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樊小溪看来,易云的行为对破案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会激怒公主府,虽说一个门房还没有资格代表公主府的态度。
但是在公主府门口叫嚣,哪怕针对的只是门房,实际上在旁人看来这也是对公主不敬。
公主姬蓉虽说从未传出过恶名,甚至关于公主的传言都极少。但这并不是你一个缉侦司密探能够在此叫嚣的理由啊。
一时间樊小溪内心悲愤,舅父横死,母亲悲伤,如今又来了个不靠谱的密探,这个案子怕是永远没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了吧。
如此想着,樊小溪觉得再跟下去怕是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想转身离去,回去求一求父亲,求他再想想其他办法。
易云不傻,姚老头可以说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既然那个老王八蛋敢把案子交给自己,那他就应该清楚自己的风格,所以,易云在面对公主府的门房时才会如此不客气。
因为他的底气来自于那个比谁都阴险的姚老头,要是顶不住压力的话,这老家伙根本不敢把自己推到前台。
当然,姚老头只是易云在京都安全的一个保证,而让他敢于出言威胁公主府门房的最大原因还是因为此时府中出现的那个老人。
此时公主府的大门是半掩着的,在易云的角度他的视线能够看到门房的身后,此时府中院有位老人正嘴角微翘看着自己,而这个老人正是那日为公主赶车的车夫。
老人饶有兴趣看着门房拦住易云,也不出声阻止,不过他的目光中没有任何厌恶和轻视,只是单纯的想要看戏。
见老人的态度后,易云心头大定,所以他才有了以上的一番言论,您老人家不是想看戏吗,那就随了你的心愿。
果然,在听到易云威胁门房后,老人哑然,觉得这戏再看下去怕是文戏要变武戏了。
因为早已怒极的门房全身真元开始躁动,大有要动手的架势。
“进来吧,公主等着呢。”
老人轻轻一句话,仿佛一盆凉水瞬间浇灭门房的怒火,只见他目露惊讶缓缓低头躬身让在一旁。任由易云和寅虎跨入大门。
而远处心灰意冷打算离去的樊小溪玉足一顿,愕然的看着易云走入公主府。
由于她离的太远,无法看到早就出现在院中打算看戏的车夫,也无法听到车夫的话。
所以在她看来那易云竟是在威胁了门房后还能让对方立马低头让开道路,任凭他进入公主府。
这完全不和常理的事,再次勾起了樊小溪的兴趣,于是她决定留下来继续观察。
走入公主府,易云心底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前院被刨得坑坑洼洼,随意放置着一些物件,有木马,有秋千,甚至还有许多风铃随意挂在树上,房檐下。
秋风掠过,吹动大大小小的风铃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跟着车夫一路往里走去,府中的布局也透着怪异,一片花海中非要抛出一个大坑,露出大片黑色泥土,而且泥土里似乎还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像是曾今有人打算在花海中造点什么,只不过临时有事就搁置了,导致铁锹都已经生锈都还没继续开工。
再看左侧两栋阁楼,分别在二楼和三楼的位置被破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然后大批木料堆积在两栋楼中间的空地上。
这是打算建造一个木桥把两栋楼连通?看着那一地的木料和隐隐有了一些雏形的架构,易云一阵难受。地上的木料似乎已经堆放了很长时间,好些都开始腐败了。
这又是临时有事被搁置了的工程吧,易云继续跟着车夫前行,接下来像这样被搁置的施工现场他见到了好几处,偌大一个本该富丽堂皇的公主府就像前世的烂尾工地一般,随处可见半途而废的建筑。
而且全部都是被后期破坏打算改造的。
易云和寅虎对视,两人目光交流。
“你确定这是公主府?”
