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地用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宵夜堵上老爷子抱怨的嘴。
林克一番整理后,仰倒在自己的床上,久久叹息。
堕落之女。
在林克真正意识到这四个字代表的意义时,这四个字已经将他的生活完全卷了进去。
细细一想,似乎自从他决定成为一名超凡者开始,好像就和堕落之女的信徒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时间稍微近一些的,今天还差点被血贼团的副团长直接包了饺子。
靠着堕落之女提供的提纯污染,他几乎让乌兹科伯爵都险些马失前蹄。
要不是靠着自己突然领悟到的法阵奥秘,用【命定死途】的力量直接破解了法阵的效果。
免去乌兹科全力出手的后顾之忧,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结束。
让乌兹科伯爵和墨镜男继续打下去,哪怕是最好的结果,乌兹科十有八九都得重伤。
想想都知道,将一头饥肠辘辘的猛兽限制在原地,和将其一击毙命之间,那堪称绝望的差别。
更何况异类本身就属于攻高防高,违背常理的敌人。
想要压制简直就是踩着蛛丝过江,一个不小心就难逃粉身碎骨的下场。
要不是乌兹科实力确实可怕,谁能压制住本身也是曜日阶级,还通过异化增强了实力的墨镜?
换个人来,就算有曜日巅峰的平均战力,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压制住墨镜异化体都是做梦。
再往前想想,幻梦舞厅下面的异类,也是经过了阿列克大主教认证的堕落之女信徒纯手工出厂。
那一天甚至还让林克撞上了一个真正的堕落之女信徒。
眼看事迹败露,几乎是毫不迟疑就将自身献祭,激活用以封锁空间的魔法阵。
整个过程中,林克都没有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一毫对死亡的恐惧。
只有疯狂,只有信仰,只有绝决。
这种人要是放在永恒教会,绝对是妥妥的狂信徒。
传说中为了信仰能够放弃一切的,最忠诚的信徒。
说句实话,就连从小接受着永恒教会的教育长大,志愿将一生都奉献给永恒教会的麦廉,都远远称不上一个狂信徒。
因为他依旧是在以自己的个人意志去决定自己生命为何存在。
林克相信,就算有一天对于永恒的信仰不复存在,也不会影响麦廉的意志。
但要是换做狂信徒,面对信仰的消亡,他们分分钟就会跟着他们的信仰一起寂灭。
哪怕是自身的生命都会被他们视作信仰的一部分,自身的思维会被极值的信仰大幅度削弱。
为了达成信仰的壮大,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随时抛弃的他们,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用正常人的价值观来衡量,这就是一群疯子。
虽然狂信徒不代表着强大,那个自爆的眯眯眼正面和林克一对一,还说不准到底谁能赢。
但无所不为的他们注定非常难缠。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看见一只蟑螂在你眼前爬来爬去的时候,说明在暗处已经没有它的位置。
本就被视作邪教的堕落之女,难道只是刚好有一个狂信徒,结果还偏偏就被自己撞上了?
与其怀抱这种侥幸,他更愿意相信在堕落之女的信徒中,狂信徒的占比远超正常的教会。
甚至所有的堕落之女信徒都是狂信徒也说不准。
毕竟一个正常人,谁会去信仰一个连存在与否都说不清楚的女神?
这就非常难办了。
正常人没办法去揣测疯子的逻辑,对他们的发难也无从防备。
这也是乌兹科头疼的原因。
而这份头疼,现在也一模一样的降临在林克的头上。
不管是为了帮店长报仇,还是为了防备堕落之女信徒对自己的报复。
都让已经三番两次破坏了堕落之女计划的林克心头烦躁不已。
因为他现在有一个怀疑,确切地说,在经历过墨镜魔法阵中的幻境之后,这个怀疑已经变成了一个结论。
而且准确率估计还不低。
当时墨镜从怀里掏出用来布置魔法阵的神像时,林克就注意到那是一个无貌的女神。
一开始他还觉得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为了表示神之容颜的至高无上,很多雕刻者都会使用这种刻意的留白。
用他们的说法,只存在于想象中容貌的才是最美丽的。
可当他因为【命定死途】的引动,沉浸在幻境中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海底,女神,还有那尊贵无匹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冠冕。
都在指出一个事实:
墨镜动用的法阵,来自堕落之女信徒的法阵,和那个女神有着直接关系。
说的再明白一点,林克感觉那个非常想要尝尝自己什么味道的女神,大概率就是传闻中“不存在”的堕落之女了。
当初晋升的时候,在老爷子的提醒之下,林克就注意到自己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而能够逼迫自己动用指环强化,想来定然是生死一线的时刻。
后来老爷子还告诫他,晋升的过程中出现了夺舍的前兆,让自己以后多多警惕女神。
当时还不以为意。
就算他想要碰见女神,也要他有哪个运气啊。
谁知道居然这么快就撞上正主,而且对方显然不准备轻易放过他这个偷窃了神性的小贼。
要是别的女神,可能林克都没有这么焦虑。
但换成堕落之女,林克觉得自己现在居然还能够有闲心趟在床上,满脑子想东想西已经算是够镇静的了。
叹息一声,扭动着身体,他将视线透过打开了条细缝的窗户钉在月亮上。
下午才答应了乌兹科伯爵和艾丽卡一起去王都求学,晚上就又答应店长站在对抗堕落之女的战线上。
两件事看似矛盾,但实际上不然。
林克答应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让小白能够找机会离开希卡城,以免到时候被波及。
按照乌兹科伯爵的说法,王都学院下个学期招生日还有五个多月。
他是准备先将艾丽卡送到王都,请一位家教先学习一段时间,然后慢慢在王都等着学院招生。
也就是说,自己只要在五个月内赶到王都就可以。
不过这件事到时候该怎么和艾丽卡解释也是个问题。
第三次叹气,林克将手指舒张开插进头发里,隔着头皮揉了揉。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可靠的解释,但要是实话实说,又免不了让艾丽卡担心。
最后他干脆自暴自弃的将被子一掀,钻进被窝里。
静谧的月光洒落在这一坨圆滚滚上。
许久之后,才听见里面传出一阵嗡嗡的声音。
“反正不管怎么样,将小白的病治好都是第一要紧的事。
明早就去协会问问银月阶级核心的事,然后去奥黛雅家一趟。
希望,一切顺利吧。”
自言自语的说完这一句,被子里慢慢地没了动静,只有细微而悠长的呼吸声传来。
睡觉当然是不会睡觉的,晋升为超凡者之后,睡眠就没有那么必要。
冥想在很大程度上让林克规避了睡眠这种低效率的方式。
虽说受限于自身的天赋,导致林克通过冥想吸收环境中神秘的效率低的可怕。
但引导神秘能量在体内循环的过程,同样是对肉身的淬炼。
随着身躯不断地吸收水属性的神秘,林克对水的适应能力会不断的增强。
这不仅仅可以让他在水下获得更强的生存能力,还能让他在操纵水的时候更加流畅自然。
这些都是不会非常明显表现出来的能力,不过也是真实的进步。
林克很清楚这些一点一滴的积累的重要性。
耳畔仿佛回荡着潮汐涨落的声音,血管内流动的血液也仿佛随着这种潮声一起一伏。
不知不觉,体表微微有些温热之感。
林克睁开眼,掀开被子。
月亮已经成为了天边的一道虚影,日轮已经重新占据天幕。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