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袍男子皱眉端起桌上酒壶,倒出酒水仔细清洗手上的血迹,只是一想到后院还有很多人要杀,眉头便又舒展开来。
只是他才起身便又坐回原位,眼中的杀意时隐时现,最终还是被他强行压下,冰冷的眸子盯着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两道身影。
在门外露出身形的易云抬步走入大厅,刘二手按腰刀紧随其后,目光死死盯着锦袍男子。
“散播谣言蛊惑百姓入庙祈福,趁机大肆敛财,这手段说不上多稀奇,只是我有些好奇你刚才说的买卖是什么?”
易云缓缓坐在男子对面的空座上,这位置正是李员外生前坐过的。
“你猜。”
锦袍男子嘴角微翘,手指在桌面上快速敲击,一息之间敲响数十下,大厅中有鼓声响起,刘二瞬间脸色胀红,吐血倒退,原来那不是鼓声,而是他的心跳声。
好在鼓声响起的瞬间,易云的剑光同时在厅中亮起,与此同时他腰间乾坤葫微微倾斜,无数剑气如同滚地珍珠,散落四方。
座椅上男子眨眼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门口,只是他抬起的右脚无论如何都无法跨出那最后一步,封住门口的剑气浓郁得让他心惊,锦袍上无数切口正往外渗血。
最恐怖的是他心口一道剑痕,距离心窍不到半寸,血水流了一地。
男子脸色微白,脸上露出一抹无法置信的神色,金丹初期的自己竟然无法逃离。
没有后续的攻击到来,易云长剑微垂,剑尖没入地面。眼神示意刘二退出去,随即才扭头盯着男子继续道:“现在想说了吗?”
男子脸上露出一抹狠色,抬起的右脚重重落下,踏得整个地面震动,蛛网般的裂缝向着四周蔓延,无数剑气割裂他的护体真元,在身上切割出更多密集伤痕,浓郁的血腥味充斥整个大厅。
借住那股强横的反震力,他的身形扑向门外,只要到了外间空地,能够施展的空间就更大,而被他扣在掌心的毒丸就能丢出,到时候毒气腐蚀神魂,哪怕神仙也难逃一死的下场。
之所以没在一开始就丢出毒丸,是因为这枚毒丸说蕴含的毒性太过猛烈,瞬间就能使人毙命,若是在大厅中引爆,而自己又没提前服下解药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跟对方一起死。
然而就在男子刚要飞出门口的瞬间,易云身影比他更快,眨眼便来到男子身侧,手中长剑横拍。
“砰”
男子整张脸被拍得稀烂,重新飞回厅中,撞碎酒桌,血水混着酒水洒落一地。
易云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剑光一闪直接斩断男子捏着毒丸的手掌,同时弹出数道剑气侵入对方体内。
深入神魂的疼痛折磨得锦袍男子不停翻滚,他开始大声咒骂,眼眸中充满怨毒之色,可惜这些都不是易云想要的答案,所以剑气在其体内持续破坏。
“我说……买卖就是……死,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传出被易云随手布下的屏障挡住,然而此时地上男子的瞳孔却瞬间灰白,丹田位置也开始急速膨胀。
强烈的危机感传来,易云一掌拍向腰间乾坤葫,这断时间以来积攒的所有剑气如瀑布般倾斜而出一瞬间笼罩住整个大厅,形成一座强有力的剑阵。
而易云持剑的手更是没有停歇,剑阵形成之时便已经斩出数十剑,每一剑都带着大量剑气,加入到剑阵之中,让剑阵的威力增强数倍。
不放心的易云抓着刘二飞速后退,在路过后院柴房时随手一抓,从柴房内抓出一道瘦小身影,继续后退。
“轰”
震破耳膜的巨响传来,恐怖的气浪如同潮水般疯狂撞击着剑阵,使得整个剑阵急速膨胀,无数剑气飘散阵中搅碎气浪。
“大人,这是”
刘二满脸骇然,不知道如何表达,才筑基没多久的他根本不能理解为何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死亡后能够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丹田自爆。”
曾在京都恶补过大量修士界常识的易云语气冰冷,修士结丹,经脉中被凝练过后的浑厚真元便会转移到丹田内,所以整个丹田就像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而修士丹田自爆说白了就是引爆这颗炸弹,让所有真元在一瞬间释放,造成恐怖的破坏力。
而这名锦袍男子之前提到了掌门一词,那就是说他身后是有门派的,难怪灵犀庙那两个修士会有恃无恐。
易云目光闪动,直觉中这一次会有一个巨大的麻烦在等着自己。
此时剑阵还在持续膨胀,只是速度变缓了许多,大部分的气浪被阵中剑气搅碎,而李府的大厅早已在爆炸中被震塌,两侧的厢房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终于,数息过后,剑阵开始收缩,男子自爆产生的力量也尽数消散。
“走吧。”
在确定了不会再有危险后,易云提着那个瘦小身影飞速离开,刘二紧紧跟在他身后。
一炷香后,烟雨巷中楚莲的住处,怯生生的盲女此时衣衫破碎,身上密密麻麻的血痕还未结痂,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脸上没有太多痛苦神情,反而急切道:“你们是夜哥哥派来救我的吗?”
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得救了,四周熟悉的气味让她知道此时所处的地方是自己的家。
楚莲侧着脑袋,轻声道:“夜哥哥没骗我,他说等他做完那件很危险的事就会回来接我走。”
似乎是想到了夜枭,让这个坚强的盲目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丝甜甜笑意。
“我们是夜枭的同僚,可以跟我们说说他要做什么事儿吗?”
刘二嗓音低沉,他与夜枭认识多年,可却从不知道夜枭在防山县藏了一个人,他在防着我,还是在防着当时的缉侦司?
“太好啦,夜哥哥他没事吧,你们是他的同僚?那么也有跟他一样的令牌吗?”
看来这姑娘也不傻啊,易云示意刘二。
随即一块令牌被递到楚莲手中,她看不见所以触感比常人发达许多倍,令牌一入手她便知道真假,虽然上面的花纹有所不同,但是夜枭曾跟她说过,他的同僚们跟自己不一定都是同一级别,不同的级别令牌上的花纹也会不同。
这一刻楚莲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只听她开心道:“夜哥哥没说,他只告诉我在这里等他。”
“等他把那些要害我的坏人统统找出来后就回来接我去渭南县,说在那里没人敢欺负我。”
“你说的坏人又是怎么回事,夜枭又是如何救了你的。能不能跟我们详细说说。”
此时易云开口,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
“哦哦,那些坏人啊,他们都是大坏蛋,他们说只要我把心给他们,他们就能帮我把外婆的病治好,外婆把我养大后就开始生病,她病得很重,我能感受到她很痛苦,可是我没钱。”
楚莲的语气带着伤感,“只要能治好外婆,我无所谓的,可是那些坏蛋骗我,还把我和好多人关在一起,后来我就跑出来了,遇到了夜哥哥,他说我运气好,因为是瞎子,所以人家都没怎么留意我。”
骗心,夜枭说要做危险的事,然后投靠了离心,以及锦袍男子急着切断联系的买卖,当这些信息串联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易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睡一觉吧,睡醒了就到渭南县了。”
易云手指微动,让盲女陷入了沉睡,他有些理解为何夜枭临死前还在挂念着这个盲女了,任谁遇上这么一个姑娘,想必都会忍不住想要帮一把的吧,前提是那人还有良知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