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王抡起拳头上战场的时候,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谋圣张良被贴脸开大的伏羲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他根本没有机会再回到关内指挥战斗。
萧何独木难支,在东、南、西、北四门遭“天灾”炸毁以后,他深知游魂关已经守不住了。
萧何远望天际,见雷霆滚滚,闪电霹雳,他长叹一声。
“此天命也,非战之罪!”
“撤军吧!”
他立刻组织殷商残军,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游魂关。
听说文王出征,寸草不生,狗路过都得挨上两巴掌!(啸天:汪汪~)
现在,趁着这位爷折腾张子房,我还是赶紧开溜吧。
于是乎,萧何立刻跑路。
游魂关被诸侯联军一举攻下。
作为殷商西线、东线的重要门户,汜水关和游魂关相继被攻破,天下震动。
消息传到朝歌,九间殿内的帝辛大发雷霆。
“两路大军节节败退,西面战场两座雄关被打穿,东面战场游魂关被破,兖州之地尽丧敌手!”
“此乃我大商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大败!”
“诸卿,告诉朕,此等遭逢如此国耻,该怎么办?”
帝辛没办法不怒,诸侯国叛乱在前代大帝时期并非没有,然而哪代大帝不是横扫天下,力压诸侯?
怎么到了他子受上位,天下无敌的大商就忽然孱弱起来了?
放眼今日之域中,反贼遍地,乱成蜂拥而起,谁还记得这是殷商之天下?
面对怒气盈霄的帝辛,群臣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亚相比干亦是三缄其口,不发一言。
没办法,眼下的局面,群贤的确难以向帝辛解释。
跟他说大商天命已到,陛下您合该成为亡国之君?
如果帝辛觉醒了尸祖将臣的真灵,那一切好说,大家坐下来一起吃瓜都行。
可问题是,帝辛这不没觉醒嘛!
也不知道是将臣太老实了,根本没考虑过“闹钟”的问题,还是来的时候孟婆汤喝多了导致锁死了前尘往事。
总之,目前的帝辛非常纯粹。
他是一个渴望重现成汤先祖伟业,让殷商走向辉煌的大帝。
并且,而由于自幼跟着大祭司修行,无论是治国理政的能力、还是武道修为,帝辛都拉满了。
完全没有成为昏君、暴君的潜质。
换句话说,在这个时空,由将臣转世的帝辛,是个如假包换的明君。
而本质上,朝歌“群贤”都是一帮乐子神。
一众乐子神面对着这样一位老老实实,励精图治做明君的帝辛,往往心生惭愧之念。
“唉~~,陛下如此正经,倒显得我等群贤格格不入了。”商容感慨万千。
杨任表示认可:“谁说不是呢,我都准备杀身成仁,以已殉道了!”
“但是陛下完全不昏聩,他都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亚相比干叹息:“完全无法想象尸祖将臣脱胎于兽皇神逆,是开天纪元的神灵心思纯粹,还是兽皇神逆有点太极端了?”
“现在陛下圣质如初至此,为之奈何!”
梅伯嘴角咧笑,他传音道:“亚相也不能这么说。”
“前些日子云中子受我等邀请前来朝歌,借除妖之事给陛下献上巨阙剑,以便开启真正的杀戮。”
“但这事儿,咱们神威陛下可一点没上当啊!”
听到这个,亚相比干、商容、杨任等人嘴角狠狠一抽。
是。
云中子来了。
剑也献了,妖也发现了。
但帝辛转头就把巨阙剑烧了。
至于为什么。
只能说,当帝辛知道自己的御妻是九尾狐后,他……更兴奋了!
反正自打那天以后,苏妲己不仅没失宠,反倒圣眷更隆。
什么承欢无闲暇,帝王夜专夜。
什么侍儿扶起娇无力,恩泽恩泽又恩泽。
咳咳~~
总之,帝辛是个正经的大帝,一点都不歧视狐妖……
毕竟在这个时代,九尾狐真是祥瑞。
“算了,不提这茬了。”
亚相比干瞧着帝辛的怒火发泄的差不多了,便出列启奏:“陛下,东西两线战场固然失利,但南北局势依旧稳固啊!”
“经过费仲、尤浑两位大夫的不懈努力,北伯侯崇侯虎及北境二百诸侯并未效仿逆贼,反叛朝歌。”
“南边邓九公坐镇三山关,致使南部叛军未能前进一步。”
帝辛面色稍霁。
他终于是听到了一些好消息。
帝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赞许道:“不愧是我大商的栋梁之臣啊!”
