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开厚山宗,车上易云给褚文粗浅说了一些关于营山县的事,以及自己这一趟要去做什么。
褚文耐心听着,最后才轻声道:“难怪你来找我,照你所说,那五仙教很有可能是掌握了地脉传承的山上仙家。”
山上仙家?
易云稍一愣神便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山上修士的自称。
“是有这么一种可能,来找你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易云诚心开口。
在冥使村的经历让易云心有余悸,敌人或许并不是特别强大,但是陷入阵法之后自己有可能随时会死。
营山县屠城案的关键所在就是一座巨大阵法,这使得易云不得不提前做谋划,正如他刚才所说,叫上褚文只是以防万一,然而世间事最怕也是万一二字。
一行人不急不缓在崇山峻岭中赶路,易云也抓紧时间疗伤,配合忆苦送的疗圣丹,又过了半月后伤势基本恢复。
窍穴中属于杨剑的剑气已经被他尽数清除,此时回想起两人的那一战易云收获颇丰。
虽说他与杨剑只是看似简单的相互递了一剑,可其中的凶险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
两人的剑道虽说出自同源,但是易云的剑道是师父董剑在岷山传承的基础上又有所悟,并且花费百年光阴才逐渐完善的剑道。
类似于登山之后又登天,眼中风景自然更加壮观,同时又提前览遍了山上风光,且不说两份传承孰高孰低,单是这一点易云就占尽了优势。
生死早已注定,只是付出的代价多寡而已。
终于,几人又行数日,在穿过一片灵气盎然的山脉后到达了目的地。
李户抬手拍碎了车厢,随后又让马匹自行离去,做完这一切后恭敬来到易云身后等待吩咐。
“按照张盛的供述,那五仙教是他早年游历各国时结识的修士宗门,里面只有元婴老祖两人,金丹修士五人,筑基凝气弟子数名,算得上是一座中型门派。”
易云缓缓介绍五仙教情况,同时抬手指着远处一座山峰道:“那里便是五仙教所在的迎仙峰,褚兄可有看出些什么?”
褚文心念微动,体内真元自行运转,以阵师独特法门观察山势地脉,一炷香后才道:“天地灵气充裕,山中又有清气氤氲,的确是藏着一座颇具规模的阵法。”
“有没有把握?”
易云再问,只要褚文能够破阵,剩余的事自有缉侦司料理。
阵法一道我不懂,但是杀几头畜生我很快的。
“离得太远,不好说。”
“那咱们就走近些看看。”
说罢五人隐匿身形朝着五仙教所在的山峰飞去。这也是易云的惯用手段,先在远处观察再偷偷接近。
前行数百丈后易云让李户和王水留下,“你二人在这里等,破阵后可以过来帮忙。”
如今两人对易云言听计从,躬身应诺后便隐入山林之中耐心等候。
不是易云托大,而是他注意到王水和李户隐藏气息的手法有些粗糙,同境之间或许还好说,可对面是有元婴高手的,别还没破阵就被人提前察觉,来个守株待兔就不美了。
至于褚文,有自己和寅虎两人帮着遮掩应该问题不大。
在距离五仙教山门数十丈处,褚文示意停下,同时心湖传音道:“前面就是那座大阵的边缘所在,再往前就会陷入阵中,若是没有宗门信物傍身很可能会被阵法攻击,同时山上的人也会知晓有人闯山。”
易云眼神微动,难怪之前自己在厚山宗山门口看那条山道杀机重重,可是那个叫篦子的小丫头却可以出入自由,原来是身上带着厚山宗的信物。
“褚兄只管尝试破阵。”
易云与寅虎对视一眼,两人都做好了应付意外发生的准备。
只见褚文袖中划出一枚小巧铁杵,长不到半尺,一端呈锥形,乌光闪烁。其上阴刻无数符文,一道宝光在符文间飞速游走,好似蛟龙御水走江。
“这叫破阵杵,是我师门重器,结丹时师尊所赐,破除阵法有奇效。”
褚文解释一句,随即双目中银光满溢,整个瞳孔变得银白,手上飞快掐诀。
最终褚文的目光锁定一个方位,手中破阵杵朝身前轻轻一划,涟漪荡漾,空气仿佛被破开一条裂缝,破阵杵化作流光飞入阵法内。
易云观察着褚文的神情变化,只见他脸上血色缓慢消退,一炷香后额头冒出细密汗珠。
看来这家伙的驭物术对心神损耗也很大。
易云心头微动,蓦然抬眼望向前方,只听褚文低喝一声“破”。
轰隆!
这一刻地动山摇,有灵光在阵中炸开,眼前浮现水幕断源一般的奇景。
“阵已破,可以入山了。”
褚文眼中灵光暗淡,快速掏出一把丹药吃下。
“何人闯我山门,坏我阵法。”
此时山巅有阴冷嗓音传来,两道人影撕裂空气从山头笔直冲来,其真元之浑厚,确定是元婴修士无疑了。
“你爷爷我。”
寅虎面带狰狞,低吼一声气机爆发,一头撞入五仙教山门内。
易云也不慢,轻轻一推把褚文送到后方,一步跨出紧追寅虎身后,背上长剑自行出鞘。
张盛没有撒谎,或者说被易云看破执念的张盛不会撒谎,五仙教最高战力的确只是两名元婴修士。
易云的剑气如江河倒灌,飞剑眨眼掠过百丈距离直指五仙教一名元婴老祖。
“大胆小贼,竟敢……凝婴剑修?”
五仙教元婴老祖惊呼一声,逆转真元倒飞而去,可惜他快,飞剑更快,轰鸣声中山峰剧震。
那名元婴老祖吐血倒飞,整个人被一剑劈得撞入山体内。
另一名元婴老祖比寅虎高出一个小境界,两人打得有来有回,逐渐占据上峰。
可是寅虎的狠辣超乎了他的想象,被一指洞穿腹部后竟然一步不退,拼着再吃对方一道法诀的代价,继续突进。
寅虎口中血水化作利剑直扑对方门面,同时抬起右手闪电前伸,诡异般攀上对方肩膀。
若是此时有缉侦司老人在场的话必然会被吓尿,因为这是掌刑大人的独有手法,名为“脱衣。”
剥皮如脱衣,一抓一提再一抖,血珠漫天,人皮如衣。
就连易云都看的龇牙咧嘴,眼中一个血人凄厉惨嚎。
“交给我了,你带他们上山。”
易云及时拦住还要继续出手的寅虎,生怕这家伙把人拍成肉泥,想着能摸一个是一个,山上那些下喽啰就不说了,这可是元婴修士,摸不成老子跟你拼命。
此时王水和李户正好赶到,看着血肉模糊的五仙教元婴修士两人也是脸色煞白,一些并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上山。”
寅虎吞下易云递过来的丹药,带着王水和李户飞速离去。
剧烈的咳嗽声传来,被易云一剑劈入山体的元婴老祖终于爬出,看到师弟的凄惨模样,终于色变,“这位仙友,我五仙教自问从未与人结仇,若是哪里做得差了还请仙友明示,大家同为修士没必要生死相向啊。”
易云胸中杀意再也无法抑制,为了一个成仙的契机,你们屠了一城百姓,我虽然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有些事我还是能做到的。
只听易云轻声道:“营山县的债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