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虫子在啃食自己的头发,少年的内心是相当煎熬的。刚才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阵法只能阻挡一部分蛊术,而能让他有反应的蛊术却是非常厉害的,那种折磨人的痛苦并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了。
让指甲化掉的蛊术已经这么让人受不了,那让骨头化掉的蛊术又是什么滋味的呢?少年好想冲出监牢把眼前这两个折磨他的女人都杀死,这样他就能免除一场痛苦,可他冲不出去,所以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理智分析过,出卖老大只是饮鸩止渴,现在渴了,或许会渴死,但也有可能忍一忍就会有同伴给他送水,他不一定就这么被渴死,但只要喝了毒药,那必然就没有了回头路。他年纪虽小,平时也非常自我中心,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冲动不得的,把老大供出来,那就坐实了他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这样人,只会两边不讨好。
这是一个没办法两边讨好的局,他只能二选一,不过桐九是他已经得罪过的,他顺理成章地选择站在老大这边也是无可厚非,而且还是个比较明知的抉择。
越想越觉得自己并没有选错,虽然他也说不好这是为了安慰自己鼓励自己特意搜刮出来的理由,还是的的确确就这么认为的,但此时已经轮不到他反复横跳,只能咬牙静观接下来的发展。
跟桐九交手的这几个来回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这女人做事太不安常理出牌了,每个动作每句话看似随意,可实际上都刚好戳在你的心上,让你不得不跟随着她的话她的动作给出她想要的反应。这种人,普通手段根本对付不了她,装也好,不装也罢,总之做什么都能被她一眼看穿,让人觉得压力山大。
少年觉得,面对老大时已经很有压力了,没想到面对桐九的时候,这种压力居然更大。这里面或许会有他们不熟悉的缘故,但他从头到尾根本摸不清楚桐九的意图也是事实,当他强硬时,对方却逼着他退,可当他退了,对方又调头即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第一次生出手足无措的感觉,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最终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转瞬之间已想了许多,少年回过神时蛊虫也差不多把头发吃完了。眼见虫子就要消失,少年不得不再次紧张了起来,心里更是暗暗做着忍受极致痛苦的心理准备。
然而桐九却掐在这个时候抓起了蛊虫,阻止虫子继续吃头发,还笑着对少年说:“哎呀,我看这虫子再多吃两口蛊术就能发动了,不如趁着这最后的最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这个年纪的少年啊最怕被打脸了,让你说出聂兰风的下落嘛,估计你为了维护自己莫名其妙的尊严也必然不会自打嘴巴,所以我还是问你点别的吧!我自问跟聂兰风无仇无怨,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报复我吗?”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少年都做足心理准备要承受痛苦了,半途却再次被桐九截了下来,一口气泄了一大半,刚聚足的勇气都消散了,实在让人抓狂。这时候如果他不合作,那接下来的痛苦他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就未必能忍受得。
狠狠地瞪着桐九,少年气急败坏地说道:“要杀要剐给个痛苦,你这样有意思吗?”
桐九背靠桌子,脚踩椅子,左手手肘撑在桌子上,右手手臂放在曲起的膝盖上,那坐姿像极了无赖却又霸气十足,愣是让她坐出了睥睨天下的姿态。她挑起眉头语带调侃地说:“有意思啊,看着你视死如归又死不去的样子,多好玩啊!怎么,我看你对小黑动手的时候也是一副老鼠逗猫的姿态呢,现在被反过来玩就不习惯了吗?我这是在给你上课呢,有些人你是动不得的,有些事也是你做不得的,做了就别妄图能有好下场。cascoo
我平时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的猫,你倒好,抓着它的尾巴甩?把它踢到墙上?把它踩到地里?你动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给它个痛快呢?得罪我没什么,我心情好也许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伤了我的猫,还妄图杀我的人,这个仇,我几个月之前就想报了,现在压抑了这么久,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少年咬牙切齿地从牙关中挤出了一丝怒吼:“八婆,原来你是存心报复我!好啊,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看你爷爷我顶不顶得住。”
“啧啧啧!”桐九依然是那副无波无澜笑嘻嘻气死人的模样,“不用动怒也无需口出狂言,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你生气只会气着你自己。还是先说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了聂兰风吧,被一个作古多年又重新复活的人无缘无故地记恨,我心下也是很郁闷的呢。”
她虽说是郁闷,可语气中根本听不出半分为难之意,反而还带了一种期待,仿佛被人找麻烦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少年根本无法从桐九的语气中分析出她的态度,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就没办法接招,所以他只能用一招故弄玄虚,希望能从中打探出些许有用的消息:“你们几百年前就认识,我怎么知道你们有什么嫌隙啊。我是被老大收养的孤儿,只是帮老大做事而已,原因什么的,我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完全不知道咯?”桐九继续笑问。
少年却又说:“平时偶尔听到老大骂你的时候会听到只言片语,但老大骂人可是带着气的,骂得可不好听,你确定要听吗?”
桐九挑着眉兴致勃勃地说:“听啊,怎么不听,你最好原封不动地把他说过的话都告诉我,让我看看这只聂家狐狸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闻言,少年微微低下头,眼睛一转就开始说道:“他说你是祸害,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在聂家时就千方百计想倒贴他,别人做妓女的还要收钱才伺候客人呢,你这种真是又贱又廉价,碰一下都掉价丢份呢。”
桐九还在笑意盈盈地等他继续说,可等了半天都再等出半句话,便诧异地问:“就这?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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