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奴婢在。”
“子衿?王后呢?她怎么不在宫中?”
“回王上,王后前日就出宫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回王上,王后的原话是:她哪比得上王上的政务,王上要是在意,也不会几天几夜不回宫休息,若再去打扰王上,倒是她的不是了。”
“......”
......
“似乎,我来得还不是时候?”
韩非和李斯转过身,却见一位身着华丽的美丽女子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一位蒙面的黑衣人。
韩非和李斯连连行礼道,“见过小师公。”
姝理走近,打量了两人一番,“不错,越来越成熟了,不过小李子你,更加沉稳了。”
多年不见,加之这几年深居宫中,也该出来走动走动了,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天下,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年的华赢郡主。
“承蒙小师公夸赞,我和师兄已经说完道别了。”李斯行礼道。
“至于小非子...”姝理转过视线。
韩非则是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
“还是比较跳脱。”
韩非:......
谢谢夸赞啊。
李斯轻轻一笑,随即说道,“小师公,数年未见,今日来小圣贤庄也是为了散心么?”
虽然知道小师公来此并非无的放矢,但终归不好直接询问,只能换个方式询问了。
“听闻你们出师,所以特意前来送送你们。”姝理直接了当地回答道。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出师,更重要的是,关于天行的剧情终于就要展开了。
只是,姝理有些不确定,因为她当年所做的一些事,有关天行的后续剧情还能不能完美的接轨。
“不过,我也是顺路而已,给你们送行后,我还要坐船南下呢。”姝理突然又表现得不耐烦一般,催促着两人,又向身后的人做了一个手势。
青禾走向前,一手端着一个长条木匣,另一手端着一个小木盒,将其都展示在韩非和李斯面前。
“避免你们说我偏心,这里有两样物品,随便你们自己挑选。若是你们恰好选中了同一件物品,那只能靠你们自己决出胜负了。”姝理看向两人,示意两人现在就可以挑选了。
韩非看向李斯,谦让道,“既然我为师兄,礼因让师弟为先。”
李斯则是回应道,“师兄才说,不因师出同门而手下留情,现又以师兄之身份礼让于我,该如何?”
姝理挑了挑眉,两人现在就开始针锋相对了么,但她可没那么多时间让他们闲扯,儒家弟子耍起嘴皮子也是出了门的磨叽,她可是真有其他事要做的。
于是姝理露出和善的笑容,轻声说道,“你们要是再过多退让,小心没有手退让哦。”
韩非:!
“咳咳。”韩非有些被吓住了,连忙一把拿过小盒子,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就要个小的,师弟,你拿那个大的。”
姝理看着李斯哭笑不得地接过长匣子,不禁挑了挑眉。
长匣子中是原本属于韩非的【逆鳞】,被姝理发现后一直收藏在宫中,这次也是顺带带了出来。
小盒子中是秦国丞相府的【客卿令】,由吕不韦颁发给拜入他门下,或者他欣赏的人,手持【客卿令】就有机会见到吕不韦。
在姝理的预想中,她还以为按照历史的惯性,韩非会选择【逆鳞】,而李斯得到【客卿令】呢,真是世事无常。
“既然你们都选择好了,那么,祝贺你们出师了。”
“谢小师公。”韩非和李斯弯腰行礼,当再抬起身时,却不见了姝理的身影。
两人低头看了看手中姝理赠送的贺礼,随后相视一笑。
坐论台
“见过师叔。”荀况见姝理到来,连忙起身行礼道。
姝理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之后随意地找了个石头坐下,看向周边的云雾,就像是单纯过来坐坐而已。
“师叔,还没放下当年之事?”荀况看了看姝理的脸色,尝试性地问道。
当年,赵国长安君府邸一夜之间,全府上下惨遭毒手,无一幸免,长安君更是死不见尸,轰动了整个天下。
或许寻常人不知道长安君是谁,但觉得听说过【商盟】的名号,而上层贵族当然知道【商盟】的建立者是谁,甚至多次与之经行过交易。
只不过,他们从未想过,长安君会突然死于非命。
甚至,据荀况所知,当年不仅仅只出了这一件大事,他从农家那里得知的点点蛛丝马迹推断,当年的秦国边境,一个小小的屯留,曾爆发过惊天的杀意。乃至如今去看,还能看见一条又深又长的沟壑,几乎劈开了整个屯留镇。
虽然近些年来,赵国和秦国都选择封锁当年的一些事情,包括姝理婚嫁至秦国,当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寻常人都不得而知,知道的人也选择了缄默不谈,如今没有多少人能够完整地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荀况,也只是通过一点点蛛丝马迹零碎的线索拼凑出的不完整的事件罢了,所以,这也是在试探。
姝理侧头扫了一眼荀况。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眼,便让后者瞬间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
不过还好,姝理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当年的事情,是她心中一直以来,从未放下过的心结。
从出生到那一年为止,姝理从来都是顺风顺水,从未遇到过像样的阻拦,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
拜入鬼谷,四处游学,见识不同前辈流派武学,认识长安君,创建【商盟】,扶持小政子继位,可以说,她从未将事情想得复杂化过。
或者说,她从未想过,当有着难以言表的共同利益时,两个打生打死的仇家居然会联合起来。
果然,姝理还是不了解人心,也不了解在巨大的利益下,真的会让拔刀相向的两人一致对外,甚至引来贪婪的鬣狗。
“抱歉。”姝理轻声说了一句。
一想起当年之事,她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荀况暗自松了口气,那种窒息的感觉简直让人无法呼吸,“师叔此行是?”
“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不必多心。适才,我已经见过了韩非和李斯了,你教得不错。”姝理诚心地称赞了一句。
一个儒家之人,教导出了两名法学的大家,不可谓不厉害。
荀况抬起头,轻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只是帮助他们找清了路罢了。”
“是么...”
“我......”荀况再望向姝理时,却发现那个石头上早已没有了人影。
“保重,师叔。”荀况望着那块石头轻声地说道,或许他认为姝理能够听见,也或许没有在意姝理能不能听见。
师叔的路,还没找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