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冷正考虑着,待会进去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突然,一道略微有些生硬的话语传入耳帘。
“你就是薛家旁系的薛冷吧?刘某受薛烈师叔所托,在此等候多时了。”
半只脚还在门外的薛冷,身形骤然一顿,眯眼向前看去。
只见一名身高五尺、模样清奇的中年修士,正迎面走了,脸上满是不耐之色。
“薛冷有礼了,敢问刘师兄,叔父他老人家——”
压下心头的疑惑,薛冷恭敬地行了一礼。
随手摸出了十块灵石,就要递出去的时候,不料却被生生打断。
“行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
“宗门有令,让你去晋国治下的木灵观镇守十年。
十年期满,你才有资格喊我一句师兄。
现在么,哼哼,还不够格!”
说罢,刘姓修士便从怀中摸出了一枚玉简,看也不看得就往地上一扔。
“好了,拿着宗门的任务玉简,赶紧滚吧。
刘某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你这种废物家族弟子了,区区三灵根也想入我五灵门,哪有那么容易!”
恶狠狠的对下这句话后,刘姓修士便大袖一甩,趾高气昂的离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番变故,让薛冷原本惨白的面庞变得有些发青。
蜷缩在袖袍中的双手,也紧紧地捏在一起。
“薛师弟,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刘师兄本性不坏的。”
“只是……唉。”
就在薛冷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一名模样颇为清秀的灰袍书生,悄然走了过来。
捡起地上的玉简,满脸歉意的向他递了过来。
“不知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薛冷抬头扫了一眼对方,面容稍有缓和。
“咳咳,在下陈礼,添为此次外门考核的…额…小管事。”
陈礼微微颔首,似乎有些心虚一般的向后方瞄了一眼。
“请问陈管事,五灵门这次入宗考核,是否准备了探测灵根的宝贝?”
“薛某听闻,真灵上宗有言,但凡天灵根,或是异灵根,皆可直接纳入内门,不知是真是假?”
薛冷此刻的心情十分恶劣,言语之间,不禁有些生冷。
“这……有到是有,不过,宗门已有玉简下达,师弟又何苦这般。
况且,薛师伯似乎说过,师弟乃是三灵根……”
陈礼闻言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不过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除了在场的两人,旁人几乎已经听不清了。
“如此甚好,在下要检测——”
“好什么好?区区一个外门杂役,竟敢公然违抗宗门律令!”
“这里还轮不到你撒野!”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离开了的刘姓修士,不知又从哪冒了出来。
对着薛冷,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呵斥。
“刘师兄,薛某自问从未得罪过师兄,今日之前,更是见所未见,师兄何故一再刁难?”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薛冷了。
他原本不想多生事端的,奈何此人疯癫异常,好似野狗一般咄咄逼人。
“呵!”
“刁难?”
“大可不必,若你真有本事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去参加擂台斗法,如此,刘某还能高看你一眼!”
说完,刘姓修士一脸嗤笑的盯着薛冷,眼中满是毫不遮掩的嘲讽之色。
眼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一脸尴尬的陈礼连忙出来圆场,对薛冷使了个眼色。
“咳咳,薛师弟,你有所不知。”
“仙缘城的入宗考核,只是针对外门而言。
用来检测灵根的鉴灵珠,因为要替宗门收录信息的缘故,一般由门内的金丹长老保管。”
“呃,师弟你也知道,长老们一个个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处理这等小事。”
“所以,此地真正的负责人,乃是……薛烈薛师伯。
师弟你若是心有不愿,也可以去参加其他宗门的选拔,这些都是真灵上宗准许的。”
*
真灵宗的入门考核,城中三大外门的驻地皆可报名。
薛冷报完名,很快就一脸晦气的从五灵门驻地离开了。
走出了莫约十来丈远后,才目光凝重的端详起了手中的斗法牌。
一千三百一十二号。
“没想到薛烈这匹夫,竟然对我如此戒备,连仅有的一丝筑基希望都不肯给我。”
“这五灵门,肯定是不能去了,不知其他两大外门怎么样,若是与薛烈狼狈为奸……”
深深的吁了口气,薛冷对于筑基的渴望越发的强烈了。
旋即将目光挪到了木牌上,不由得眉尖一挑,暗自酝酿道。
“此次真灵宗欲在仙缘城收徒两百,报名时间还未过半,手里的木牌居然已经排到一千三百多位,看来这次还真有一场恶斗了。”
按照木牌上的指示,他很快就来到了西区的斗法场。
整个西区的斗法场,总共有双十之数。
除了一号擂台,因为经常用来举办大型的斗法盛会,建造的异常宽阔之外。
其他的斗法场大小基本都差不多,都是一些长度约为二十余丈的高大擂台。
而薛冷所在的第十五号斗法场,已经被真灵宗重新布置过了。
整个斗法场被分割成了九个小的区域,从一到九分又别在地上画上了记号,并且临时地铺设了大量的铁玉石板。
“这等手笔,真不愧为仙门大宗!”
