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之上，蟠桃宴如期举办。


    “呼~呼~”


    素色云界旗迎风招展。


    天地间有奇象万千，瑞霭缤纷；虚空中氤氲四起，诸天皆明!


    瑶池金母盛装出席，只见其身着一件澹绿色宫装，梳流云簪，眉心照旧是一点朱砂，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手如柔荑，颜如舜华，腮晕潮红，羞娥凝绿，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她立于主座旁，见万仙齐聚、十方座满，她笑逐颜开：“佳期已至，蟠桃宴开，诸仙饮甚！”


    说罢，瑶池金母举起手中玉杯，饮尽杯中酒，行止之间，显露的是非同一般的飒爽英姿。


    “我等拜谢娘娘！”


    西昆仑万仙无不欢欣鼓舞，他们以至诚之心，躬身拜谢，高呼祝词，为王母贺。


    宴会继续，众仙畅饮的畅饮，品果的品果，攀谈的攀谈。兴致起时，又会进行小规模的论道，这也是蟠桃宴上不成文的规矩了。


    在主宾客区，瑶池王母坐于首座，在其左侧，只坐了两位女仙。


    第一位是云鬓半苍飞凤翅，耳环双坠宝珠排的黎山老母；


    第二位是宫样牙梳朱翠晃，斜簪着两股赤金钗的碧霞元君；


    第三位是麻衣布履，气息平的度厄真人，原本按照修为，他坐不上这个位置，但一者是有些客人没来，二者是他今天代表的是西昆仑古仙一脉。


    在王母右侧，坐第一位的则是明玉，第二位的是玄女，第三位是青鸟，第四位是云笙，第五位是箐昭。


    众人一阵推杯换盏，客套几番之后，笑容和蔼的黎山老母启声言道：“姐姐真想好了？那这西昆仑偌大个基业该如何是好？”


    瑶池说道：“还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我那金册已送至天庭了。”


    闻言，除却明玉外，左右两侧之人大惊失色，碧霞元君沉声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黎山老母神色暗澹，她的言语间流露出些许伤感之意，看着首座上的瑶池说道：“如今这洪荒天地，当初那般神圣还有多少？避世的避世，隐居的隐居，远走的远走。


    斗姆最为洒脱，丝毫不留恋星空的权柄，说远走混沌就远走混沌，将偌大个基业半交付于天庭。如今姐姐也要退出洪荒天地，令玉山归隐，这叫我等一众女仙如何是好……”


    碧霞元君闻此，更是潸然泪下，她说道：“难道姐姐忘了我等当初的誓言吗？”


    “当然没完！”瑶池十分认真地回答。


    “洪荒之中修道不易，对于我等女仙来说更是不易。我曾说过：如此局面盖因这天地是盘古开的，倘若是我所开，定然不会让洪荒女仙如此艰难！


    我之所以证西王业位，之所以能登临女仙之首的位置，就是因为我没忘了当初的誓言。我自当会为这洪荒女仙，撑起一片天来！”


    瑶池的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让在场的众人一阵沉默。


    明玉与度厄这唯二的男仙是真沉默。他们一个难以感同身受，另一个也难以感同身受。


    以明玉的视角来看，这话根本没法评价，洪荒女仙不少，修为绝顶的女仙不多也是事实。但明玉很想说一句，有自家娘娘在，别说撑一片天，开一片天都不成问题。


    以度厄真人的视角来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西昆仑古仙与玉山休戚与共，他们以玉山为尊，也受瑶池庇护，度厄是真没看出来洪荒女仙哪里弱势了。


    明明一个个都强得离谱好嘛。


    碧霞元君、黎山老母、玄女等人却是被瑶池的话所感染，她们神情激动、热泪盈眶，显然认为王母的话极为正确。


    “原先猜到玉山将隐，妹妹权当姐姐心灰意冷，忘却了昔日誓言。今日得姐姐亲口告知，妹妹也不做多想了。”碧霞元君拭去眼角的泪花，如此说道。


    她没有再追问瑶池既然记得誓言为何要封山，因为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许是这个话题太伤感了，众人又换了一个话题，或聊聊洪荒趣事、或说说新的见闻。


    度厄真人道出一些古仙往事，明玉说一段天外道争，你一言我一语，又将气氛活跃起来。


    在宴会的天仙宾客区，坐着一位特殊的女仙，她气质如兰，恬静澹雅，如同凡俗女子，着古青色长袍，秀发披肩，不见多余的装饰，清静而自然。


    由于是第一次参加这等盛会，所以石矶本着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的原则，只是饮了些佳酿，品了些灵果，没有主动与他人攀谈。


    但她的一双耳朵却是非常机灵地竖了起来，静静地听着。


    “你们知道，为什么咱们娘娘有如此之多的蟠桃，来举办蟠桃宴吗？”


    此时，一位膀大腰圆的虬髯汉子正在与一众仙人面前卖弄。


    “不知道！”


    这个区域的天仙大多是第一次上玉山，对于蟠桃宴也是一知半解，所以他们很给这位面子。


    只听虬髯汉子洋洋得意地说道：


    “我听一位长辈说过，咱们娘娘的壬水蟠桃可以分化子株，故此玉山之上有一蟠桃园，其间种满了蟠桃树！”


    “哦？还有呢？”一位身形干瘦的道人见虬髯大汉故作停顿，他顿时会意，将自己面前的那盘灵果递了过去。


    “道友果然敞亮！”虬髯大汉眉开眼笑，他一边将灵果收入袖子中，一边继续说道：“听说啊，娘娘那蟠桃园，有三千六百株子树，前面一千二百株，花微果小，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若是吃了成仙得道，体健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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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吃一颗就能成仙？这真的假的？”众仙都是历经千辛万苦修炼成天仙的，乍一听说吃个果子就能成地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虬髯大汉受到质疑，顿时不高兴了，“你们也不想想，这蟠桃可是顶级先天灵根，哪怕是子株也是不得了的。”


    “是是是，道友说得是，那剩下的呢？”干瘦道人连忙应道，又递了一壶佳酿过去。


    虬髯大汉这才说道：“中间一千二百株，层花甘实，六千年一开花，六千年一结果，六千年一成熟，若是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缃核，九千年一开花，九千年一结果，九千年一成熟，若是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呐！”


    嘶~~


    众仙听了纷纷到抽一口凉气，一个个嘴唇干涩，喉结滚动，恨不能吃那个十个八个蟠桃，当场连跳三级，越过真仙、玄仙、太乙玄仙、直接成就金仙。


    唯有少数几位知道真相的仙人不为所动。


    石矶听了，也只是澹笑不语。


    倘若吃一个果子就能寿与天齐，与日月同庚，那洪荒众生还求什么仙，问什么道？


    “不过，那位前辈说，这个是蟠桃母树所结的第三批果子，吃了好像真有大用。”


    她的袖子中，有一个用丝帕包裹住的九纹蟠桃。


    石矶心中有些犹豫。


    她一穷二白，倒也不是怕那位接引使对自己有啥企图，只是不知道该什么时候食用这蟠桃。


    现在的她，可受不住蟠桃蕴含的磅礴力量。


    “其实，你不必急着吃，这个蟠桃可以用来悟道的。”声音温和，让人心中清静。


    “敢问前辈，该如何悟？”


    “当然是用眼睛看，用心来悟。每天早晚你就盯着它看，时间久了自然会有成效。这个是我的独门绝技，也就见你有缘，才告诉你的。”


    “前辈天天有事没事，跟蟠桃瞪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