?”声音减弱,然后急忙改口,“没问题!”
“驱口的事情上点心,他们长好了就送去修国家工程。”
祭司的声音一沉,后半句咬着牙说的,“好吧太重了,你帮我抬到橡树下!”
“好的祭司大人~”
作家捕捉到三条信息。
一则这里面的人似乎可以“长好”,自己似乎死不了,或许是这个茅草屋的特异功能,将人关在这里便可以疗伤。
至于疗伤有效成分,作家却产生了怀疑。
茅草吗?可是硬泥上也躺着几个“驱口”。位置吗?从那个介士的随意动作来看也不像。
空气?特殊的空间构成?还是人体本身就有的技能?
这些作家都不得而知。
第二个信息是祭司。从这个名字来看,这个社会的文化水准,应该在起步阶段。
巫术的盛行一般在酋邦政体时代,也就是说整个社会的生产力将是非常感人的。
不过从之前的观看,作家产生了怀疑。
参照华夏的文明史,铁的规模化使用是在战国为先端的。
至于他看到马镫,西汉开始出现布单马镫,更是在公元三世纪到四世纪左右(东晋前后)才出现了普及双铁马镫。
而先前骑手出现的,马上甩套马索,显然用的是双马镫,也就意味着,这个文明严重失衡。
有一种可能是政治文化,远远地落后于科技的发展。
这种可能存在吗?
其实作家并不是很相信,按照唯物主义来说,社会的意识形态和上层建筑是建立在物质的基础上的。
牛顿不能诞生在古典时代,因为没有亚里士多德在文化上对学科的分类,牛顿是没有办法在无纯化研究对象下展开经典力学的。
同样,如果科技得出了地圆说,而文化上依旧是主创作的沙盘,那么这个国家就会崩裂。
短期的相互越位是存在的,但是像这个世界的差距,未免太过于巨大了些.足足差了一千年,要知道人类的科技史也就3000年不到。
第三个信息是国家工程。
这对作家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
在生产力如此低下的时代,任何国家工程对于刑徒来说都是致命的。
秦始皇修长城动用约130万人,死亡13万左右,也就是1%。
隋炀帝通运河,用一百万民夫,死亡率高达40%。营造东都,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只是这个死亡率对于参与者来说是扯淡,只有两个选择死或者不死。
送到国家工程,,按在作家的身体素质,基本上就是那1%或那40%。
不过相对于这三个信息,作家还有一个巨大疑问,祭司说的那个前文明是什么意思。
虽然华夏的王朝更迭,社会的动荡安宁,不断交替出现。
但是文明却是一直相互传递。
从夏商周一路走来,中国人的那些东西,一直都是在微微的变化,还没有达到文明巨变的程度。
这个前文明是什么东西。
更重要的是,那个老太太竟然活过了两个文明。文明又不是月经,没事就来个那么一两次,这没个上百万年,你敢相信?
不过这是作家不可能在小小的茅草屋里能够相通的事情。
这是一个畸形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