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鸿遍野，生灵涂炭。”


    看着屏幕中由卫星传回的实时画面，两个曾经只存在于书本的词语从江凡口中蹦出，轻叹声，他将目光从上面挪开。


    “我是不是说的太轻微平淡了一些，感觉这组词完全形容不了那边的惨状。”


    联邦时代，最先进的卫星就已经能够做到挂在天上数人头了，虽然当时的技术还不能做到同步传输画面，但单就画面清晰度而言，已经是在情报侦察过程中可以接受范围了，比起最早的根据像素点猜装备要好了很多。


    而现在江凡他们所能动用的设备在科技含量上无疑是要领先联邦时代几个段位的。


    就拿眼下的实时卫星画面来说，单是传回这种能动的画面就已经是联邦研究了几十年都没有解决的难题，更别说画面中的像素清晰度也要远高于那时的水准，如果监控者有那个意图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将图像放大到能数清目标身上虱子数量的地步。


    当然，技术的代价就是昂贵，为了充分利用这方面的优势，在最早的三颗通讯卫星被他们用取巧的方式送上太空之后，就在江凡留在那边等待运输车辆的这几天，庇护所这边又利用同样的方式送了几颗功用不同的卫星上去。


    即便是已经拥有了三台素材收集器的现在，这几颗卫星的制造依旧压榨了庇护所的素材值储备，不过它们起到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


    这里面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江凡他们现在正在使用的这颗侦察卫星，它携带的动力系统可以使其在近地轨道范围内自由移动，即便现在只有一颗，在其他卫星的配合下，它也能够做到对全球任意地点的实时监控。


    比起那些联邦的旧有科技，这颗来自高等文明的侦察卫星能够做到最小化云层等特殊条件对功能的影响，有了它之后，庇护所对部分信息的收集效率直接提高了一个等级。


    “你也没必要把尸潮造成的后果归咎到自己身上，除了已经逼**峰市的这波以外，其他地区的丧尸活动也明显活跃了起来。”


    “我们没有之前的对比数据，但从已经出现的尸潮数量上来判断，即便我们之前没对建安市的尸群进行驱离，这里早晚也会形成尸潮，到时说不定还会扑向庇护所这边，我们之前的行为只是加快了它的诞生而已。”


    “即便没有我们的干预，那些被波及到的人也只不过是能多活几天而已，按照现在的尸潮形成速度来看，一些小的避难所如果不早些转移，早晚都会被活跃起来的尸潮彻底覆灭，眼下反而是靠近城市的地方因为有大量建筑依托变得比荒野要更安全一些。”


    一边的几人自然不知道江凡在想什么，听他之前那么说，只当是他在心中自责。


    几人对视了一番，最后还是楚泽站了出来随手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把位于中央的实时监控画面换成了一副系统计算出的尸潮活动路径。


    这幅新出现的图像依稀可以辨别出是东大区及其附近部分区域的平面图，不同颜色的箭头杂乱分布在上面，它们所指向的方向不一，出现位置也不尽相同。


    根据左下角的注解来看，颜色代表了尸潮的量级，而箭头所对应的则是它们目前的行进方向。


    受到山川地貌的影响，尸潮的行进轨迹也并非是一条直线，越是数量低的尸潮就越容易因为地形的阻隔而改变行进路径，比起那些数量庞大的尸潮来说，它们的路径更难预测，对于外出行动的商队或是猎人来说，威胁性也就会更大。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比起这片大地上的其他势力来说，江凡他们现在的条件已经优越了很多，对于其他人而言，想要监控尸潮动向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一些规模庞大的要容易些，但具体的行动路径他们也就只能拿人命去冒险才能获得到一些不尽全面的信息。


    对于磐龙岩来说，这种检测能力在未来也会是江凡手中一张最为有效的牌，无论是商队出行还是避难所迁移，想要顺利进行都免不了要用到类似的情报来做支撑，否则面对连城墙都不一定能够抵挡的尸潮，孤身上路的车队如果遇见它们，那结果可想而知。


    “我倒是还真没什么心理负担，现在就很庆幸自己不信那些所谓的神明，否则我以后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光担心自己下地狱之后的事情就行了。”


    江凡解释了一句，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要扯出个笑容但还是没能成功。


    有些事情说起来简单，但真要说服自己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自打看到尸潮过境的惨状之后，在场众人没有谁能够在这时候轻松笑出，即便死去的是陌生人，即便他们的死亡与自己无关，但同为人类，看到同胞大量丧生的场景依旧还是一个很难令人接受的过程。


    “话说回来，烈远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眼见得话题在朝着沉重的方向发展，江凡干脆开口将其打断，把接下来要讨论的目标定在了烈远市。


    早些时间在运输车辆抵达后，江凡便一刻未停地赶了回来，但即便如此，因为碧瞳少女的事情，他依旧耽误了几天的时间。


    好在他提前通知了左丘雪动用权限将分属核心加入到了建造序列之中，这东西没有建造上限，只要给江凡充足的时间，他能使其覆盖范围遍布整座大陆。


    “那边的情况还不错，目前整个东大区最安静的两片地区就是烈远市和横海市了，估计是因为之前尸王的出现控制了两地的丧尸，横海那边暂时不清楚，但烈远市尸王近距离挨了一发导弹，现在估计是在养伤。”


    “我们已经注意到了几处小的避难所在接到通知后朝着烈远市的方向移动了，只不过目前看来他们这么做也就是饮鸩止渴罢了，烈远市里面有尸王，除非我们能在短时间内把三号避难所利用这里的技术武装起来，否则我的意见是咱们最好尽早从那边撤出。”


