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仑行星上残余的虫族，当真像林森所预言的那般，并未集中兵力发动报复性的反攻，而是收缩力量，重建基地。


    赵飞燕所说，因为虫族第二主宰害怕林森会因为看到无法抵御的未来而做出玉石俱焚之事，当真将星球连同其内的超级生命一道毁灭，似乎并非妄言。


    沈光远已相信，第二主宰当真是在等待亲临之刻，只有那时它才会无惧库仑行星之人的任何手段。只是，第二主宰在拖延时间，可它们使徒，当真能在这林森所争取来的时间里，变得足够强大、变得足以正面对抗第二主宰与它所统率的庞大军团么？


    如果说，沈光远曾有那番自信的话，那么随着那一战并未能如其所想一般取得真正的辉煌战果后，这份自信，早已不存。甚至，它觉得，哪怕真正联合林森与行星上的所有力量，也很可能无从抗拒。


    “时间，怕是依然不够。使徒们，仍需要更多的时间，从我们的主身上汲取更强之力。你，或者林森，有没有延缓第二主宰到来的更好主意？”


    只有无比的渴望、永不停息的追求，才能真正达到智慧的巅峰，而非成为所谓的智慧使徒。赵飞燕委托陆离转达的话语，闪过沈光远的脑海，却被莫名的力量强行抹除。无可抗拒的声音，响彻它的脑海：智慧使徒，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智慧巅峰，但，需要时间。只要时间足够，当主真正降临之时，你便会成为整个宇宙最智慧的存在。


    “时间，需要更多的时间。阻止第二主宰的降临。”欧阳虚彦尚未回答第一个问题，沈光远已再次开口，这一次，它的语气竟罕见地有了一份迫切，“若想真正合作，这是你必须做到的，无论用怎样的手段。”


    “林森说过，若想合作，那便拿出你们的真正力量，说出你们的全部秘密，包括人类在虚拟世界永生与意识转移的奥秘。这是他的要求，同样也是我的。你定然不希望看到，他再次与第二主宰达成契约，带着我们这部分人离开吧？”欧阳虚彦一脸的平静，可内心深处却是掩不住的窃喜。


    沈光远急了。不，不是它急了，而是它身后的所谓“主”，急了。


    欧阳虚彦并不知道，林森究竟想如何对付第二主宰，但他至少已清楚，第二主宰想要控制库仑行星内的超级生命，但也存了助其脱困的心，这才是它与林森连续达成约定的真正原因。这一点，沈光远与其他的使徒，甚至是所谓的“主”，都不清楚。而这正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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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虚彦并不相信，第二主宰仅仅因为与库仑行星上的超级生命份属同类、不想其最终落得与它一样的境地，而如此行事，他更相信，一旦超级生命能摆脱受虫族控制的命运、成为真正的完全体，很可能有能力反助第二主宰重新拥有自由意志。


    这，必是第二主宰的真正图谋，也是其愿意与林森接连达成契约的根本原因，而林森那家伙，也必然清楚这一点。所以，那混账一直在全力利用这一点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只可惜，他依然不知道那混账的真正计划，也许颜如卿......


    一想到颜如卿，欧阳虚彦心中的喜悦便为愤怒所代替。在与沈光远联系之前，欧阳虚彦刚刚才跟那女人通过话，这一次，他放弃了以往旁敲侧击的手段，几乎是诚挚恳求，想让对方透露林森的计划或者其所知道的秘密，可最终换来的，不过是最近林森沉溺于虚拟世界——魔兽纪元的消息。


    这还用得着那女人告诉？他早已知道！从颜如卿脸上细微的表情便会，欧阳虚彦断定对方必然瞒了他很多秘密。只可恨，他曾无比信任的女人，始终不肯透露！


    “我可以先告诉你，人类在虚拟世界永生的奥秘。作为交换，你要想办法延缓第二主宰的降临。”


    “可以。”将思虑从对于颜如卿的愤怒中收回，欧阳虚彦毫不犹豫地应下。


    “我说过，当我将虚拟世界内的npc打造到成为足够复杂到承载意识的载体时，你与你的同类，便能永生，并自由存在于宇宙的任何角落。如今，我已做到。”


