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存在着波澜猩红斑块场景的黑暗，无尽的黑暗中。加德纳感觉自己正处于这个空间的中央。漂浮，坠落着。感觉不到底。双眼轻闭着，却无法睁开。只能任凭感觉知道自己在何处，知道自己还活着。


    “所以，还真是经历了异常惨烈的战斗呢。感觉怎么样？”听到了黑鬼的声音。好像就在自己身边，有人陪吗？真好。即便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一点都不好，可惜为什么没有死掉。那样的话也什么都不用想到了。不论是愧疚还是挫败感，都不用再想了。”没有动嘴，只是把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想了出来。和她一心同体的另一半也可以听到。


    “想死吗？”黑鬼问。


    “……”因心中无法作出准确的回答，这一问并没有回答。


    “没有关系。”黑鬼很平稳地说。接着看了看加德纳下方无尽的深渊的黑。又说：“现在，你又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就在你的下面。如果想解脱的话，只需要什么都不想，任凭自己坠落，之后现实的你将再也不会醒来。直到肉体腐烂，你的灵魂也会随之死去。但如果你稍微挣扎一下，有要活下去的想法。不久后你就会醒来。不过我得恢复你的力量，所以你就算醒了估计一段时间内也变不了身了。不过我想，也没什么关系。但完全可以不必这么麻烦，只要放弃。你和我的工作就都轻松多了。你要怎么选呢？”


    “我……”这个抉择，异常的艰难。


    “尽管放心，在你完全放弃之前你都不会降到最底。你想用多长时间想都可以，就算这个时间是等到末日降临，一切绝望之时。”


    “………”那么就是此时此刻，越快越好地做出抉择吧。加德纳，你究竟想怎么样呢？我是因你而诞生的另一半，你在想什么，我是最清楚的。但你的抉择，我无法判断。就像尊重孩子抉择的父母一样，我同样也会尊重你的抉择。来吧，是结束，还是持续着永无止境的痛苦？


    ………


    ………


    这场危机也算是结束了，兰德纳斯的突袭战。加德纳和傅克在回来的路上不幸遇上了她，并与其展开了激战。


    “也多亏了这位枪手兄弟及时赶来，我们才终于赶到了。谢谢你了兄弟。”坐在餐桌上，我给枪手倒饮料。抱歉，没有酒的。因为他在，我们自然也是全员变身的状态，除了加德纳。


    “多谢白鬼先生，我也要感谢你们历史搭救才对。”枪手把手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是的，我们把这位枪手也带了回来。报答他救了加德纳和傅克一命，请他一起来吃饭。


    我们在客厅里围着坐了一大圈，傅克和枪手的伤都被雪梨治好。而加德纳伤得太重被放在沙发上，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就和我曾经的情况差不多吧。


    “白鬼先生，虽然很冒犯。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枪手就坐在我的旁边，问道。


    “如果是关于那些怪物的来历的话我可不清楚，我还想弄清楚呢。”


    “不，不是。我是说，根据黑鬼小姐的情况来看。莫非你们都是人类吗？”枪手问。听到这个问题，我有些阴沉。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属于什么种族的。是人类，我的父亲是人类。是血还是魔族，我的母亲是血魔二族的女王。我现在的身体，还是白鬼的。


    “这个，至少曾经是吧。我们会想为人类而战也有这个原因。”我说道。


    “是这样啊，抱歉白鬼先生。我好像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了。”枪手显得很拘谨。就算这不是任务，他面对的是五鬼。这种超自然现象的怪物的存在，身为一个弱小的人类还是时刻注意形象着。我摇摇头说：“不，没有。不过，上次我和人类的管理谈话的时候，已经不需要我们出场了。”


    “为什么？他们拒绝你们这样的战力吗？”枪手很惊讶。


    “因为人类觉得这是人类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我们过多插手。但我们还是提供了帮助，帮他们确定了研究魔力这种正确的方向。只要人类能像以前那样，学会魔法这类的东西。相信他们就能再次取胜。”红鬼夹着一颗颗水煮鱼的鱼籽说。这可比曾经直接生吃抱着鱼啃强多了。


    “难道在很久以前，发生过这样的战争吗？”枪手对这来了兴趣，问道。


    “想听，告诉你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你一个人类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对于你们的祖先来说，这也是十分禁忌的事情。”雪梨说道。


    “请务必告诉我吧蓝鬼小姐，我想听。”枪手表现地十分坚定。


    “我吃饭，让别人给你讲。”蓝鬼扒着饭碗。


    “来吧，我给你讲。出发前我血补得挺足的，不大饿。”我把身子转向他，清清嗓子。枪手很高兴，他对这种事情这么感兴趣吗？那就让我给这个比我矮了两个头的人类，讲讲吧。


    接着，我便从我所知道的血族的历史开始，把第一次三族大战的具体讲了一遍。


    ………


    ………


    “战争的最后，魔族被人类封印。血族在名义上被灭族。实则到了一处大山里苟活着。直到现在。”我讲完了故事，立马喝了一杯饮料润了润喉咙。枪手听完，若有所思地用一只手捏着下巴思考，整理着思绪。


