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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姚到外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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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姚到外婆桥


    第二天,韩风去找姚兰的丈夫姚文化,他想证实一下梁伟达和高爱莲的真实关系,以及关系的发展程度。


    因汪天力临时安排了其他的事情,他就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姜汤湖。


    姚文化是民宿企业主,在风景秀丽的姜汤湖边创建了一个“姚到外婆桥”的文旅项目。平时,姜汤湖景区中心圈人头攒动,生意兴隆,但发生霍乱后,整个湖边冷冷清清,仿佛寒夜里孤寂的庙门。


    国家将【文】化部和旅游总局合并成文化和旅游部后,各地开发以民宿、农庄、特色小镇、田园综合体为主体的文旅项目就多了起来,随便一个小老板回到村里或者他乡弄一块地,圈起来搞文旅开发,好像这样很容易赚钱似的。


    姚文化略有不同,他只是在湖边景色宜人的地方,租下村民一栋破旧的房子,改造成土洋结合、很有艺术味的民宿。经营两年,妻子姚兰经常利用编辑、记者身份在这里召开文化、文艺、文学的沙龙聚会,加之,姚文化自己也是搞诗书画艺术收藏的,也有一帮子全国各地的玩家,因而两年里,还赚了不少,民宿在牛城当地颇有些口碑。


    取名“姚到外婆桥”,富有联想,很容易使人想到老板应该姓姚,“姚”“摇”谐音,非常巧妙,非常文艺的味道——到底夫妻俩都是做文化的,有两把刷子!


    去年国庆休假,有朋友邀请韩风去“姚到外婆桥”休假。本来韩风也答应了,但是队里临时有案子,没办法,他的休假到现在还被欠着。


    今天,终于有时间来了,虽然不是休假,虽然境况和感觉与平时截然不同。


    牛城的天气近日晴了几天,今天又开始下雨。下着雨的姜汤湖,充斥在霍乱的世界里,更觉凄凄惨惨戚戚,俨然阴冷的人间道场。


    韩风独闯“姚到外婆桥”,在院子里彳亍着不敢进去,一边等着姚文化,一边强迫自己欣赏姚总的建筑、绘画、雕刻艺术。


    院子迎门一口池塘,池塘上架起一座小拱桥,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外婆桥。


    桥下池塘里的水滴滴落落,平时有小桥流水的感觉,但现在听着凄凉;池塘正中一个大造型:一条小船,船头外婆摇橹,船尾两侧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小男孩光头,满脸泥巴和水滴,手中举着莲蓬;小女孩扎着羊角小辫,小辫上还有小花,小女孩手挎竹篮,竹篮里有刚刚采摘的满篮莲蓬。


    整个造型生动活泼,灵动有趣,乡野味十足,童趣味浓郁,很有“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的意境。


    短暂间,将韩风的思绪勾引到了童年,脸上泛起了笑意,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回味着美好童年时光,努力回忆外婆的样子。


    一辆极光越野车开进院子,发出哄哄哄的响声,响声停止后,主人从驾驶室跳了下来。


    “韩警官,不带这么积极吧,什么大案?”


    韩风踏过外婆桥,迎着姚文化走了过去。


    姚文化的民宿和个人,都以一种与众不同的个性示人,萌性十足,看得出这个人绝不是普通的书呆子,对他自然就可以不拘小节。但韩风想,前天他夫人刚刚过世,现在见他还是不得随意,应该按中国礼节和传统,颔首安慰,便道:


    “夫人走了,您节哀顺变!”


    然而姚文化很洒脱地说:


    “天天死人,成千上万的家庭在痛苦中,算不得什么,我也不会念着李清照和杜甫的诗跟您哀哀怨怨,淡然面对。”继而又自问自答:“不淡然、不看淡又么子办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过去,谁都没有这个自信。但我佩服您呀!都这个时候了,还调查案子,不要命了!”


    为缓解气氛,韩风学着对方的口气,微笑着回答:“么子办呢,您说的,看淡些。在岗一天,就履行一份责任吧!”


    姚文化竖起大拇指,又夸张地在空中画一个圈,挥手说:“还是进去坐吧,我一个人,绝对没有被感染,万分放心。”


    “怎么做到的?您没跟夫人在一起吗?”韩风不是随便说,他确实觉得夫人都在瘟疫下远去了,而朝夕相处的他却安然无事,不会又是一个高鸿翔吧?


    “五一、国庆都在这里吃的团圆饭。要感染已经感染。我在国庆节休假最后一天,确实有了痢疾的症状,当天有朋友介绍了一个土郎中,给我做穴位注射,居然好了,真的。我夫人不信,连土郎中的面都不见。最后一周,我在这里,她在医院。我在这里活着,她在医院化蝶成仙。不可思议吧?这就是人生......”