然后,他详细听闻了南北战况,又问道:“亚相,闻太师近来可曾有战报?”
亚相比干笑道:“太师来信,北海袁福通等部已被平定,其余孽各自逃散,难成气候。不久之后,他将班师回朝,进而发兵西岐,扫平叛贼!”
“好好好!”
帝辛听到闻太师将要还朝,畅快大笑:“太师若还朝,诸侯叛乱有何惧哉?”
群臣也笑道:“对对对!”
“太师还朝之日,就是报仇雪恨之时!”
“我殷商天兵一到,西岐叛贼必定望风而降!”
“届时挥兵南下,反掌可平南伯侯一众!”
“继而东出,剿灭东夷乱臣!”
“……”
群贤个个粉饰起来,把闻太师夸上了天。
帝辛心知肚明,但前线连连失利,闻太师又真的是大商猛男,故而他寄希望于闻仲可以扫平天下动乱。
然而。
就在君臣欢庆的时候,一封奏报传来。
“陛下!”
“陈塘关李靖起兵反商!”
“什么?”
帝辛腾一下就站起来了。
传令官以头触地,悲声道:“不仅李靖反了,北伯侯崇侯虎并北境二百诸侯也一同起兵响应,两方大军兵发二十万,围困了冀州城。”
朝歌群臣闻言大惊:“冀州若失,则我朝歌北方门户洞开,且太师现今仍在北海,李靖与崇侯虎这是想截住太师后路,不预使其还朝!”
“陛下,臣请北还冀州,与太师合力夹击叛军!”
来朝歌觐见的苏护听说老巢被偷了,他当即请求出战。
帝辛沉默良久。
接着,他下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断。
“朕要御驾亲征!”
“什么?”
比干等人目瞪口呆。
帝辛郑重开口:“朕要御驾亲征冀州!”
“不可!”商容当即谏言。
“有何不可?”帝辛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商容忙说道:“陛下乃天下之主,殷商大帝,此等万尊之躯,岂可轻易涉险?”
“涉险?”
帝辛低笑,帝辛忽然一步踏前。
轰~~
天摇地颤,寰宇震动。
九间殿中升腾起磅礴血气,帝辛释放了武道外景。
但见茫茫天地间,有一尊武道元神高坐中央,其身下九窍内脏皆化诸天,三百六十五处窍穴演绎重重宇宙。
这方天地似乎没有了前后左右之分,没有了过往将来之别。
蓦然间,帝辛抬手,从天盖下,宇宙破灭,复返虚无!
苍莽浩瀚之意与恐怖破灭之感夹杂,内外相合,不分彼此!
“于朕而言,天下何处能称得上险地?”
帝辛的声音在群贤耳畔响起,如滚滚春雷,苍茫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太古洪荒的无上魔神复苏,惊得朝歌群臣无不色变。
“陛下?您……”
上大夫杨任颤颤巍巍地看着神勇无敌的帝辛,就跟见了鬼一样。
不是说没觉醒真灵吗?
那这架势是怎么回事?
商容、梅伯等一干臣子也是神色慌乱。
如果陛下早就恢复了,那他们此前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在死神面前蹦迪?
这一刻,大商的群贤们都慌了。
还是亚相比干最先稳住,他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恭喜陛下武道通神!”
比干拱手低眉,姿态做足。
一众臣子也迅速反应过来,纷纷贺道:“恭喜陛下武道通神!”
“此乃先祖显灵,是天佑大商!”
“是啊是啊,陛下洪福齐天,武道之路再度精进,真是殷商之幸也!”
“……”
乐子神们此刻非常慌。
但他们根本不敢表露丝毫他念。
今天帝辛不是武道通神,也必须是武道通神。
否则,大家就得集体社死!
把混元至尊当傻子糊弄这么久,如果这位至尊早就是清醒的,那……
天!
都不敢想!
本以为是乐子神的胜利,结果老实人悄摸摸走到了幕后,坐看他们表演?
合着,闹了半天,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样的结果,群贤们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也不愿意接受的。
哪怕对方是殷商大帝,是混元大罗!
而帝辛在看到群臣恭贺之后,他除了一副享受虚荣之外,居然没有其他反应。
哦,也不对。
帝辛在炫耀武力之后,又提出了御驾亲征的想法。
“朕有今日之武力,全赖昔日先生之教导。”
“而你们也见到了,这天下对朕来说没有危险的地方,御驾亲征未尝不可!”
帝辛说道:“况且,朕要去的也不是东夷、西岐,而是冀州。”
“如今冀州未曾失陷,又有闻太师在北海,我此次亲征就是去接应太师还朝的!”