    “为什么要放弃魔法呢？如果将它传承下来。万一哪天魔族的封印被解开，后人不是也有应对的办法吗？我们的祖先对自己的封印那么有信心，为什么那些怪物现在，却复活了呢？”枪手依然有很多疑问，然而这些问题是我无法解释的，我不清楚。


    “为了让地球恢复生息吧。当时的地球真就是一片毁灭的样子，因为过度使用魔法的战争。抛弃魔法与历史，也是怕后人想起来再使用吧。至于怕不怕魔族解除封印……”雪梨说到这里也思考着。


    “大概。是因为他们相信，人类是一个不断会进步的种族。等到魔族复活的那一天，他们早已研究出另一种力量。或者是相信以人类的智慧可以再次取胜吧。据我所知，人类一开始对魔法也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后来才学会的，反杀了魔族。”白云生也插了一嘴。好像确实挺合理的。但是有没有，更加具体一点的回答呢？我有那么一种感觉，真相要远比这要复杂，难理解地多。


    “好了好了不研究这个了。枪手兄弟，你的饭都凉了。我在给你盛一碗。”我伸手去拿他的饭碗。枪手把饭碗拿起，用筷子大口地扒了几口，又说：“没事没事，我曾经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吃凉的。”


    执行任务。这个词我只在和傅克经常玩的游戏里面看到听到过。这样的话，自然而然地就对这位枪手的过去有点兴趣了。


    “喂，我说你啊。还记得我吗？”白云生用筷子敲着碗对着枪手说。枪手其实是想回避这件事的，没想到对方直接问了。该怎么办？


    “能被派来消灭杀了那么多人的怪物的枪手。一定不是什么小有来头的人物吧？要不要在这里顺便讲讲你的英勇事迹？”白云生说。


    “我的事迹？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一个从小被灌输了那种…有正义思想的孩子。然后坚持自己的道路，长大后去当了特种兵。之后又当了名雇佣兵。以从无败绩的成绩有了点小名声。被葛雷格将军请来，拿了博士的武器去…消灭怪物。为什么你要那么做？”说到这，枪手明显哽咽了一下。他想到了同他一起前去并牺牲的士兵们。但现在，自己实在是不能说什么。


    “战争中，死亡总是那么常见。如影随形每一个人。我们这里哪个人都有哪一天突然发狂而大开杀戒的时候，懂吗？”我说道。同时，这句话好像也把气氛降到冰点了。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记得赤鬼先生说过，让我感谢白鬼先生。我现在也算是亲眼见到了，果然和我心中正义的形象一样。我相信，白鬼先生你是永远不会那样的。”还是枪手优先开了口。


    “啊，我觉得我会的。”我说道。同时也暗暗发着誓，就算是死，也不能在迷失自我了。而且，白鬼现在也算比以前清醒。那样发狂的现象，估计不会再出现了吧。接着，在所有人安静地吃完饭后。这场饭局也算是结束了。枪手觉得，这次收获非常大。并且向我保证，一定会永久地把今天知道的故事保存下去。绝不告诉别人。


    “那么，白鬼先生。还有其他的各位。我祝你们好运！”枪手在离开的时候，向我们道谢。


    “慢走不送哦。”红鬼笑着朝他摆手。


    “晚安，各位。”枪手离开了。


    ………


    “真是个奇特的人类，不是吗？白。”红鬼对我说。


    “啊，是啊。能够在不顾后果的情况下，对着兰德纳斯挺身而出。他才是真正的英雄。我觉得英雄，不该死得那么早。所以，我祝他好运。”我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感叹道。


    “虽然我是吸血鬼，不是还是要说。愿人类坚强，奇迹般地渡过难关。”红鬼笑着说。我也回应道：“啊，是啊。愿人类坚强，奇迹般地……渡过难关。”


    ………


    ………


    剑齿博士的地下实验室，他正一人在昏暗的小房间里。对着一个大胶囊罐子里，一个赤身裸体的人，长发全部竖着漂浮起来。被所连接的电脑进行操作着。表情十分癫狂，马上…马上…马上自己的实验就要完成了！为我所用吧！用我给你全新的设定！你是我的孩子！


    “………”培养皿里的人嘴稍微的动了一下，好像在说：父亲。


    “哦……哦——！”剑齿博士看到这一幕十分兴奋。是的！没错！我就是你的父亲！接受你全新的设定！就在这里醒来吧！人类前往进化的第一步！


    剑齿博士十分兴奋，因为自己的成功。但也正是因为这，加上长期的熬夜对他的影响，导致他看错了口型。那个人的口型并不是“父亲”，而是……


    “弟弟……”才是培养皿里的人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