“没进来之前是确定的。”
寅虎也有些懵,公主姬蓉历来比较神秘,这个神秘并非是因为对普通凡俗,就连缉侦司对这位公主了解的也不多。
一来是因为某些忌讳,所以缉侦司也不敢太过关注这位天下间最受宠爱的女子。
再一个,这位公主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这个公开场合包括了上层圈子的聚会,所以哪怕是上层贵人们也几乎没人跟姬蓉接触过。
“殿下她喜欢,唔,自己动手改造一些东西。”
这时候走在前头的车夫缓缓开口。
易云心头一惊,这位老人明明背对着自己,此时却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能够看到自己和寅虎眼神交流,并且还知道两人心底的疑惑。
这老头怕不是会读心术吧?易云知道一些大能修士能够轻易看穿别人的想法,但是他娘的至少要看啊,这看都不看就知道,也太扯了吧。
“易大人不必惊讶,我不过是殿下的一个车夫而已,哪里会什么奇奇怪怪的法术能够看穿别人的想法。”
……
嗯,好的。我们相信你,易云和寅虎立即死死抑制住心里的念头,打死不在多想。
车夫嘴角微翘带着两人继续前行,在绕过一大片半停工状态的低矮建筑后,三人终于在一口水井旁看到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殿下,易云来访。”
车夫躬身行礼,易云和寅虎立即跟着行礼。
……
半晌后,车夫露出一抹苦笑同时眼中带着宠溺再次开口。
“殿下,易云来访。”
“啊。”
好似才听到一般,娇小的身躯转过身来,瀑布般的长发带起一丝弧度,露出一张绝美的面孔,只是这样的面孔出现在一个小萝莉般的女子身上就变得超级可爱了。
“易云是谁?”
“???”
车夫无奈笑道:“就是帮助二殿下找回延寿丹的那个缉侦司密探。”
“噢噢噢,我知道,易云嘛,二哥很看重他的。”
小萝莉清了清嗓子狐疑道:“你两就是易云?”
易云和寅虎对视一眼,这丫头怕不是有病吧。
只是才这样想完,两人就后悔了,因为车夫露出一丝前所未有的“温和”笑意,对着两人说了一个字。
一瞬间,易云只觉得丹田中好似刀搅一般的疼痛袭来,就像有人正拿着一把锋利的钢刀在自己的金丹上刮呀刮,痛入骨髓却又不知如何应对。
不过眨眼的时间两人就脸色惨白额头冒出大颗汗珠。好在这股疼痛只是一瞬,来的快去的也快。
易云深吸口气,“回殿下,在下正是易云,他是寅虎。”
“嘿,你早说嘛,我猜你就是易云,因为你长得很好看。”
姬蓉骄傲的扬起小脸,精致的面孔在阳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洁白光辉。
易云努力保持微笑,心里不敢在做任何想法。
“你过来。”
不等易云开口,姬蓉招招手让他走近。
只见小萝莉指着水井道:“你说这井为何不是方形的,非得是圆形的呢?井口为何如此小,弄大一些不是更方便取水吗?”
易云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他很想告诉公主,老子没你这么闲。
可是他不敢,甚至不敢有这样的念头,微笑着看向寅虎,此时这个贱人好像对脚下的蚂蚁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情感,竟然看得痴了。
至于车夫,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就这么静静的回望过来。
易云不着痕迹深吸口气,硬着头皮说道:“其实殿下的疑问也是我的疑惑,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就有过这样的疑问,当时还问了父亲……”
“啊,那你的父亲给出答案了吗。”
姬蓉扑闪这大眼睛充满好奇的看过来。
“没有,父亲说怎么方便怎么来,大家都觉得这样比较方便于是就纷纷效仿了,若是以后我发现了更方便的修建水井的方法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弄,不必拘泥于前人的做法。”
这个回答完全是他随口胡诌,不过这一世的易云的确在很小的时候这样问过父亲,然后他的脑瓜子嗡嗡疼了一整个下午,父亲揉着手掌说:若是太闲就去把院里的柴劈了。
“不必拘泥于前人的做法……”
让易云没想到的是姬蓉口中不停嘀咕着自己的最后一句话,而且眼中逐渐有光芒亮起。
只听她大笑一声道:
”哈,原来是这样,易云你说的太对了,你看我拆的那些楼阁就是因为看不惯前人的做法才打算自己动手改造的,”
“难怪二哥这么看重你,不错不错。”
姬蓉很高兴,伸手想要拍一下易云的肩膀以示认同,只不过她个头实在太矮了。
按照易云目测,自己身高大概一米七六的话这姬蓉估计只有一米五多一点点的样子。
不过这难不倒姬蓉,只见她缓缓浮空与易云一般高后伸出白嫩小手拍了拍易云的肩膀。
在她的手刚要接触到自己肩膀的时候,易云心底响起车夫的声音:小心
一瞬间易云周身密布护体真元。
“砰砰”
两声响动传来,易云只觉得两座大山分先后砸在自己肩上,第一下砸散了他的护体真元。
第二下他的双脚瞬间陷入了地面直至小腿位置。
疼吗,他好歹也是个金丹修士,而且全身骨骼脏腑早已被七彩流光强化了许久,这种恐怖怪力或许能够打伤别的金丹修士,但是对于他来说达不到疼的地步,所以此时他眼中只有惊讶。
“呀,我明明已经收着力了的,你没事儿吧。”
姬蓉带着愧疚扑闪着一对大眼睛看过来。
易云把自己拔出地面,微笑着摇了摇头,换个筑基修士过来怕是已经无了吧。
这一刻他似乎猜到了一些这位公主为何很少与人接触的原因了。
似乎是不相信易云的话,姬蓉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笑道:“太好啦,这样的话我就不用担心伤到你了,你知道我朋友很少的。”
说到最后易云明显能够从对方语气中听出一丝伤感,不过很快就听姬蓉接着道:“对了,你这次来是干嘛来了?”
