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抬眸看向愣神的李相夷，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偌大个江湖，也就李莲花这么做。
评判何为好刀，好剑，就是看能不能有其他的用途。
鱼烤好之后，李莲花递给不出声的李相夷一条：“试一试。”
李相夷恍然回神，一瞬间他还以为李莲花就是自己。
或许……
他连忙双手接过，道了一声谢：“李莲花，这个烤鱼好吃。”
张起灵坐在一旁，低头咬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味道确实不错。
河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李莲花往火堆里面丢了几根柴，往后靠着石头，抬眸看向天空：“今日有月。”
“若是来一点酒，就好了。”
张起灵将酒壶递给他：“杏花酒。”
李莲花见已经灌满的酒壶，眉梢带着喜色，打开灌了一口：“小哥，酒是好酒啊……”
他抬眸看向李相夷，开口问道：“李门主，喝酒吗？”
李相夷顿下吃鱼的动作，点了一下头：“多谢。”
他接过酒壶，总觉得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仰头喝了一口。
四人将一壶酒分着喝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李相夷来了兴致，拔出少师舞了剑。
李莲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底闪过欣赏，紧接着又是苦涩……最后化为淡然一笑。
这是李相夷的剑……
也是他的剑。
笛飞声折了一段树枝，朝着李相夷刺过去。
李相夷侧头躲过，快速地反应，立在原地，剑在手中化为虚影。
他手腕一转，周遭的落叶被剑气席卷，直接往笛飞声而去。
笛飞声感受到凌厉的剑气，握着树枝抵挡。
两人各自立在原地，已经斗了数招。
剑在手中转动，李相夷极为利落地收剑入鞘：“你的剑不错。”
笛飞声侧眸看向李莲花：“好剑术。”
李相夷的剑与李莲花的剑，极为不同。
却一样的赏心悦目。
不过是试探几招，心中便浮现出战意。
李相夷确实是一个好对手。
李莲花淡淡地收回目光，靠着石头道：“阿飞啊，李相夷的剑自然是不错。”
他睨了他一眼：“以后找他切磋吧……”
他能清静一阵。
笛飞声将树枝丢入火堆里面：“李相夷要切磋，你也要。”
他斜睨了一眼，冷笑一声：“你躲不掉。”
李莲花哎了一声，告饶道：“那你也少切磋切磋嘛。”
他双手作枕，刚好看见李相夷那双幽亮的眸子，微微挑了一下眉：“有什么想问的?”
李相夷抱着少师，认真看着他：“你是不是也会剑术。”
李莲花抬手比划了一下：“略会，略会。”
他摆了摆手：“当然比不了李门主，谁人不知道李门主剑术超群。”
李相夷见他左一句李门主，右一句李门主，皱了皱眉：“你可以叫我李相夷。”
这李门主三个字，在李莲花嘴里，总觉得别扭。
李莲花哦了一声：“那我叫你小鱼?”
他见李相夷露出不解的神色，解释道：“你看啊，李门主的名字，如雷贯耳，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取个谐音，这不刚好在吃鱼嘛。”
李相夷却没有着急答应，淡淡开口：“那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李莲花咦了一声，怎么需要他回答一个问题?
李相夷见他没有拒绝，开口犹豫道：“你……是不是李相夷……”
李莲花愣了一瞬，偏头咳了咳：“我说李小鱼……咳咳，你真的会想呢……咳咳。”
一旁看戏的笛飞声与张起灵，神色皆是一讶，随后快速敛去。
也是，李相夷就是李莲花，如此聪慧过人，自然会有所怀疑。
李莲花咳了咳，歇了口气：“你……你是真能想啊，荒谬绝伦。”
摊了摊手：“我若是李相夷，还在这里?”
他目光落在鱼上，开口问：“李小鱼，你会烤鱼?”
“不会。”
“你会做饭?”
“不会。”
“你会种萝卜?”
“不会。”
李莲花听见他的回答，抱臂道：“你不会的我都会，李相夷会学?真的是。”
他一心虚，话就多了几分：“一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一想怎么破案……”
“真的是。”
李相夷听见这一番话，眼底闪过复杂，拇指细细描绘着少师剑柄上的睚眦：“李莲花，你有过遗憾吗？”
李莲花听着这个问题，默然半晌，缓缓答道：“这人生嘛，本处处都是遗憾，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也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李相夷低头思索这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突然喊道：“李莲花。”
李莲花侧身背对着他，没好气地回道：“叫鬼呢？”
他闭目佯装睡觉。
有的时候聪明也不是好事啊！
知道自己年轻时候聪明，没想到这么聪明。
李相夷目光落在他的指尖，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我听你的，不会再浪费内力。”
他见李莲花不出声，盘坐在火堆旁，开始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