    姚文化像个诗人,又像个演说家,说了一大堆,韩风听一半漏一半,嘴里“嗯嗯嗯”地回应着,对他说的穴位注射没有兴趣,有兴趣的只是,他有没有从夫人那里听来梁伟达、高爱莲及家里的一些情况,好早日找到投毒者。


    进了民宿的前厅,主人在近门的吧台内坐下,随手指着对面的摇椅,对随风而入的韩风说:“您坐那上面如何?”


    韩风不习惯摇椅,晃晃荡荡的,发晕,但近距离的除了一张摇椅和一张茶几外,没有其他可以坐的地方,于是便指着茶几客气地问:“可以坐这吗?”


    姚文化笑笑:“你生活中肯定不是一个浪漫的人。没关系,我那红木的,结实。”


    韩风想,这可说对了,家中的老婆没休了我已经很仁慈了。


    边想边坐了上去。但顾及人家的好家居,就只颠着半个屁股坐在木板上,双脚支撑地踏在青砖地面,身子和双手摆好姿势,准备抓紧和眼前这个另类的文化玩家交谈,然而还没开言,姚文化倒先说开了:


    “您电话中说,了解高爱莲过去的事情,我虽然时不时听夫人讲起,她们姐妹情深,可我不关注,家长里短的事从来就反感。不过,几天前烧夫人以往的书信、书籍、文稿时,倒是意外发现了一段文字。”


    “哦......”韩风直起了身子,却并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着姚总的下文。


    但见姚文化一下没了下文,而是审视着自己,于是就催言:“您请说。”


    “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高爱莲都死了十五年了。”姚文化表情庄重,和刚刚见面时判若两人。


    “前几天凌晨,江北死了两个年轻人,非正常死亡,也不是传染霍乱,查来查去,跟猫城有些关系,跟高爱莲的法官丈夫也有些关系。听您夫人早年的班主任刘老师讲,姚编辑跟高爱莲老师关系密切。”


    姚文化瞪大眼:“死两啦?”惊诧中呼呼吐着气,但突然又话锋一转:“两人算不得什么!现在老天爷惩罚我们,这不天天死人嘛!”。


    韩风对姚文化的吐槽装作没听见,而抓住他刚才的话穷追:“一段什么文字?”


    “二十年前,我也在报社,夫人是副刊的编辑,也同时主持一个情感栏目,每周要写一篇生活、情感类的稿子。我昨天下午接到你的电话后,晚上翻找资料,发现夫人有几篇文章底稿夹在相册里。其中一篇讲到她有一个好朋友,高中时期谈恋爱,后来,男友当兵去了,也难舍难分,一年后男友回家探亲时,与男友发生了关系。几个月后,发现怀孕了,肚子越来越大,就匆匆嫁给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也是部队回来的,但军训中发生过事故,失去了生育能力和性生活能力。这个女友生下女儿后,就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着。为什么小心翼翼?因为男人知道女儿不是他的,几十年里不与夫人同床,当然也同不了床,但给外人感觉又很恩爱。好朋友活活守了几十年活寡。她讲述这个故事,没有责备谁、埋怨谁的意思,只是表明生活多艰,情感多残、命运多舛,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人生完美,每一个社会的细胞和个体,要珍惜当下,珍惜过往,珍惜曾经和现在在你身边出现的人。写得有一些凄美,但故事感觉很真实,很感人。”


    讲完,姚文化像小青年似的,身子闲不下来,将吧台上方空中吊着的风铃用手拨动,让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响声停止后,才不经意地问:“有用没?”


    韩风一边听一边沉思,从姚总的话中,倒是再一次揭穿了梁伟达自述与高爱莲高中时期谈恋爱,他参军后就分手了的谎言。假如故事叙述的真是高爱莲的话。


    “有用。”韩风经过思考,认真地回答。


    事实上,韩风被故事代入了,久久挥之不去,感觉故事中的主人公太过凄苦,让他天生悲悯的情怀中,有了无限感慨。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个故事,或说线索,虽然不能作为证据,但对破案的方向性指引来说,非常重要。


    姚文化从吧台内将早准备好的文章放在吧台上,用一只茶杯压着,然后起身,带着一种“我帮忙就到这一步”的味道说:“您慢走。我上楼睡觉去了,早上起得早,姜汤湖转一圈,一个人都没有。凛冬将至啊,年轻人!”


    韩风看着姚文化慢悠悠地上楼,才发现,这个行为举止捉摸不定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刚才看到的和口气中吐露的那般坚强。正如一个作家所说,时代的一粒尘,落到每个人的身上,都是一座大山,流行霍乱,夺去了他夫人的生命,医院里,陪不了床;火化中,送不了程;火化后,连骨灰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认领——上苍给人类的惩罚,没有比这更残忍,没有比这更让人忧伤和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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