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惊天动地”的官场大换血悄然掀起,朝堂上的争吵和各方大佬私底下的交易也在同时进行着。
但不管在这一次换血中获利或是旁观之人,他们心底都躲不开一个名字。
至于那些被丢入刑部大牢的官员们就更加不会忘记那个“多事”的密探了。
而被这些人“心心念念”惦记着的易云在修养了几天后终于走出静室。
此时的易云说话做事还是有一些慢,这并非是快不起来的慢,而是在失神与回神之间他刻意的去体会这种慢,因为慢,所以清晰,也因为慢,所以细致。
这是一种难得的感悟机会,易云不想错过,只是等他发现这份看似人为的契机时还是有些晚了,以至于他此时反而希望自己“好”的慢一些,多在静室中感悟一些时候。
可惜架不住寅虎整日在门口念叨。
“好烦,好闷,好无聊。”
静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屁股上挨了一脚的寅虎顺势在院中临空回旋,身子顿时远去数十丈以此来证明这一脚的力度太大。眨眼过后又回到原地。
“咋样?”
“要是在加上口中哇哇大叫就好很多。”
寅虎认真考虑,觉得可行。
易云则是很惆怅,看来这个贱人是真的很闲了,不然不会无聊到跟自己玩这种幼稚游戏。
“好了几成”
寅虎心湖传音,哪怕在缉侦司他一样小心翼翼。
易云目光微动给出一个数字。
“那就无碍,这京都地界咱哥俩联手谁遇上不得跪地求饶。”
寅虎甩袖侧立,作高人风范。
“哦?”
院中响起一个阴恻恻的音声,这位高人风范的寅虎大人上身挺得笔直,膝盖一弯,“碰”一声跪在地上。
易云则是垂首侧身立在门旁。
离开许久的姚老头出现在小院中,似笑非笑看着二人。
“狗奴的传信收到了?”
姚老头挥挥手,脑袋恨不得贴在地上的寅虎起身恭敬道:“收到了,正准备出发。”
易云眼神微动,心说难怪这贱人在门外不停骚扰,合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要拿自己当牛马使唤。
“去吧,做事仔细些。”
姚老头转头对易云道:“你不欠姬牧多少了,这一次他获利不小。”
易云心头一震,姬牧,一个看似闲云野鹤的皇子也开始插手官场了吗。
“小王八蛋,闻天鼓都敢去敲,老夫这眼光,啧啧啧。”
姚老头眯眼而笑,也不知是夸易云还是在夸自己。
易云却是心有余悸,就连姚老头都这么说,可想而知其中凶险。
“你小子也别得意,雍王这一次估计不会死,不过免不了要掉一层皮。”
姚老头话音一落,易云顿时眯眼,他做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只让雍王掉一层皮那么简单。
而且他深知雍王不死,那么自己以后就永远不可能心安。
于是易于怒形于色,目光直视姚老头。
一旁的寅虎脸色微变,想要提醒却是不敢,跟掌刑大人甩脸子,那就不是掉一层皮那么简单了。
“嘿,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姚老头冷笑一声,语气冰寒道。
“天下一共才几个皇族,张一掌那个不要命的当初在帝君默许的情况下宰了一个,你看他后来如何了,再看缉侦司又付出了什么代价?你小子能有一百年前张一掌十分之一的能耐?”
寅虎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见掌刑大人与手下讲道理,而那个被人讲道理的居然还敢炸毛,寅虎心肝儿乱颤:祖宗哎,快闭嘴吧,不然老子又得换个搭档了。
寅虎眼中的着急被易云刻意无视,梗着脖子道:“那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傻子哟,意义?意义就是扫除了朝堂上的一波废物,至少在新的废物出现之前大伙儿可以稍稍松口气,意义就是他们得了好处,两边可以相安无事很多年,意义就是老夫这几天亲手剥下的二十六张人皮无人敢废话一句。这就是意义。”
姚老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每一句话所代表的深意易云都能猜到几分,可是,这些并不是他要的意义,至少不是那个敲鼓之时的他心中所求。
三人的谈话早已在姚老头现身之时就被隔绝了,且不说缉侦司自己的隔绝阵法,如今又加上了姚老头的手段,此时就算有人想要偷听都做不到。
小院门口有密探走过,一样看不到,听不到,无法察觉到此地的怪异气氛。
只听易云冷声道:“如果说有一种可能,只是一种可能,我能杀了雍王又不会连累到缉侦司?”
他知道这次交换过后,那些朝堂大佬包括姬牧都已经不愿意再盯着雍王的生死不放了,自己这时候再敢跳出来,那必然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别说没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有老夫不会阻拦你。”
姚老头难得严肃一次,只是很快便跳脚道:“造孽哟,老子瞎了眼收下你这个灾星哟。”
此时易云已经大步离去,还在原地愣神的寅虎屁股上挨了脚,这一次都不用他演,整个人就惨叫着飞远。
“杵着等屎吃呢。”
姚老头收回脚,一屁股坐在静室的门口,掏出针线,再把袖中滑出的人皮小心翼翼缝制在破旧灯笼上。
二十六张人皮,精挑细选之后就只剩稚童巴掌大的那么一点能用。
有酒气在院中弥漫开来,李二两目光浑浊,摇摇晃晃出现在小院中,看了一眼缝制人皮的姚老头。
李二两打个酒嗝道:“能成?”
“那就要看一语成谶之人敢不敢自食其言了哟,嘿嘿嘿。”
姚老头小心比对着针脚,保证不出现一丝偏差,头都不抬随口说话。
又有清风略过,想要吹散浓重酒气,原本看不见的酒气在阳光下翻滚起伏,折射出万道散乱光线洒满整个院落。
李二两对着左前方喷出一口酒雾,结果在他右前方芮皿的嗓音响起,“有些可惜啊。”
“是有点可惜。”
丝毫不尴尬的李二两点头表示赞同,唯有姚老头嘿嘿直笑道:“一个人情而已,用掉就用掉了,只要你们两好好活着,挺过这三年就行。”
两声叹息响起,清风消散,李二两红着眼珠大步离去,脚步踉踉跄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