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伦还想怒声反驳，却被泰兰德焦躁打断，她急于知道，林森究竟是如何做出的这种可怕论断，形势又究竟到了何等的地步。尽管她本身已意识到了危机，却并无具体的概念。


    “塞拉摩，从不是部落的真正目的，它既是一个试探、也是一个必须拿下的桥头堡。因为只有塞拉摩覆灭，部落对于泰达希尔的进攻，才会更为轻松更为迅速。泰达希尔本身孤悬海外，与联盟的其他势力相隔甚远，即便它比塞拉摩武力更强，但在部落的眼中，也不过是一块稍微难啃一些的骨头而已。而没有了塞拉摩，联盟从东部王国向泰达希尔的支援，就会变得极其艰难，因为失去了塞拉摩这一卡利姆多大陆重要的中转站。而且，没有了塞拉摩，联邦从陆路进攻部落威胁他们的大后方、逼其撤兵回援，更成了空谈。暴风王国与铁炉堡王国的海军，可不足以支持大规模的跨海作战，更不用说，双线作战了。”


    杀进泰达希尔，焚烧世界之树，杀光那里所有的暗夜精灵。林森以他天花乱坠般的口才，给泰兰德描绘了一幅人间地狱，比塞拉摩所经历更为可怕的人间地狱。当然，林森也没忘记扯上德莱尼一族栖身的秘蓝秘血二岛。


    “这一切，并非我的危言耸听。不要天真的以为，这样的悲剧只会发生在吉安娜的身上，只会发生在塞拉摩。当发现面对塞拉摩的惨剧，联盟只会隐忍只会退让之后，部落的疯狂必然越来越甚，他们的欲望更永无止境。所谓的隐忍与等待，并不会等来你们想要的结果与时机，侵略的一方从不会因为被侵略者的忍耐与退让而稍有收敛，没有强而有力的反击，只能更加助长他们的气焰与贪欲。”


    “维伦，到了那时，即便你所谓的圣光尚不曾指引你离开，你也只剩下再次踏上逃亡之路的唯一选择了。只是不知道，你那时还有时间带着你的族人逃离么？你的埃索达，能够重新成为跨越虚空的庞大战舰么？”


    维伦与泰兰德一时沉默，他们都已被林森所描述的可怕场景给彻底惊呆。


    如今的林森，对于魔兽纪元这一虚拟世界已了解甚深，自然明白它的人工智能极限在哪里。哪怕是瓦里安与吉安娜，这两拥有真正意识的生命，也绝不可能察觉他言语间的破绽，人工智能自然更不可能。


    他所描绘的，自然是事实，只不过，不会迫在眉睫地立刻发生罢了。实际上，那还挺遥远，只不过联盟所谓的隐忍、先行壮大自身力量再寻合适时机，的确是愚蠢的选择。


    联盟的隐忍退让，不仅令吉安娜失望，令所有牺牲在塞拉摩的平民与将士们的英灵失望，也会令所有联盟之中还拥有正义与骨气的人失望。隐忍并不会壮大力量，只会让联盟变得更弱、变得更貌合神离，而部落，却会越发狂热越发自信越发强大。


    一群猪队友。


    林森暗自吐槽，接下去，是拉起另两大猪队友的时候了。


    暂时抛开依然陷入沉默之中的维伦与泰兰德，林森让瓦里安联系上了铁炉堡的矮人国王麦格尼与侏儒一族的领袖大工匠梅卡托克。


    照林森看来，聚联邦之力于瓦里安的麾下，最大的困难实际在于矮人国王麦格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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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好战的矮人国王，一直便对是人类而非矮人之王成为联盟名义上的最高领袖而不满，尤其在瓦里安失踪期间，已多次公开表示，人类的力量已不足以领袖联盟，该由矮人来领导才对，联盟领袖的位置更不该因瓦里安的失踪而空悬。联盟若有他的领导，早已将部落彻底驱逐出艾泽拉斯，打回他们的老家。


    故而，林森认为，聚联盟之力于瓦里安的麾下，同部落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最大的阻力并非别人，而是麦格尼。


    至于侏儒领袖梅卡托克，整族都寄身于矮人的国度，又岂能不唯麦格尼马首是瞻。


    但现在，狼人、暗夜精灵、德莱尼都已同意归于瓦里安的指挥之下，麦格尼自再无可能翻出浪来。


    “伟大的矮人国王，听说您一直想取代我们的国王，成为真正的联盟领袖？”林森的表情似笑非笑。


    “满嘴胡言！”脾气暴躁的麦格尼扫了眼光幕上的众人，面色连变之下，挥动着手中那把比他的身躯还高的银光闪耀的巨锤，怒气冲冲地大喊，“你是谁？竟敢在联盟众领袖的会议上，做出严重逾越你身份与地位的举动、说出如此荒唐而挑衅的话语！瓦里安，我要求你立刻赶他出去，我不想再见到如此无知与无礼之人！”