得,大小姐你终于想起来了啊。
易云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怪力震得有些散乱的衣襟道:“这次来主要是想询问殿下几个问题。”
“你说你说。”
姬蓉快速点头,此时的她视乎比较认同易云,所以显得特别好说话。
“请问殿下,那晚我与寅虎巡街遇到了殿下府上的马车,当时殿下是否在车上?”
易云斟酌着询问,因为目前只有厨子一人的口供,而那晚他们并未听到车厢中姬蓉说话,仅仅车夫代为答谢,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才过了四天而已,眼前这个小萝莉就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皱着可爱的眉头扭头对一旁的车夫道:“白车,白车,那晚我到底在不在车上?”
“殿下自然是在的。”
名叫白车的车夫温声回答。
易云顿时头大,若是不在还好,可是在的话,那自己就不得不接着问下一个问题了。
“那殿下当时是从何处出来的呢?”
这个问题就有些涉及隐私了,可是易云不得不硬着头皮询问。
果然,他话音才落,车夫便皱起眉头,目光中露出一丝不悦,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易云已经得到了姬蓉的认同,所以这一次车夫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好在小萝莉及时开口,“白车白车,你快告诉他,你知道我不太记事的。”
听说鱼只有七秒的记忆,易云心底冒出这么一个念头,然后紧接着他就又痛了一次。
“殿下那晚去的是太仓令蔡琼的府上。”车夫笑容和蔼回答。
“对哦,我想起来,蔡琼会做木工,前院的小木马就是他送我的,我这阁楼的改造图纸都是找他画的呢。”
这时候姬蓉笑着开口。
“殿下,蔡琼死了。”
易云此时说不清自己是何种情绪,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都听到了,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把姬蓉列为嫌疑人了。
“啊,死了?可我还有好多图纸要请他画的呀。真的死了?”
姬蓉露出一丝惋惜,在跟车夫确认。
而车夫白车同样疑惑看着易云,不过以他的手段不用看都知道易云没有说谎,在结合易云刚才的问题,所以此刻的车夫怒极,认为易云是在羞辱公主。
一抹杀机出现在他眼中,恐怖到让人窒息的威压瞬间袭来。
跟着蚂蚁一路研究到巢穴的寅虎眨眼间出现在易云身旁,他今日佩刀,所以腰刀出鞘,直指车夫,易云背上的长剑开始疯狂颤动。
“白车,不准打人。”
姬蓉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不悦,她不说说了一句话,瞬间风平浪静,车夫低头,露出一抹笑意,同时对着易云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似乎只要姬蓉的要求他都会无条件的遵守,哪怕丢掉强者的尊严也无所谓,车夫眼中只有姬蓉。
此时的易云和寅虎后背湿透,刚才那一瞬间是真正的生死危机,这个车夫实在太强了。
随后易云细说了蔡琼府上的命案,同时也解释了自己为何会这样问。
最后易云又问道:“那晚公主在蔡琼府上有没有喝参汤。”
同样还是车夫代为回答,答案是显然的。
当易云问完问题后,就又被姬蓉拖着去了别的地方,因为按照她的逻辑,自己回答了易云好多问题,所以易云也要回答她好多问题才行。
于是寅虎继续去研究蚂蚁,易云则是生无可恋开始转移话题,因为他实在是受不了十万个为什么。
“殿下你听说过安徒生吗?”
易云反客为主,讲起了童话故事,只不过在姬蓉逐渐嫌弃的目光中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易云,我已经九十岁了啊,你当我是小孩子?”
原来是个九十岁的萝莉啊。
易云的丹田又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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