看到如此多的铁玉石板,薛冷不禁在心中感叹道。
“铁玉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材料,但制造如此之多的铁玉石板,若非底蕴雄厚的修仙门派,还真不一定舍得如此铺张浪费。”
此时,斗法场的周围已经慢慢地聚集了不少的人了,这些人里面有来参加比赛的,也有来看热闹的。
薛冷简单地感应了一下周围人,光从他们身上所散发出的法力波动分辨出,里面很多人的修为都达到了练气后期的程度。
最为恐怖的是,薛冷还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修为更是达到了练气期十层大圆满!
“三轮之前,万万不可对上此人。”
好在此次斗法的选拔,参与人数众多,遇上这黑衣中年的几率应该不大。
薛冷细细打量四周参赛者的同时,时间也在不断的流逝着。
随着斗法场上,一声震天锣响,十年一次的仙缘大会,正式宣告拉开了帷幕。
比赛的规则也十分简单,参加外围武斗选拔的散修们,被随机抽号配对。
上台比斗法术,进行一对一的淘汰赛,胜者晋级,败者则被直接被淘汰。
其实这种弱肉强食的比斗规则,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因为这种随机抽签的方法的结果,很有可能造成强强对碰。
本来都有实力通过考核的两人,只因为运气不好,在入围前就相遇的话,那么结果也只能留下一个。
相反,如果运气足够好的人,一直都抽到实力比自己弱的比赛对手,那么他就会很轻松地入围。
以前,也曾有参加过大比的选手,针对这种规则也提出过不满。
但真灵宗给出的回答,却令所有人都乖乖闭上了嘴。
因为作为一名修仙者来说,运气其实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
想想也是这样,对于有幸成为修仙者的他们来说,能侥幸获得灵根,又何尝不是运气使然。
如此,随着一个个的名字被点到。
比武台上被划分出的九个小场地上,顷刻间便传出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此时还没被轮到的薛冷,正在场边专心地观看着擂台上的厮杀。
在这正进行的九场比试之中,有八场比试薛冷看了一眼后,就直接将其忽略掉了。
原因无他,这八场比试中的参赛选手,一上台就放出了自己的法器,然后运起法力,控制着各自法器在空中拼起了法力。
如此,在法器等级差不多的情况下,谁体内的法力多,谁就获胜的无脑打法,却让薛冷是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真正让薛冷感觉还有点意思的是——
比武场内的四号场地中,一个右脚踝上绑着一颗小银铃铛的蓝裙少女,跟一位道袍修士的比斗。
在裁判宣布比赛开始的时候,少女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只碧绿色的笛子,很悠扬地吹奏了起来。
对面的道袍修士,半天也没搞清楚少女这是演的哪出戏,本能地掏出自己的飞剑,就要一掐法诀朝对方攻去。
然而,法诀还尚未打出,他却惊骇地发现—
自己腰间缠绕着的腰带,居然在少女笛声的吹奏之下,渐渐开始绕着自己的腰部游动起来。
随即,逐渐变粗、变绿,最后化成了一条绿色的巨蟒,将自己的身子死死的勒住以后,又张着一口血盆大嘴向自己的脑袋咬来……
“啊……”
道袍中年这一声惨烈的喊叫声,顿时引起了场边诸多观众们的瞩目。
就连担当裁判的筑基修士,也颇感兴趣地瞄了绿衣少女手中的笛子一眼。
面对场边观众们以及裁判聚焦而来的目光,绿衣少女小嘴微微一扬,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响起,旋即转身走出台外。
“三百二十九号,胜!”
“下一场,第九百一十七号对一百零二号,请参赛者上台。”
四号场地的裁判见这一场胜负已分,随后叫起了下一场比赛的参赛者的木牌。
随着裁判的声音落地,另外两名修士当即走进了场内,各自掏出攻击法器,在空中叮叮当当地拼斗起来……
场边已经观看了诸多场次的薛冷,在看参赛者们比试过程的同时,也细心地留意着,一些从实力上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参赛选手。
记住他们的攻击手段,并默默地在心里分析着他们的法术神通,以及自己在面对他们时,应该使用什么方法去破解。
然而就在各种五花八门的法术,让薛冷眼界大开的同时。
九号场地内裁判的一句轻飘飘的话语,瞬间打断了他继续观看的欲望。
“一千三百一十二号对八十四号,请参赛者上台。”
在台下热血澎湃地看了老半天的薛冷,也确实有些技痒难耐。
在听到裁判喊道自己的木牌后,马上举步走入了第九号场地。
对面,一副仙风道骨、长须飘飘的中年道士,也缓缓踏入场内。
就在薛冷准备先发制人,以雷霆之击将此人做掉之时,一道温润如玉的缥缈嗓音陡然传入耳帘。
“吾观小友,脸色惨白,气血汹涌,双目之中隐有血光逸散,怕是大祸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