    回答问题的依旧是楚泽，受尸潮影响，庇护所外面的局势激烈变化了起来，他这个一直相对清闲的情报部门领导也算是要经历一阵子忙碌了。


    江凡暂时没有开口，他在回到庇护所安排好文如君与碧瞳少女的住宿问题之后就赶来了这边，按照现有的发展速度，虽说他离开仅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但这里的很多信息以及能动用的力量都出现了不小的变化，想要做出合理安排，他还需要听取更多方面的汇报。


    “庇护所内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想到这，江凡对着楚泽点了下头，示意他先等会，自己则是开口询问起了庇护所内的近况。


    由于功能尚不明确，分属核心的建造目前只有左丘雪他们二人知道，这东西的名字听起来像是蜂巢核心的分支，但并建造界面内并没有其功能描述，相应的结构图也不存在，因此江凡就没有将它的存在提前告知其他人。


    这东西的名字误导性极强，现在说出容易让人产生虚无的妄想，对于需要脚踏实地的庇护所发展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他打算在隐瞒一阵子，等到第一台分属核心造出之后具体聊了其中的功能再朝其他人介绍这东西。


    “总的来讲，发展势头良好。”


    看了左丘雪一眼，齐茜起身把正在调动侦察卫星的楚泽推到一旁，让他去利用分控台工作，自己则是将一份图标投影到了屏幕正中。


    “物资储备方面，我们现在在各项上都能做到自给自足，由于价格原因，庇护所内平民对营养剂的热情还算比较高，但随着诸多工程的进行，他们也开始逐渐追求起了新鲜果蔬等生活品质要求。”


    “在这方面我们暂时的考虑是利用价格来调控，需求过高的时候就通过临时涨价来遏制过渡消费，需求低的时候就降低一些价格，面的仓库里囤积过多储备。当然，如果能找到一个适中的价格来对其进行控制就更好了，不过目前来看还很难。”


    见江凡点头，齐茜按动控制键，调动表格翻页，在新的数据出现的同时，屏幕上还多了几幅画面。


    “居住方面，第一批完工的房屋已经有一部分成功交付了，由于你之前的命令，第二批房屋现在暂停了工期，施工队被调到了城墙那边进行加固改造工程。”


    因为碧瞳少女的出现，江凡通过她的能力看到了另外一种建造住所的可能，比起前置工序繁琐的建设用木材，少女的能力无疑是更方便实用的，更为关键的是，其建设出的成品在结构强度上还要远高于人为施工的产物。


    不过眼下江凡并没有一回来就将任务交给她，比起盖房子，她现在更需要的是尽快熟悉这个世界，以及..给自己起个名字。


    “最后就是治安方面，这个我就也一起说了。”白了一眼一直在给自己使眼色的赵兴，齐茜换了一份投影文件，继续道。


    “可能跟生活稳定有一定的....关系，近期庇护所内部发生的治安事件明显要比以前多上不少，一年来恶性案件一共三起，全都是发生在城墙完工之后，建议提升民众危机感，让他们明白外部真实环境，同时....”


    读到这，齐茜突然皱起了眉头，她没有继续读下去而是翻了一页提前看了下后面的内容。


    “你这写的什么玩应，自己读。”说着，她反手把报告丢回给了赵兴，同时撤下了正在展示的图标数据。


    “我也是实话实说嘛，乱世用重典，古人总结的经验。”说着，赵兴悻悻地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报告。


    看他要顺势起身，江凡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行动。


    “治安问题不一定是因为生活安稳，这跟领民素质也有关系，城墙完工后我们几次大规模的收容难民，这些人和之前那些同我们一起来磐龙岩的人不一样，里面鱼龙混杂，在这方面我的确是疏忽了。”


    “赵兴刚说的也没错，乱世用重典，现在的外界环境应该能算的上是自古以来最乱的了，用重典自然是没问题的，我们辛辛苦苦搞建设，为的可不是让一群心理没数的家伙来养老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赵兴你抓几个典型，不要管什么法律条文，我们现在没那种东西，只要是惹了众怒的就可以拉回来调查，一旦问题属实，就直接处理掉。”


    “我们过去的手段太温和了，接下来我们会面临很长一段时间的高速扩张期，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就必然会被麻烦拖住脚步，现在的外部环境不会留给我们多少停步不前的时间，所以也没必要和那些胡搅蛮缠的人纠缠，他们听得懂就和他们讲，听不懂也没必要让他们听懂。”


    江凡把话说的很重，类似的事情关乎到人命，作为最高核心，他必须要表明自己的姿态，不然在相关问题上，以赵兴的性格停步不前的可能性很大，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他还打算在会议结束后单独与左丘雪谈一谈关于领民管理的问题。


    “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失民心？一次两次他们可能会拍手称快，但万一没控制好力度，恐怕会很容易出现人人自危的情况吧。”


    没等江凡找上，左丘雪就已经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她所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任何事情都是具有两面性的，通过强权来树立权威更是如此，不过江凡没打算现在就在这里公开讨论这件事情的具体走向，而一旁的楚泽也没有留给他们继续讨论的时间。


    “我觉得你们可以等会再说这些事，比起内部可能存在的治安问题，还是先来看看这个吧。”一边说着，楚泽一顿操作，分屏幕中的画面就被再度投影到了主屏幕之上。


    画面之中是一座围墙高耸的城市，一堆堆人马正在有序地从城中集结，而在屏幕的另一部分里面，早有先行车队已经驶离，右下角的小地图清晰地标注出了两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