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娃子，二叔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是有什么办法，小红虽然跟你是娃娃亲，可她被河神大人看上了，那是她的福分，也是她的命啊，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一处乡间土路上，两侧皆是些显得有些破败的民居，土墙稻草屋房。


    江革听着身前自称是他刘二叔的黝黑老农一边抹着眼泪，喋喋不休，也逐渐搞清部分状况。


    这个名叫做刘家村的贫瘠村子，时逢大旱，三年滴雨未降。


    全靠着村口那条小清河过活。


    但在这大旱之年，连土地都几近干裂的情况下，那小清河中却能维持不断流，显然也有神秘因素掺杂其中——河神！


    “二叔，旱成这样了帝国没派人来救灾吗？”


    江革注意到刘二叔脚上一双破破烂烂的草鞋，已经烂的不成样子，露出五个指甲变形的缝隙里面卡满泥土的脚指头。


    “帝国，什么帝国？三娃子你该不会是睡魔怔了，现今儿是大月朝，整个天南都旱了，那些县官老爷都顾着自己呢，哪有功夫管我们死活。”刘二叔赶忙摸了摸江革的额头。


    大月朝？江革心中挑了挑眉，帝国就是帝国，可从来没有什么大月之类的国号。


    而且帝国虽然沉迷于第二山海攻伐，对于一些贫瘠地方乡村甚至是抱着一种无视的态度，但绝不至于让自家国民连「帝国」之名都不知道。


    毕竟「帝国」的理念就是，落后乡村无需改变，加入开拓兵团，获取战功，自然能出人头地。


    至于改造荒漠，贫瘠大地？


    开玩笑！哪那么多闲工夫。


    第二山海那么多丰饶土地你不去开拓，在那边跟一些山沟子死磕干什么？愿意走的直接移民，打包带走！不愿意走的就在山里挨饿受穷好了。


    也就是说，这破碎世界历史的残片，极有可能和他所处的帝国时代，有着截然不同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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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叔，那河神大人又是啥？我感觉自己睡了一觉，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江革稍微了解了下情况，装着一副迷湖样，试探着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


    他是从龙王庙进来的，然后立马就遇到这河神，难不成这河神就是那位惊蛰龙王？但如果是真的，怎么感觉有些低了。


    刘二叔一脸担忧，连忙捂住江革的嘴，左右看看没人，才松了口气小声道，“三娃子，你可别乱说话啊，河神大人就是河神大人，也就我是你二叔，要是让村正的人听到你这么冒犯河神大人，你这小命就没了！肚子都要被剖开，献给河神大人享用……”


    江革挑了挑眉。


    娶亲，活祭，这河神看上去不是什么好路数……


    还有那小红？他进来这么久都没有看见谢灵婵，该不会？


    江革还想再问，刘二叔却已经拉着他到了村口。


    前方人头攒动，两百来号人。


    皆面黄肌瘦，衣着破烂，眼中却隐隐显露出某种狂热姿态。


    满头白发的刘村正拄着拐杖，一脸威严，站在人群中间交代着什么。


    “时辰快到了，新娘子打扮好了没有？”


    “村正，都打扮好了，就等吉时了。”


    刘村正点点头，又一眼看到赶来的江革，拄着拐杖走过来，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江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随即装出一副悲咽委屈的姿态，看向村正，就跟快死了老婆似的。


    当然情况好像也是这样，按刘二叔说的小红是他娃娃亲，现在要被送去献给河神，这可不是马上就要死老婆了吗？没准头上还要带点绿。


    “三娃子，好孩子，你来了，小红的事情你别太往心里去。”


    刘村正拍了拍江革的肩膀，“河神大人看上小红是她的福分，为了咱全村人能活下去，小红心里想来也是乐意的。”


    其他人也连连附和，表示村里人定会记住他们的好。


    听听，这是人话吗？


    江革心里翻了个白眼，谁会乐意自己有个英俊帅气的娃娃亲，结果下一秒就要生死未知地去给河神当老婆了呢？


    看着嘴上诺诺应是的江革，刘村正也懒得多说，对几人使了眼色，江革瞬间感觉有几个村民朝自己围拢过来，防止他做出什么冒犯河神的举动。


    紧接着，刘村正看了看日头，吉时将至，转而对众人高声道：


    “今日是河神大人，这个月娶亲的日子，天南大旱，渴死饿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咱们刘家村的人却还能有一口饭吃，一口水喝，靠的是什么？那靠的是河神大人保佑！”


    “今日的娶亲，务必不能出差错了！”


    伴随一声炮响。


    送亲的唢呐，锣鼓声奏响响。


    四个农夫扛着一顶破旧的大红轿子，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新娘子来了。


    众人拱卫着轿子，来到不远处的小清河旁。


    在那里已经被搭起一个小型码头式的平台。


    两旁挂上了红灯笼。


    而后，一个打扮得极为喜庆的老妇，拉开轿帘，一边扯着尖嗓子喊。


    “吉时已到，新娘子该见河神大人了！”


    而江革也终于看到了新娘子，那个所谓的小红——


    一个身着红衣，头上盖着红盖头的妙龄村姑。


    谢灵婵！


    虽然她身上也和自己一样被套了一层「壳子」，但通过镜子间的感应，江革还是认出了新娘子的身份。


    “还真被我说中了。”


    江革滴咕了一句，想靠近查看，却被周围的村民围住。


    一个面带奸诈相的青年笑嘻嘻道。


    “三娃子，小红已经是河神大人的新娘子了，你就死心吧，我早说过，小红这么漂亮，嫁给你这个棒槌，简直就是鲜花插牛粪上了，现在好了，被河神大人看上，这才叫般配！”


    这人是刘村正的儿子，刘大墙。


    似乎早之前就在撬他「三娃子」的撬墙角，结果忙活半天没成功过。


    然后又碰上了河神娶亲这事。


    在三年来一连献祭了五个个新娘子，并且河神娶亲的越发频繁的情况下。


    于是顺理成章，「小红」就顺理成章，在他的运作下，变成了河神的新娘子。


    江革撇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他现在想搞清楚的是，那河神到底是不是惊蛰龙王。


    刘大墙讨了一番没趣，冷哼一声。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河神大人来了！”


    河面之上，突然漾起异样的水纹。


    像是又什么庞然大物从河底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