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青峰上妆到回家,林远都在暗处观察着,但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林远觉得还是得从玉佩上下手,长安城玉器行大大小小一共23家,看来是要花些功夫了。
林远从戏园旁边的玉器行开始查找,到了第四家,依旧是没有任何消息,他谢过老板转身出门碰到一个老者,他指着林远手中的玉佩说道:“大人,这枚玉佩可否借老朽瞧一眼?”
林远立马递给他:“老先生可是见过这枚玉佩?”
“且等老朽看一眼。”
老者从门口径直去了柜台后面,小厮立马让开位置,给老者递上放大镜。
没一会,他把放大镜放下,走了出来,拿出玉佩,指着玉佩上狐狸尾巴处和林远说道:“大人请看。”
林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是一个狐狸尾巴,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不解的看向老者。
老者从柜台上拿出放大镜递给林远:“大人,您再看。”
林远接过放大镜,这次的狐狸尾巴的纹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细看狐狸尾巴上还有两行文字,看上去像是生辰八字。
“这是生辰八字?”
老者点了点头:“不错,正是。”
“老先生既然从我这要这玉佩查看,自是知道这玉佩的来源了。”
“不错,这玉佩正是来自老朽之手。”老者往后走了两步,开始回忆这玉佩的来历:“那时候林府的小公子刚落地不久,林家夫人就去了,一云游的僧人路经此地,说林少爷不久将会有大劫,必须送去一风水俱佳之地将养,僧人推测出临城的陇西村适合林公子将养,并且嘱咐林员外一定要制作一个狐狸形态的东西戴在林公子身上,并且要写上林公子的生辰八字,说什么狐狸是林公子的守护神,这才找上老朽。”
“你是说这玉佩是林青峰的?”
林远有点激动,这么多天了,每次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便立即消失了。
虽然他对林青峰多有怀疑,但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这次他终于把事件都串联起来了。
“不错,大人如若不信老朽,可以去查这个生辰。”
林远收起玉佩,和老者道了个谢,便夺门而出。
大理寺,林远清点完人数,带着人直奔林府,队伍把林府团团围住,林远带着两个捕快进了宅子。
林员外一看这么大阵仗,立马迎了出来:“大人这是?”
“经过这几日的调查,令公子和掏心案有莫大的关联,持狄大人令,即刻抓捕林青峰。”
林远右手一挥,门口的捕快立马涌了进来,不一会便押着林青峰出来了。
林青峰的衣服因为挣扎变得有些凌乱,直至大堂上,他还在左右挣扎着,嘴里嚷嚷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事?”
林远拿出捉拿公文在林青峰面前晃了晃,身形笔挺,字句肯定:“奉狄大人令,林青峰涉嫌掏心一案,即刻收押,要是有什么冤屈,可以去狱中说明,带走。”
大理寺狱中,林远坐在审讯桌前,他摸了摸桌子,在自己的世界中,虽然天天在警局蹦跶,却从来没有去过审讯室,今天自己站在这,虽然背景不同,但是心中还是对这个地方敬畏的。
“林青峰。”林远率先开口:“自己招吧。”
“大人,冤枉啊,小人每天老实本分,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望大人明察。”和所有入狱的犯人一样,林青峰开口便是喊冤。
“冤枉?”林远从自己腰间拿出玉佩,拍在审讯台上:“那这个怎么解释?你今日早上的鞋面又作何解释?”他又从桌子上拿出一块肤蜡捏成的鼻尖在手上把玩:“林公子还真是多才多艺,不仅戏曲一绝,更是个易容的高手,之前还真是小瞧了您了。”
“你怎么知道?”林青峰慌张的握紧了双手。
“林公子还不打算招认吗?大理寺的刑罚可不是谁人都能扛得住的,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免受皮肉之苦。”qqxδnew
林远起身,从旁边的刑具中抽出一把小匕首,在摆放刑具的桌子上划了一下,那一层薄木屑立马脱落下来,掉落在冰冷的牢房地面上。
林青峰吓的扑通一声跪地,声音跟着都抖了起来:“大人,我说,我都说,我确实认识小翠,那玉佩也是我的,但是我真的没杀小翠。”
“你且把你和小翠的事细细说来,至于真相,本官定会查清楚。”林远拿着匕首回到审讯桌后坐下。
“那日,我又偷偷从家里偷跑出来唱戏,到了戏园,有一姑娘前来归还借出的戏袍,误入后院,刚好和从后门进来的我撞了个正着,我一看,正是小翠,正当我为相逢而感到庆幸,却听她说她已经委身青楼。”林远顿了顿,抿了抿唇:“我说我会为她赎身,且等我几日,等筹集了钱便替她赎身。”
“于是我从那日起,便每日易容前去怡春阁找他,因为我易容功夫了得,也无人辨别出我就是林家独子林青峰。”
“你每日易容前往,小翠也不怀疑你是不是有问题吗?”