亚相比干像是忽略了刚才的插曲,很自然地说过话茬。
“陛下若是要接应太师还朝,大可不必亲自前往。”
“太师乃是我殷商擎天之柱,其人其谋皆可完全信赖,纵然李靖联合崇侯虎等人围困冀州,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攻陷!
“有这些时间,足够太师反应过来,他必然尽全力南下,攻打诸侯联军。”
“此时朝歌只要派苏护将军回返冀州,与太师配合,便可以打得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因此,御驾亲征之事,请陛下莫要再提了。”
无论如何,哪怕是群贤社死在九间殿,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帝辛离开朝歌。
不然,事情恐将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转变。
比干扫了苏护一眼,苏护立即劝谏:“陛下,社稷生灵之所系者,唯上而已。您若是轻易离开朝歌,臣民惶惶不安,无所适从,这势必会给天下叛军以可乘之机啊!”
面对两人的劝谏,帝辛沉吟良久,他说道:“你们说的有道理。”
“但是朕依旧打算亲征!”
群贤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陛下,不能去啊!”
“陛下,不能去啊!”
朝歌群贤乌啦啦拜倒一大片,力阻帝辛亲征。
帝辛看着跪拜的臣子们,眼底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偏要逆反群臣意见。
“朕,主意已定,众卿不要再劝了。”帝辛一甩袖子,起身要走。
商容给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帝辛的袖子。
“陛下,您若不听劝,臣可就要撞死在这大殿上了!”
嚯~~
听到这话,帝辛还没啥反应,群贤们齐刷刷地抬头。
他们看着预备慷慨就义的商容,眼前放光。
来了来了!!
绕了一大圈,一切终于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来了!
九间殿上不死人,这哪是封神啊。
这一头撞下去,不仅能撞出神位,没准还能撞出一个“昏君”出来呢!
于是,一众乐子神跃跃欲试,他们瞅准商容的位置,打算在他撞死之后,立即过去接替。
势必要溅帝辛一脸血!
反正现在差不多被人当猴看,输给老实人,基本社死了。
不如搞点极端的!
但是一心想死的他们并未如愿,帝辛单手就扣住了商容的身躯,让他寻死不能。
“群臣死谏,这是末世王朝的昏聩君主上位时才会有的景象。”
“我子受虽不是如成汤、武丁先帝一样的贤君,但绝对不是罔顾群臣性命的昏君。”
帝辛拉着商容的手,将他扶起来,长叹一声:“上大夫以死相逼,难道是想要让我背上永世的骂名吗?”
商容还没开口,就被这最后一句话堵住了。
他的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您咋知道的?’
商容头皮发麻。
他看着眼前一脸哀叹,实则似笑非笑的帝辛,喉咙上下滚动,硬生生挤出一抹笑容:“陛下,您多虑了。”
“老臣方才一时性急,怎敢胁迫您呢?”
“只是至尊之躯,当真不便亲征啊!”
“是么?”帝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方才亚相已经劝过了,但朕决心要去,不知上大夫除了死谏,还有其他高论吗?”
此时的商容被帝辛的双手牢牢扣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真是想死,也死不成了。
帝辛扫了一眼殿中群贤。
群贤心虚不已,纷纷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陛下,您现在依旧不能去!”
就在此时,一声清亮的声音出现在了九间殿。
“御妻?”
帝辛一脸错愕地看着朝他飒飒走来的苏妲己。
“你也要阻我?”
妲己摇摇头。
她快步走到帝辛近前,解救了商容。
然后妲己轻轻握着帝辛的手,仰面看着帝辛,眸转秋波,口吐温语:“陛下要出征可以,但国不可一日无主,您若是非去不可,请为殷商留下一位继承人!”
此言一出,群臣眼前一亮,激动得险些从位置上跳起来。
“帝后圣明!”
亚相比干差点没笑疯,这简直是神助攻!
他即刻起身,言辞激烈地说道:“国不可一日无主!”
“陛下若是一意孤行,老臣也不拦着了。”
“但烦请陛下为我殷商基业,留下一位子嗣,确定我殷商储君!”
“对!”杨任也跳了出来,他说道:“储君乃是国朝之本,本固才可邦宁!”
“陛下若要亲征,请先立下储君!”
现在帝辛与妲己根本没有子嗣,更别谈什么储君了。
群臣果断改口,都请求帝辛立储。
想出去浪?
可以啊!
生完孩子再说!
一帮乐子神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甭管现在的帝辛是不是混元大罗,尸祖将臣。
我们就一句话:您现在就算立地跨过彼岸,也得先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