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灵光一闪现
劳餮直接给胡小妹打电话。
胡小妹因是沈芳芳到胡家的介绍人,有警察同事专门对胡小妹进行过询问和调查,劳餮就不再多事,此时电话中只是询问胡小妹,是否认识沈芳芳一个牛高马大的大姐。谁知胡小妹听了描述后,笑得合不拢嘴,半天才在电话那头回复说:“那也是我姐,梅桂花,哪有那么夸张,个子高一点、长得魁一些而已。”
“她人在哪里?”劳餮受到影响,也笑呵呵地,觉得这样的女子很想见见。
胡小妹告诉了地处益田村街道的足浴城地址。
劳餮平时说话慢条斯理,但做事从不磨蹭,带着张英十五分钟就赶到了益田村。当见到身材高大的梅桂花后,确实有些惊叹。
梅桂花彷如桅杆,不,桅杆太单瘦,应该说一如象身,既高大,又壮实,对那些个头矮小的人而言,真可谓是牛高马大。但又不可想象的是,梅桂花照样身材好,女人味十足,并不那么“恐龙”。至于胡小妹忍不住的笑,那是因为她经常跟梅桂花在一起,早就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突然有人说她牛高马大,当然忍不住要发笑了。
劳餮打过招呼后,第一句话便连珠炮地发问:“梅总,芳芳是您的表妹?还是结拜姊妹?或是您认为的那种礼节性的姊妹?胡小妹也是吧?”
梅桂花很有亲和力地一一回答说:
“劳警官误会了,我们是朋友间的姐妹。关系比较好。哦,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我告诉您吧。先说胡小妹,胡小妹是我情同手足的姐妹,认识几十年了,也是一同开店的合作伙伴。半年前,她的外甥女黄琪忽悠她,没地方住,住到了她家,说是替她做伴,其实当时已经有沈芳芳给她作伴。黄琪搬来后,趁着姨妈去外地旅游,芳芳在上班的机会,伙同男友把家里的东西搬空卖了,还偷盗了其他值钱的东西。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她还贼喊捉贼,要嫁祸给芳芳。后来警察一查,很快就真相大白,两个都判刑。胡小妹心软,怕对不起自己的姐姐,请律师帮外甥女打官司,认识了法官李立光。李法官的夫人高爱莲老师出车祸残废了,需要人照顾,就请到了芳芳。芳芳是胡小妹介绍的,我引荐的。”
梅桂花说话有条理,一听就是有点知识的小老板。不过她这样以讲故事的方式娓娓道来,已经把劳餮急得好几次想中途打断了。
可又不得不耐心地听她讲完。
梅桂花继续说道:
“芳芳是我三峡老家人。以前不认识,到猫城后有一次来我这里应聘,认识了。我跟她有缘,当然主要是她人好、善良、勤快、漂亮,逗人喜欢。一来二去,她叫我姐,我称她妹。胡小妹受托找人来照顾高老师,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芳芳。高老师找人条件高,一要勤快;二要没结过婚,担心结过婚的拖家带口,随时要请假回家;三要有文化,最好还能写文章,高老师是作家,瘫痪后需要这个照顾她的人有时候能帮助打字、校稿,处理一些文件、文稿什么的;四要漂亮点的。这第四可能是胡庭长提的。毕竟他家一个法官,一个作家,帮助处理家里的对内对外关系,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女孩,总不能猪八戒一般,大家都不舒心,对吧?这跟我们单位请人一样,总是尽可能往漂亮的里面挑。当时最好的人选也就是芳芳了。芳芳每一条都合格。”
劳餮问:“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会做保姆?”
梅桂花说:“谁说不是?但你们不知道,芳芳家里条件不好,弟弟读大学都是她这个做姐姐的赚钱供养的。她的妈妈是出车祸致死的,她就特别同情出车祸的人。尽管自己才是最应该值得同情的那个。”
“工资很高吗?”
“也才三千块吧。”梅桂花精明,不会把自己公司出的那一份说出来。
“你是说她也擅长写作,所以高爱莲喜欢。”
梅桂花认为这确实是芳芳的特长,说起芳芳的特长她也高兴。“对啊,她的文章不差。你可以看她写的文案。”
但高兴只是短暂,想起芳芳现在的遭遇,马上又抑郁起来:“只可惜,现在这样了——愿老天保佑她!”她说的“这样了”,是指芳芳被歹徒用刀刺伤,用脚踢伤,目前还躺在医院,似乎要“植物”一辈子。
劳餮又问:“听说这里有一个巧合。你和胡小妹把沈芳芳介绍到李立光家里后,才发现,原来沈芳芳就是高爱莲女士车祸的见证者和报案人,是这样的吗?他们要请沈芳芳之前,知不知道沈芳芳就是高爱莲车祸的见证者?”
“是的,都不知道,简直太巧了!李法官知道时,已经招呼大家一起吃饭准备谈聘请芳芳的事了。那天我把芳芳带上,约了李法官,让他们见面,看双方谈不谈得来。胡小妹带了秦律师,还有胡小妹的老公魏总。谁知,芳芳一见就认出了法官。我说的认出了是因为,李法官在市电视台播放过寻找目击证人的启事,画面上有他,芳芳提供过线索,一眼就认出来了。饭后大家一起去医院看望高老师。芳芳和高老师一见如故,两人不仅谈得来,还好像上辈子就认识似的。”
梅桂花没有告诉劳警官,其实自己临时有事走开了,没有去见高老师。
“那沈芳芳有没有跟你讲过,她是在什么情况下,见证车祸的?她那个时候业务情况怎么样?她当时是在春秋公司做推销员吧?”