“我跟她解释过了,因为家教森严,家父不会允许我去此地,所行的无奈之举,小翠便也没说什么,后来,小翠被人欺负,我实在心疼的紧,便把玉佩压给了那里的妈妈,让她不要让小翠接客,那位妈妈可能是觉得我们可怜,便给了我两天时间,于是我便向的周围的好友借了一部分,好不容易筹齐,却传来小翠的死讯。”
林青峰捂着脸,说话带着点鼻音,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明明马上我就可以让她自由了,就差了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既然凶手不是你,你为何不敢认那枚玉佩?”林远拧了拧眉,问道。
“林家家规森严,要是我终日流连于勾栏,家父怕不是要将我狠狠教育一通,我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那些下人见我一个小娃娃,便终日欺负我,克扣我的吃食,现在父亲的新夫人又视我为仇敌,要是我去青楼的事被发现,她一定会让父亲赶我出府的。”
“你家不是只有你一个男孩么?”
林青峰点了点头:“确实只有我一个,但是大夫人有个女儿,聪明伶俐,十五岁便接了掌家之权,又找了个入赘的相公,这林家最后落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你既然如此害怕被赶出家门,又如何敢迎小翠入门?”
“我都想好了,先将她养在外边,等到我拿到掌家之权,便以妾室之礼迎她进门。”
和之前打探的消息都对得上。
林远摸了摸下巴:“那今天早上你的鞋面是怎么回事?你去过玲儿的死亡现场,而且看你当时的神情,你应该是知道玲儿已经死了。”
“大人,我确实到过护城河,但是却不是我自己去的。”
“什么叫不是你自己去的?”
“说来也奇怪,今天上午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便在床上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护城河边了,正当我还在奇怪我怎么出现在那的时候,我就瞥见水草那有一截衣服,便过去看了一眼,因为玲儿是小翠的好姐妹,我去找小翠的时候见过几次,几乎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玲儿,当时她面色铁青,胸口一片血红,连带着旁边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身上还被写上了字。”他神情变得惊恐起来,仿佛还停留在那具尸体旁:“我害怕极了,疯了一般跑回家,而后就撞见大人了。”
“你醒过来的时候玲儿就死了?”
“是。”
听上去有理有据,所有情节也都对得上,从他的反应和神情来看,他不像是凶手,但是所有的证据却都像是在指向这个人。
却很多地方又在说他不是凶手,如果他是凶手没有必要穿着那身衣服回家,也没有必要把证明自己身份的玉佩留在那里。
眼下就只能看陆风那边能不能挖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林远拧着眉,右手圈于腰间,左手的手肘放在右手虎口处,左手不断地摸着下巴,来回不停地走动,心里想着总感觉很重要的一环还没有找到。
陆风不负所望带回了玲儿想要度过一生的人,名叫张城,家住在城郊,听陆风说,他被抓的时候正在和同乡的人斗蛐蛐。
“张城是吧?”
张城弓着腰,点头哈腰的模样和怡春阁的妈妈说的那个人简直天壤之别,丝毫没有读书人的秀气。
“知道让你过来所为何时吗?”
“大人,草民就是一老老实实的村民,实在不知何是要将我传来大理寺啊!”张城跪了下来。
“怡春阁玲儿你可认识?”
“不认识。”张城否认道。
林远用力一拍自己前面的案板:“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和我说,那里的妈妈可是记得你的,如今玲儿死了,你要是不好好配合,你就说本案最大的疑凶。”
张城的面容明显变得慌乱起来,但是依旧咬定没见过。
林远笑了笑:“既然你不老实交代,那看来是要受点皮肉之苦了,陆风,你来给张公子介绍一下咋们刑房的刑具。”
“是。”
陆风拿过一根细长的钢针:“这个钢针细长,最适合用来扎一些缝隙处,比如手指和指甲盖之间的缝隙,听说十指连心,这要是十指都扎上······”
“大人,别说了,我都招。”张城早就下弯了,全身忍不住颤抖:“我就是想骗她的钱,谁曾想那娘们居然想和我过日子,我虽然出生贫寒,但是也不会找一个别人玩过了的女人,昨日玲儿说想给我一个惊喜,让我今日早早去怡春阁,我便去了,谁知道,她说她用自己全部的积蓄给自己赎了身,要跟我去乡下过日子,我一听她没钱了,谁还伺候啊,立马翻脸就走了,她什么时候死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长安城城郊信息不发达,张城不知道灵儿的死因很正常,而且就他的行为来说,人确实不像是他杀的。
林远让陆风把人带下去,自己则在审讯室思索。
他们到底遗漏了些什么呢?
这中间重要的一环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