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在这里住了十年,对这座山的一草一木都十分地熟悉,他运起内力,将一团白色光环催出,作为照明,边走边找,不消片刻,便找到了那两名正急得不知所措的男子。
他将他们安全送到山脚下,便打算返身回山。
祖慕热蒂问道:“你住在这个山上?”
“嗯。”高兴点头。
“以后,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可以啊。”高兴突然答应得非常爽快。
“真的?那你住在哪里?”祖慕热蒂的蓝眼珠泛出晶亮的光泽。
“狼窝。”高兴笑了。
“……”
祖慕热蒂却笑不出来了,口中嘟囔道:“大骗子。”
“哈哈哈……”高兴发出一串愉快的笑声,转身大步流星上了山。
看着他纤长的背影,祖慕热蒂抿唇而笑,白皙的脸上升起两团红晕……
从次日起,她每天晚上都会去雷震天看高兴与他人对战,她在研究他护身法器的路数,想着有朝一日如何用自己的凌霄黑风棒对战他那条吃人法器灵气的小蛇。
但是令高兴感到奇怪的是,虽然每天都能看见祖慕热蒂在雷震天擂台下观战,却再也没有跟在他们后面,他每每跟师父乔铮离开时,都会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一眼。
……
这日午后,岷山上的高墙大院中来了一位客人,一个四十多岁相貌堂堂、风度翩翩的男子,身着锦缎长衫,一看就是个有钱人。他一来,乔铮就令高兴去院子里练功,而他则带着那男子进了卧房。
高兴甚为好奇,他来到这个院子十年了,除了闵凤来过数次,而她还从不走大门,这光明正大大门走进来的第三个人,便是这位陌生男子了。
高兴见他们在房中良久,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忍不住好奇心,便蹑手蹑脚跑到他窗下偷听。
里面低声轻语,也实在听不出他们在说些什么,正竖起耳朵凝神细听,突然头顶的窗户打开了,一盆水“哗”一下倒了出来,高兴向前一个翻滚,速度快极,结果还是没逃脱被浇湿的噩运,好在只湿了后背,脑袋算是保住了。
尚未及逃跑,房门打开,他的脖领子已经被乔铮牢牢攥在手里。
“臭小子,敢来偷听,你是想挨揍了吧?”
高兴尴尬地“嘿嘿”傻笑:“师父,我,我是在保护你。”
“我要你保护?我还不知道你?好奇心太强会死人的,我这是浇的水,要是给你一刀,你的小命就不保了,知不知道?!”
高兴缩着脖子乖巧地道:“是,师父,我不敢了。”
屋内传出那个男人的声音:“这就是您的爱徒?让他进来吧,我也瞧瞧,是怎样一个机灵鬼。”
乔铮提溜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进了屋里,顺手一扔,道:“就这个小魔头,整日没个正形。”
高兴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冲那男子抱拳道:“高兴见过这位哥哥。”
那男子上下打量着他,笑道:“高兴,这名字不错,喜气,不过,我比你大二十岁,你怎唤我哥哥?”
乔铮笑道:“这小子就指着这嘴皮子过日子了,见了八十岁的老太太他都能唤人家一声姐姐,哄得人家高兴了,他好处多多。”
“哈哈……”男子甚为爽朗,笑道:“高兴啊,我跟你师父同龄,你该唤我声叔叔。”
乔铮苦笑道:“你是不知道,这小子高兴了喊我大伯,师父,不高兴了喊我爷爷呢。”
“哈哈……”男子又是一阵开怀大笑,道:“我说王……不,乔兄啊,您这是自己把自己扮成‘爷爷’了,也难怪人家孩子看错,不过呢,也说明您伪装的很成功啊。”
乔铮啼笑皆非:“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还不是没办法。”
转而对高兴说道:“好了,人也见过了,亲戚也认了,你滚出去练功去,别打扰我们谈话,再敢来偷听,小心我上刀子。”
男子笑道:“高兴啊,你好好练,今晚我陪你一起去雷震天,给你加油助威哦。”
高兴顿时乐了,笑道:“好啊,叔叔,那我先去练功了。”
“去吧去吧。”男子甚是和蔼可亲。
待高兴离开了屋子,男子对乔铮说:“这孩子不错,善良可爱,没有心机,难得啊。”
乔铮难掩心中的喜爱之情,道:“非常聪明,心机不足,但鬼点子倒是不少,希望这孩子将来能助我一臂之力。”
男子收敛了笑意,低声道:“皇上昏庸无能,如今太子只手遮天,对二皇子锋芒毕露,而二皇子看似平静,实则暗地里也没闲着,只是仁心太过容易处于被动,朝中支持二皇子的呼声很高啊。”
乔铮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我对这些事都不大关注了。”
男子道:“我知道您还念着她,撼天虎武功高强,走到哪里都是一帮护卫保护着,您动不了他,而他背后又是太子。”
乔铮道:“是啊,我也在等机会。”
男子道:“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如今我们都希望您能出来啊。”
乔铮摇了摇头:“子虚,你应该知道,我不问世事多年,只想替她报了仇,其他的,已经不作他想了。”
男子低声道:“看现在的形势有些棘手,太子生性狠毒,一旦得手,天下就要异主,他若上了位,那遭殃的人何止二皇子,这关乎梁国的未来,百姓的生死,子虚来找您的目的,您最清楚,天下大乱之时,正是我们的机会到了,待得我们成功了,您要报什么仇,不都是小事吗?”
