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势崎岖的山道上,一人独骑快若流星,瞬间远去数十丈。
这是缉侦司用特殊手段培育出来的快马。且不说外形神俊异常,奔跑起来悄无声息,动静间自有清风托住马蹄,与地面相隔不到半分距离,不注意看都难于发现。
经过三天两夜的骑行早已离开京都数千里之外,眼前就是天目郡边境处的一条官道。
易云骑马从林间窜出后又继续在官道上飞驰了一段距离才勒马停步。之所以选择山林野地行走,就是为了插近路赶来此处。
此时他眯眼望去,数里外的官道上有尘土飞扬,虽然对方刻意压低了前进的速度,但是在易云这种修为的人眼中,别说那点飞尘,就连此时端坐马背上的六骑凶恶大汉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易云扭转马头回看身后,后方极远处同样拐出一队人马,其中有老有少,当先一骑是个清瘦老人,一手提缰绳一手按住斜跨在马鞍上的长刀。
老人目光警惕扫视四周,当先开路,身后三辆马车缓缓跟随,孩童从车窗露头好奇观看,不过很快被一双玉手提住耳朵揪了回去。队伍末尾还有一位黑衣大汉压阵。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队人马将会在自己停步的地方看到对面不断逼近的六骑。
易云略作沉吟后飘落地面,抬手轻拍马背,“就送到这里了,你自回去。”
也不知这马能不能听懂,在他话音一落便窜入山林,眨眼消失,竟是原路折返而去。
而易于则是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一炷香后清瘦老人高举右手,身后马车齐齐停步,正是易云刚才停步的地方,当真是分毫不差。
老人目光微凝,数百米外有六骑刚好闯入视野。
“岑爷爷,怎的停下了?”
老人身后一个孩童掀开车帘猫腰钻出来,车帘快速落下同时可以看到车厢内有位美貌妇人面带焦急正弯腰伸手,想要抓住孩子,可惜晚了一步。
不过是惊鸿一瞥,妇人柔美身段尽收眼底,衣领处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玉颈更是惹人遐想。
“怎么回事。”
从车队后方赶上来的黑衣大汉压下目中火热,把目光从早已落下的车帘上挪开。
“小……少爷快些回去,外头风大。”
老人扭头,眼底担忧一闪而逝,换上一副温和笑容。
“我可是学过武的,不……哎,娘亲轻一些,疼。”
站在车辕上的孩童小胸脯一挺就要说一番豪言壮语,可惜耳朵再次被车厢内伸出的玉手捉住,顺势一拧,瞬间老实下来,乖乖被揪了回去。
老人继而盯着黑衣大汉平静道:“还请林师看好车尾。”
黑衣大汉隐晦一笑,一言不发调转马头离去。
“夫人记得千万别出声。”
直到黑衣大汉离去,老人打马来到车窗外低声说话。里面传来一声轻嗯,轻柔好听。
说话间老人单手握刀横在马背上,眼前六骑也刚好来到近前,为首一骑眼神玩味盯着老人,“牧羊刀,岑文起?”
清瘦老人心头一紧,脸上露出一丝茫然道:“好汉怕是认错人了,小老儿就是个庄稼把式,从未听说过什么牧羊刀。”
“哦,认错了啊,那车厢里坐着的肯定也不是离晌的遗孀咯?”
一瞬间杀机四溢,马背上的清瘦老人长刀斜垂死死盯着对面凶恶六人,寒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嘿,这就是承认了啊。”
为首男子轻笑一声接着道:“献上离晌的妻女,许你牧羊刀一个全尸,这买卖划算吧?”
不等那清瘦老人说话,男子身后跃出一骑,“二哥与他废什么话,一拳捣心,一拳碎颅,保管死透,至于那对母女嘛,我受累亲自去车厢里弄出来不就得了。”
此人目露淫邪,说道弄字还特意加重语气,另外几个同伴顿时意会发出几声邪笑。
“贼子找死。”
被叫破身份的牧羊刀岑文起单手一拍马背,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直扑淫邪男子,同时手中长刀猛然劈下。
滚滚刀气逼得对面汉子微微眯眼,只见对方不闪不避,端坐马背,直到长刀临近才闪电出拳,竟是后发先至,避过刀锋直捣岑文起心窍,就如他之前所说要一拳捣心。
人在半空的岑文起脸色一变,长刀回收横在心口,同时另一手抵住刀身。
“碰”
一拳砸在刀身上的淫邪男子身形微沉,坐下马匹长嘶一声略显烦躁。
而岑文起则是倒飞而回,对方砸在刀身上的那一拳看似轻巧,实则力道极大,刀身回弹撞在胸口,一瞬间让他受了内伤,落地后蹬蹬蹬连退数步,喉头一甜吐出小口鲜血。
站定后岑文起身形再动,速度比之前更快三分,手中长刀还是以同样的路数辟出。
马背上那淫邪男子呲笑一声,心道这姓岑的草包一个,同样的招式对自己使两次,而且还是在第一次就失败的前提下。
男子杀意暴涨,这一次老子不再留力,直接一拳碎你心窍。
“老三小心。”
就在男子将要出拳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提醒,只见长刀劈落的时候竟然临时改变了方向。
而那出刀之人竟然临时弃刀侧身,闪电般来到他身前,一拳击出,同时那把改变了方向的长刀瞬间来到另一侧,好似有双无形大手控制着一般,猛地一个横斩。
淫邪男子目露惊恐,根本来不及反应,递出去与岑文起对拳的右手突然僵直,一条血线在他脖颈间生成。
岑文起也在这时候接住横斩而来的长刀顺势退走。
一颗脑袋冲天而起,那淫邪男子无头的尸体跌落马背。
此时那为首男子瞳孔一缩,刚才那一刀若是自己对上,措不及防之下说不定也要栽个跟头,然而此时嘛就不好说了。
只听他轻笑一声道:“原来这就是牧羊刀的秘密啊,我家老三死的不亏。”
男子说话间身形掠出,同样一拳击来,力道比起之前那人更甚一筹,拳影破风发出沉闷呜咽声,岑文起面色凝重,闪身迎了上去,同样是人刀分离,一左一右,一拳直击对方门面。
然而这一次长刀飞出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更别说劈砍对方了,因为一人一刀中间有道白光炸现,一把匕首从那男子袖中划出。
“嗤”
好似一根无形细线断裂的轻响传出,岑文起瞬间脸色大变,递出去的拳头来不及收回就被对方一把握住。
而刚才那抹白光正是男子袖中匕首所化,竟是把他与刀柄上的金丝连线硬生生切断了,牧羊刀的秘密被对方发现并且破解。
“没想到吧”
男子狞笑一声,闪电踢出一脚踹在岑文起小腹处。
“噗”
岑文起面若金纸飞出数丈远,身体里发出闷雷般炸响,是对方的气劲在自己体内作祟,破坏他的生机。
耳边有马蹄声响起,岑文起双手撑地艰难抬头,只见车队末尾处的林师缓缓打马上前。
“带夫人和小姐离开,到了地方钱可以给你双倍。”
岑文起咽下大口鲜血勉强开口,打算由自己拖住敌人,让这位临时雇佣的林师带人逃走。只是下一秒他便如坠冰窖,手脚冰凉。
只听那为首男子低声道:“大哥,牧羊刀破了,老三死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