    “这我早已知道，这还不够。”欧阳虚彦的脸上，闪过一丝恼色，若只如此，说了等于没说，他又何必费事。


    “可你尚不知道，这一复杂程度的量级，也不清楚，如何达到这一量级。那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单纯数据流的堆叠，也非你想的，人工智能复杂度的进一步提高，所以，你自行暗中新创的虚拟世界，才会压根无法承载你那些试验体的意识。它的关键，在于情感系统。依靠复杂、真实的情感，才能让npc的数据流量级自发的快速提高。情感，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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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一道轰雷，震惊了欧阳虚彦，他这才明白，为何他暗中所创的另一虚拟世界，进入其中的试验体一旦外界的肉体死亡，意识便会瞬间消失。原来，他一直便理解错了。


    “人工智能，并无意义？”


    “当然不是。高度的人工智能，是其中的一块基石，而情感，是另一基石。只有两者合一，才能让数据流达到足够的量级，才能承载人类的意识。不然，它们就与现实世界的冰冷机械人无异，如此承载意识？我曾想过，是否情感实是让虚拟世界自行诞生生命的......”话音骤然中断，显然，沈光远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


    欧阳虚彦的眼中，明显有精芒闪过。


    “你别想太多。”沈光远平淡一笑，“那只是我的猜想，只怕并不正确，不然，我早已创造了生命。”


    欧阳虚彦并未反驳：“我需要详细的资料与数据。”


    “可以。”沈光远并未拒绝，反而一口应下，因为他明白，既已说了这么多，哪怕他不给这些资料，欧阳虚彦也能依靠联邦的力量，在遥远的联邦中枢，打造出同样的世界，所以不如表现的干脆些。他不怕对方拿了这些秘密后反悔，因为还有更重要的意识转移，并未告知。而只要保守着这一秘密，欧阳虚彦便无法借助虚拟世界逃离库仑行星，他依然跟它们绑在同一条船上。


    “我会让林森，想办法继续拖延第二主宰到来的时间。”欧阳虚彦的脸上，显出明显的犹豫神情，好一会儿，才像是下了艰难的决定，缓缓开口，“为表诚意，我也告诉你一个重要秘密。最近，那家伙一直沉溺于魔兽纪元。明面上的理由，是那家伙想趁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好好享受他的人生。但我不信。即便那家伙再深爱那个虚拟世界，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抛开一切，沉溺其中。他那么做，必然另有用意。”


    光幕中的沈光远，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也发现了虚拟世界承载人类意识的秘密，而魔兽纪元，也能做到这一步？”看着沈光远，欧阳虚彦的脸上显出忧色，“如此，只要他能让曲博或者霍纳，再造一个同样的魔兽纪元，再获悉意识转移的奥秘，他便能真正逃离库仑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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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可能！”沈光远断然否决，“魔兽纪元那个落后的世界，根本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而意识转移的奥秘，他更不可能知晓。那是量子意识的最终之秘，除了我，谁都不可能知道。”


    欧阳虚彦点点头，没在此事上再做纠缠，因为他已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如此说来，那混账当真只是因为深爱着那个世界，才会在这段时间沉迷？因为库仑行星的战争一旦结束，那个世界便将不存？不对，魔兽纪元为沈度所掌控，以后者目前对那混账死心塌地的表现来看，逃离库仑行星后，重建那个世界并不算难。那么，那家伙当真会在这种时刻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热爱，而那么做？这里，怕是仍有问题。


    至于量子意识，只要明白意识的转移依靠的是量子意识，他便有了自行研究的道路。


    欧阳虚彦自然未曾将心中所想透露，又与沈光远商谈了一番后，终断了通讯。


    同样，沈光远也并未将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跟欧阳虚彦透露，在断开通讯之后，第一时间向它的“主”，寻求进一步的指引。仟千仦哾


    一切，并不能只依靠别人，沈光远明白，它需要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力量，提升其他使徒的力量。自身的实力，才是最终的根本，也是真正合作的基石。


    沈光远想不明白，林森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联系上第二主宰，究竟靠的是什么。林森能做到，为何自诩智慧第一的它，却无法做到？


    但这一问题，它的“主”，也无法解答，唯一能给它的指引，便是如何更快增强它的力量。


    脑虫。利用林森、利用欧阳虚彦，利用一切手段，得到一头活的脑虫。当脑虫在它的力量下融入沈光远的躯体后，后者便能成为更强大的智慧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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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转移的奥秘，你可以交出去，只要他们能帮你得到活的脑虫。当然，在此之前，我需要先行增强另两大使徒的力量，让威斯克与陆离，来你这里，来最靠近我的地方。我将给予它们更强的力量。”


    得到脑虫？


    欧阳虚彦的最后所言，已令沈光远明白，不止是前者，哪怕林森，必也极想知道意识转移的真正奥秘。也许，这能作为它促使两者全力帮其得到脑虫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