“首先我也不知道,那晚饭桌上,听了芳芳所讲的电视台寻找目击证人的事,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奇遇。在医院,芳芳跟高老师又细述了车祸过程,应该跟交警、跟电视台也是这样讲的吧,我没有看过电视。芳芳见证肇事现场,就是因为做推销累了,坐在街边休息,目睹了整个车祸情况。”又说:“她是推销员。公司全称是猫城市春秋礼仪庆典有限公司。”
张英在一旁好几次想插话,但都被劳餮打断了。这个新入职的女警担心师傅忘了快餐店老板的事。
劳餮继续不厌其烦地问:“您强调沈芳芳文笔好,一般来说,喜欢舞文弄墨的人,都会写博客或qq空间什么的,记录生活和工作中的事。她写吗?”
梅桂花想起自己看过芳芳的qq空间,说:“有写,不多。不过,我知道她有写日记的习惯。”
“日记?”劳餮心一动。如果找得到,这可以提供不少线索,日记记述每天发生的事情,能给探案带来意外收获;甚至有可能,能给他们警察带来非一般的意外惊喜。
张英起初觉得师傅扯七扯八有些耽误时间,但当梅桂花聊到了日记上,就觉得这是破案的好东西了,似乎这才真正明白师傅问话的良苦用心,心里再次佩服起师傅来。
“能找到吗?”劳餮很在意,试探着问。
“能,芳芳有一个老式箱子,她妈妈留给她的,像宝贝一样带在身边。应该在高老师家里。本来我想征得你们同意,拿来她的行李箱。但目前被你们封锁了,好像也有警察翻过日记,觉得没发现什么,就一起锁住了。我现在进不去,拿不到日记本。不过,我是相信芳芳会醒过来的,就留在那里等着她自己取吧。”
说完,梅桂花又突然说等一等,从包里翻出一串钥匙,递给警官。
但递给警官的当儿,又中途缩回手,显得惊慌地说:“糟了!那钥匙没在这一把里面。平时不用,应该是放在家里。”再解释说:“这串钥匙是经常用的,芳芳的平时不用。”
劳餮说没关系,待会到家里去取。说完,给张英使了个眼色。
张英于是抓住时机问道:“梅总,还有一件事,就是......”张英把笔顶在下巴上,一如刚才开始问邹老板时一样,一副思考着如何措辞的样子。“您认识一个港仔,开快餐店的,姓邹的老板,您还记得吧?”
梅桂花一愣,她当然记得!但是......眼睛仅仅一翻转,就决定了自己的态度,说:“你是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姓邹的老板,开快餐店的,对吧?”
张英点头:“对,没错?”
“不认识!”梅桂花脸一沉。
张英大失所望,准备继续解释时,劳餮抢先说了:“梅总,我知道您不会轻易打人,看您这气质也不会。但是,港仔说要告您,说您打伤了她。”
梅桂花心直口快:“他,那个臭流氓,告我?嘿——好笑!”发现劳餮不恼不怒,似乎还带着笑意的样子,便意识到自己快言快语,一下就穿帮了,便懊悔地等着挨警官的批。
劳餮没有要批她的意思,只是自己的激将法成功,很有成就感地满含笑意地问:“您说他臭流氓,是不是对芳芳欲行......什么不轨?”
“是,所以我才打他。”梅桂花毕竟是心直口快的人,既然说漏嘴了,就干脆承认。承认过后,又马上气昂昂地挺起脖子:“他真的告我吗?他有这个脸?”
劳餮挥手否定,“没,说说而已。这个过去了。我现在想问的是,这个港仔对芳芳欲行不轨,是一个人还是团伙?”
劳餮来梅桂花这里前找到邹老板,是为高老师被害案的事,因而关心的焦点不在欲行不轨上,而是有没有三五成群的团伙上,尤其是团伙中有没有光头这样的人身上。
“我看见的是一个人。”说完侧脸思考着,片刻后又说:“您是要问残害高老师和芳芳的凶手吧?因为我也在想,两个人都被残害了,应该不是一个人干的事,会有一个团伙,最起码有两个坏家伙对不对?”
梅桂花很认真地看着劳警官。
劳餮微微点头。
张英说:“光头,芳芳说过多次,撞伤高老师的是光头司机,您也想想。”
梅桂花想了一会后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张英:“你们是查哪个案?交通肇事还是杀人案?”
劳餮回答:“都查,如果您想起二十来岁的小年轻,有光头的,经常结伴在一起的,喜欢穿运动鞋的。”
“四十码的运动鞋。几个人穿同一鞋码。”张英补充道。
“四十码?运动鞋?”梅桂花重复了一遍,便陷入沉思,沉思时还自言自语地说:“我家明明穿四十三码,大脚,这四十码一般般,应该个头不是很高。”
劳餮和张英渴望一般地望着梅桂花,希望能有意外收获。
突然,梅桂花猛然抬头,近乎喊道:“有了,我想到光头了!你们等等,等等啊!”一面做着手势要大家等她,一面马上拨打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