    “哦，这么说，您实际也愿意继续听从瓦里安陛下的领导？好吧，那的确是我错了，我向您致以诚挚的歉意。”林森恭恭敬敬地向麦格尼躬身行了一礼，继续道，“既是如此，我想，联盟众领袖里的其他人，都已同意在瓦里安陛下的统一指挥下，发动一场针对部落的大反击，您也不会再反对了。”


    “什么！”麦格尼呆住，仿若铜铃的双目，自吉恩、维伦、泰兰德的脸上一一扫过。他怎都无法相信，就在不久前，已否决瓦里安所有建议的联盟其他领袖，竟会突然态度大变，转而同意瓦里安开战的计划了。不对，即便瓦里安本人，先前也并未表现出当真有指挥联盟与部落一战的意思，怎会......


    林森没有继续理会麦格尼，而是重新看向刚刚惊愕抬头的泰兰德，沉声道：“大祭司，您愿意让你的族人全力备战，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了吧？瓦里安陛下将会发动一场战争，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不但能予以部落重创，也必然解除暗夜精灵所将面临的危机。”


    泰兰德黑色的眼眸猛然一亮：“我愿意。我会全力备战！暗夜精灵，从来都是人类最坚定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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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伦先知，不知你考虑的如何？真正融入联盟之中，成为休戚与共、血水相容的一体，还是依然坚持所谓的圣光指引而游离于外的部族，只在于你的一念之间。我想告诉你一句，圣光从不在外，而是存乎内心，圣光的指引也不是所谓来自某件事物、某个存在，而是那颗公平、正义、善良而睿智的内心。我想，你之所以能够接受到的指引越来越少，并非其他，而是你实际失去了拥有真正指引的基石。想一想吧，你当初代表的是阿古斯星球上，所有不甘接受奴役命运的族人，而现在，你该代表的，应是艾泽拉斯所有追求公平、正义、善良的生灵，而再非仅仅只限于你剩余的族人。因为前者，才是圣光要眷顾的最大群体。”


    仿佛一道惊雷，炸响维伦的脑海，在无比的震撼中，他默然颔首。


    麦格尼，再次惊呆。


    “矮人的国王，您呢？战争即将开启，联盟将给予部落强有力的回击，您是否愿意加入这场大战，为伟大的矮人们，争取他们应得的那份荣耀？”


    事到如今，麦格尼还有何话可说？


    “伟大的矮人们从不畏惧战争，只是在等候时机而已。联盟若是决议发动战争，我们矮人自然会毫不留情地将战锤砸向敌人的脑袋。”麦格尼的话语，显然带着怒气，也带着一份不甘。


    “谁是联盟最强大的战力，哪一族是联盟最伟大的种族，也许便在这一战。”林森诡秘一笑，转头看向一直跃跃欲跳的梅卡托克，“大工匠，您呢？侏儒一族的高科技，我一直便认为在以往的战争中过于埋没了。也许这一次，你们将展现你们的真正力量，令所有人震惊的力量。在我的故乡，曾有一位伟大的人物说过，科技，必将改变战争。我想，有了您的参与，这场战争，将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战果也必更为辉煌。”


    侏儒领袖发出尖细的笑声，一张圆脸满是兴奋，林森的夸赞，显然令他很是满意，何况麦格尼都已同意，他又有何顾忌：“联盟想要发动战争，自然少不了我们侏儒一族的高科技支援。的确，我有很多强大的战争机器，一直便在蒙尘，这一次，足够让部落那些渣子们好好挨顿炮了。”


    麦格尼的铜铃大眼中，此刻也满是振奋，因为林森方才的那句话，点醒了他。既然正常的手段无法让矮人们获取最高的地位，那么，便在战争中去取！只有战争，才会让所有人明白，矮人一族，才是联盟内最为强大的力量！


    都是猪队友。空有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势力，却被外来的兽人引领着弱小的部落一步步成长起来并最终变成可怕的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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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如今有了他，一群猪，也足以变成雄狮了。谁让他是位居这个世界巅峰的存在呢。


    只不过，如此一来，又会在这个世界引发怎样的变故？会加速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维度重融的速度么？


    林森不敢确定，心中却莫名生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