乔铮面色冷沉,默然无语。
男子打量着他的眼睛,一脸苦涩地道:“您这厚重的眼皮……您这要是走出去,别说那孩子喊您爷爷了,就是我都想喊您一声爷爷。”
乔铮苦笑一声:“不得已而为之啊。”
男子道:“乔兄,我见您这里甚为简朴,需要些什么东西吗?我派人给您送来,您这衣服破衣烂衫地,也得换换了。”
乔铮道:“我什么都不缺,你是不知道,那孩子可能赚钱了,十年前,我是在昙州大街上见到的他,才七岁,就靠满大街认亲戚这本事就哄得人家一个个塞钱给他,后来在雷震天打擂,原本我不过是想让他多些对战经验,谁知道这孩子人缘极好,他的护身法器又生的稀奇,引来无数年轻江湖人士,雷震天生意好了,老板每日都塞钱给他,如今他就是个土财主,他那个枕头下有一堆碎银子呢。”
“哈哈……”男子笑道:“瞧瞧,一说起这孩子,您的眉毛都在笑,看来,你们不是师徒,更像父子了。”
乔铮轻叹一声:“是啊,不是父子,情同父子,谁叫我膝下无子呢。有个孩子热闹,我也不寂寞。”
男子问道:“您说的没错,我觉得这孩子定能帮到咱们。”
乔铮点头:“他跟我一条心,自然就能帮到我,我也等着他成为我的左膀右臂呢。不过,我只想报仇,其他的我还没做他想。”
男子道:“这事您再考虑考虑吧,弟兄们可都等着您呢,只待您振臂一呼了。”
乔铮并没有给他任何承诺,“对了,子虚,我住在这里,还有什么人知道?”
男子道:“您放心,若非闵凤那日告诉我,我也不会贸然前来,这二十年来大家都在找您,谁知道您会躲在这深山里啊。”
乔铮问道:“那闵凤是什么意思?”
男子道:“她跟子虚是一样的心思,否则她怎么也不会告诉我您的住处啊,若非如今世道大乱,我等也不会来打扰您的清静呀。”
乔铮点头:“知道了,容我再想想吧,方才你跟高兴说,你晚上去看他打擂台,是想天黑再下山吧?”
“您果然了解我,我怕让人发现您的住处,所以上山时也是绕了好大一圈,到晚上天黑,进出也更方便些。”
……
亥时,这位被乔铮唤为“子虚”的男子果然跟着乔铮和高兴去了翼云镇雷震天,只是,他用一条围巾包住了头脸,只留下了两只眼睛。
路上,高兴好奇地打量着他,子虚无需他问,便主动说道:“叔叔我熟人太多,不想被人认出来。”
高兴甚为感慨地道:“我熟人也很多,往后我出门,也把脑袋包起来,省的被人看见,又要跟着我。
子虚问道:“怎么?也总有人会跟着你?“
乔铮笑道:“别听他瞎咧咧,有个蓝眼睛的西域女孩恐怕是看上他了,跟了他两天,就把他快愁死了,这些日子那女孩也天天去看他打擂,对了,晚上你在雷震天恐怕能见到。”
子虚笑了:“哟,没想到,这孩子还挺有女人缘的嘛,那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女孩这么有眼光。”
听得此言,高兴的脸瞬间泛红,说道:“叔叔,若您能有办法把她弄走,高兴定然给您磕头,我天天这样被人盯着,当真是不痛快。”
“哈哈……”子虚笑道:“不痛快还脸红啊?”
高兴道:“谁脸红了?您是不知道,我这脸皮可厚了。”
……
三人说说笑笑地到了雷震天。
一如往常,雷震天擂台周围挤满了人,擂台上已经有一对儿在厮杀了。
高兴一眼就看见了祖慕热蒂,她冲着高兴挤了挤眼,高兴忙将眼睛转向别处,只当没看见。
子虚一看见祖慕热蒂,刹时一惊,忙在乔铮耳边一阵低语,乔铮的脸上却无惊无澜,只淡淡一笑,说了一句:“我猜到了。”
今日高兴的三场亦是有惊无险,两胜一平,打的甚为精彩。子虚看了高兴的护身法器亦感惊奇,谁都不知道那小蛇究竟是什么。
只是,如今这小蛇只能与普通江湖侠士和练家子相抗衡,若遇高手,还是欠缺了火候。而最重要的是,在乔铮的要求下,子虚答应来指点高兴习武修炼,以其更快地提升功力。
自此,子虚隔三岔五便会在晚间偷偷上山,在师父和子虚二人的督促下,高兴每天都在勤加练习,日复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