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没能成功劝说祝施久选择指挥中心。


    他很失望。


    因为按照惯例来讲，他这种带毕业学员进来考核的指挥官是领路人，是有优先选择优秀学员的资格的。按照祝施久的表现，如果祝施久选择指挥中心，那妥妥就会进入他的“拯救者指挥小组”。


    在祝施久明确表达了拒绝的意思后，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又强行拖了半个小时，跟祝施久聊了良久，结果还是没用。


    “看样子你是铁了心要上前线啊。”


    组长叹息了一口气。


    “是的，所以别劝我了……话说病痨鬼那边的报告应该写好了吧？”祝施久转移了话题。


    组长遗憾的同时有些意兴阑珊：“好吧，既然你都决定了，那待会儿我送你出去。”


    半个小时后，拖拖拉拉的病痨鬼终于撰写好了报告，拿着打印出来的报告来到了指挥中心的监控室。


    病痨鬼才刚进来便看了眼自家组长。


    组长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病痨鬼见状叹息了一口气。


    祝施久看得满头黑线，这两个家伙在他面前打什么哑谜呢。他们就这么期待他进入指挥中心吗？


    组长象征性地翻了眼报告。


    看过全程的指挥过程，这份报告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病痨鬼在报告上简直一反常态地把祝施久都给夸上天了，生怕指挥中心看不到祝施久的优秀之处。


    但很可惜，祝施久已经铁了心要上前线，他劝说了半天也阻止不了祝施久。


    “指挥中心的毕业考核分为d-s五档，凭你的表现，足够获得s档评价了。”组长一边说着，一边在报告上打上了s的标签。


    祝施久不太清楚这个成绩的含金量，不过能获得最好的评价，这代表他已经通过了毕业考核。


    接下来，祝施久被带出了指挥中心。


    而其他学员还停留在摸索熟悉指挥官在防御基地内的布置的阶段，跟祝施久之间的差距肉眼可见，悬殊巨大。


    来的时候是坐大巴车，离开的时候则是乘坐武装装甲车，祝施久被重新送回了训练基地。


    而在训练基地门口，莫教官早早就收到了通知，在训练基地门口等着了，而见到祝施久从一辆武装装甲车上下来，莫教官一脸无喜无悲的淡定模样，很显然祝施久能通过毕业考核没有惊到他。


    “来了？能通过毕业考核也算不错了。”莫教官点头，一边带着祝施久登记进门手续，一边问道，“你获得了什么等级的评价？”


    祝施久随口说道：“s级。”


    “s级？！”莫教官这回终于是不淡定了，猛然间回头，“你获得了s级评价？！你确定你没有搞错？”


    祝施久奇怪道：“是s级啊，怎么了？”


    “不……你知道s级是什么水平吗？”


    “什么水平？”


    “历史上只有5名黑兵拿到了这个评价。而且那5名黑兵最后都成了家喻户晓的王牌指挥官……其中一个就是徐峰。”


    莫教官感慨道：“现在你就是第6个。”


    “哦。”


    祝施久的平淡回答让莫教官有些尴尬，他从祝施久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对这个结果感到惊讶的意思，就好像这个结果是理所当然的一样，无论意义多么重大，在祝施久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这小子。


    莫教官只能再度感慨，天才就是天赐啊，祝施久就是一个打破常规的天才，他这种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祝施久并不准备享受这种死了几十次才得来的虚荣，不过他却有个问题很好奇：“莫教官，我听指挥中心的指挥官说，你们教官都是毕业考核没有通过的学员，严格意义上来讲，你们现在甚至都还没有毕业……”


    “放屁！”


    莫教官一口否决：“就算是教官之中，也只有一部分是那种差生！老子是自愿回来指导学生的！”


    祝施久微微一愣：“也就是说你确实是通过毕业考核了吧？”


    “通过了！”


    “那你当初选择的是进入指挥中心还是上前线？”


    “……前线。”莫教官缅怀的神色上出现了一丝恐惧，“我上了前线之后，赚足了功勋后便申请调回了黑兵训练基地，同时我的家人也被安置在了伊黎弥内逊岛上。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只不过是一个畏惧前线的逃兵罢了。”


    祝施久沉默。


    莫教官似乎对自己的经历十分不齿的样子，转过头来看向祝施久：“你小子……应该也选择了上前线吧？”


    “是。”


    “我就猜到。凭你这种全才，只甘心在指挥中心发挥你的指挥才能才是严重浪费。上前线对你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莫教官摇了摇头。


    “只不过作为你的教官，我有最后要提醒你的事——前线可比指挥中心残酷多了。我说的并不单单指直面异虫群的压力，而是指我们指挥部出身的指挥官，有别于其他黑兵的心理压力。”


    祝施久略微有些猜到莫教官想说什么了，问道：“什么意思？”


    “你可能现在认为，不必被抹杀情感是一件好事。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或许才是对我们指挥官最严酷的考验！”


    莫教官原本一向淡定的脸似乎是因为回忆起了什么画面而略微有些扭曲。


    “你上了前线之后会发现，你周围的同伴们没有恐惧没有悲伤没有彷徨，他们只懂得执行命令，就算获得了战斗胜利他们也没有喜悦，队伍出现减员他们也不会有丝毫迷茫……他们全都是坚定无比的不被感情影响的怪物。”


    “但是我们指挥官呢？在日益跟同伴们相处的过程中，就算我们的感情再过淡薄，我们也会不自觉地对同伴们产生羁绊，比起没有感情的怪物同伴，我们会因为同伴的死亡而动摇，会因为战斗失利而痛苦，会因为处境困难而绝望……”


    “……总之指挥官在前线上不仅要经受徘徊在生死之间的巨大压力，还要日日夜夜承受着同伴死亡的痛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极度压抑的情况下还要尽量保持理智地指挥……没有被逼疯都算是不错了。”


    “所以我说了这么多，要提醒你的是——干万干万！不要对同伴们产生不必要的情感寄托！你身为指挥官，只需要把他们当成工具就好。”


    祝施久的宿舍楼下，莫教官在祝施久面前站定，表情严肃地说出了以上一番话。


    “这是我作为你的教官，能够教给你的最后一堂课。”


    莫教官拍了拍祝施久的肩膀。


    “恭喜你，祝施久，你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