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今日本就是有目的而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故意问:“这应该不是嫂夫人吧?”
季晟茗正在奇怪沈卿做什么去了,听见旁边这人的语气,就知道他开始找事情了,不过明天晚上的宴会,这人算是一个引子,还是吊着好。
然而他心里思绪翻转,面上却滴水不漏:“自然不是,难不成林兄认为公主殿下会如此鬼鬼祟祟吗?”
林潇知道他正呛自己,砸吧了一下嘴:“公主殿下自然端庄得体,不过大人还有七位美人啊,我听人说尤其是这榴莲小姨娘,那是美艳无比,天生媚骨啊。”
季晟茗心中冷笑,果然啊。
“殿下,公主还在等着,这边请。”
林潇的母亲是南宫燕生母的亲姐姐,今日特地来探望南宫燕,听季晟茗这么说,还是迈步跟了上去,只是不自觉朝着沈卿消失的方向看了两眼。
季晟茗也跟着看了一眼,这个方向再往前有个岔路口,一条通向大厨房,一条通向宋雅雅的院子。
现在不是吃饭的时辰,她自然不会去大厨房......这是要去干嘛?
林潇一直留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南宫燕令人准备了席面,南宫燕邀请了宋雅雅一道来,几人正准备吃,就听见下人通报沈卿前来求见。
只见她穿的一身粉色,打扮的十分俗气,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季晟茗被这一幕弄得有些发懵。
南宫燕一脸嫌弃的呵斥道:“有客人在,你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宋雅雅没想到沈卿会闹到这么多人面前来,一向心思沉稳的她,也愣住了。
“大人,奴婢是夫人买进门的,您说过只要奴婢听话,就会让奴婢在这府里安稳渡日,可是这两人,奴婢受了太多委屈,实在忍不了了,今日就算是您要赶走奴婢,奴婢也要申冤!”沈卿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好不伤心。
季晟茗差点被她弄的笑出来,强壮镇定,皱着眉头问:“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大人会给你做主的。”
“大人您看,这是宋姨娘说要赏赐给奴婢的首饰,奴婢不要,请您帮我还给她,”沈卿跪着来到季晟茗身边,将一个木盒子递给他。
出于好奇,季晟茗随手将盒子打开瞧了一眼,样式倒还好,可这玉石......甚至说不上是玉了,这般劣质,一般都是丫鬟戴的。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宋雅雅:“这坠子......”
宋雅雅也跟着看过来,神情一顿,似乎颇有些困惑:“这不是我送的坠子......”
这时候,站在角落的连枝慌乱的插话:“这不是我们小姐送的,我们小姐送的可是上好的翡翠。”
宋雅雅轻轻摇了摇头:“兴许是榴莲小姨娘拿错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本也是要送给她的。”
她就是故意要说沈卿以次换好,拿了坏的来还她,却将好的自己偷偷留下,而是眼下这事情怎么看都是这么回事。
季晟茗看了一眼沈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故意黑着脸将盒子重重拍在矮几上:“反了你了!”
沈卿吓的一哆嗦:“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她送给我的啊。”
宋雅雅故意说:“爷,兴许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连枝拿错了东西。”
季晟茗故意发怒,将手里的筷子扔在了地上:“丢人,本管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桌子上的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了,南宫燕和林潇都静静的看着。
连枝站在后面,本来她做了亏心事本就心虚,冷不丁听见这一声响,被唬得一哆嗦,手里端着的食盒就离了手,哗啦啦摔了一地。
季晟茗吼道:“做事这般毛躁,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
连枝白着脸告罪,连忙蹲下去收拾,冷不防被碎瓷片割破了手指,疼的嘶了一声。
宋雅雅抬脚走出来:“你怎么了?以往也不见这么愚笨......手伤了?”
连枝心虚的不敢抬头,奇怪的是站在她面前的宋雅雅竟然也许久没说话,直到连枝撑不住,想偷看一眼的时候,她才忽然蹲下来,抓住了她受伤那只手的手腕:“这么心不在焉......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连枝心里狠狠一跳,掩饰性的用力摇了摇头:“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瞒着姑娘?”
又是自称的我。
宋雅雅眼神淡了淡,抓着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让别人来收拾吧,你回去处理一下伤口。”
连枝明显松了口气:“是,那我就先下去了......”
她没察觉到宋雅雅态度微妙的改变,只想着要快些走,然而刚转身,甚至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季晟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是你送的东西?你过来,有话问你。”
连枝身体明显一僵,身体微不可察的抖了抖,宋雅雅看着她的目光逐渐深邃起来,声音听起来却仍旧很温和。
“爷喊你呢,进去吧。”
连枝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发白:“姑,姑娘,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雅雅瞧她是真的有些怕的样子,心里到底还是软了一下:“不必怕,实话实说。”
季晟茗仍旧坐在椅子上,沈卿则跪在地上哭着,她没有说话,等着季晟茗来唱这出戏。
连枝知道季晟茗素来威严冷峻,脾气也一直不好,尤其是现在还在生着气,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发抖。
季晟茗眉头皱起来:“你怕我?”
连枝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宋雅雅故意说:“爷如今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连我都有些畏惧,何况她只是个丫头。”
季晟茗哼了一声,神情却没有丝毫收敛,只朝着小桃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木盒子,他没问这丫头送过去的坠子是什么样的,而是一句古怪的话:“认识这东西吧?”
宋雅雅一怔,心里叹了口气,季晟茗这人,对着一个丫头竟然也没有丝毫松懈,先前那一番惊吓,已经让连枝没了方寸,现在又问了这么一句话......
连枝听完果然浑身一抖,她还没看盒子脸色就白了,这副反应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季晟茗连问都不必再问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就说沈卿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借题发挥了,不得不说他老婆真机灵。
他冷笑一声,正想开口,宋雅雅忽然插了嘴:“连枝,你见过这东西?在哪里见的?”
季晟茗眉头一拧,目光严厉的看向宋雅雅,然而对方却只是垂眼看着连枝,语气平静的又问了一遍:“你老实说,这东西在哪里见过?你可知道为何会出现在榴莲姨娘还回来的盒子里?”m.cascoo
连枝愣了愣,木呆呆地看着宋雅雅,直到对方眼底露出一丝不耐,她才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忽然反应过来。
“没见过,我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盒子里......奴婢给榴莲小姨娘送过去的时候,里面可是一幅上好的翡翠坠子。”
宋雅雅心里松了口气,好在连枝还没不至于蠢笨到不知道把自己摘出来。
这么容易,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知道连枝贪财,却没想到她如此大胆,倘若她德行有亏,那她身为主子自然也会被牵连。
尤其是眼下这种关键时候,她的名声绝对不能有丝毫损伤。
然而季晟茗眼看着主仆两人一唱一和,却迟迟没吭声。
这汴京贵女,宋氏长女宋雅雅,便是合谋害死他夫人的主谋之一,今日她又要害榴莲,看来这个女子天生就是一副烂心肠,想到这里,季晟茗想到了宋雅雅的父亲宋思明,还真是女从父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