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三名队长的偷袭已经开始。


    幸好在这个关键时刻，一直未暴露信息的阿红和沈林及时赶到，分别对何银儿和陆志文展开了支援。


    不过对于这场正在发生的激烈对抗，李乐平并不知晓，他现在正在朝着柳三所在的区域而去，打算确认柳三的状况，顺便从他那里收集当下的最新情报。


    鬼烟覆盖，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柳三负责的区域之中。


    然而刚一来到这里，李乐平就停下了脚步，眼前出现的一些景象令他不禁皱了皱眉。


    此刻的这片区域昏沉压抑，到处都充斥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空气之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尸臭味，仿佛刚刚才经历过一场场可怕的灵异对抗，对抗产生的灵异气息至今未曾消散干净。


    而在李乐平的视线中，他看到马路上矗立着一个个僵硬的人影。


    这些人影立在原地，肤色蜡黄，皮肤不像是活人的质感，倒更像是用某种黄纸糊出来的，如今一个个立在原地，在夜色的阴影笼罩之下看起来有些瘆人。


    不过李乐平对此却没有觉得紧张，他一眼就瞧出了这些人全都是柳三的纸人。


    只是眼下这些矗立在马路上的纸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似乎有些不寻常。


    “柳三？”


    李乐平以为是这些纸人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于是走到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纸人身边，拍了拍背对着他的纸人的肩膀，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嗯？”


    李乐平面色微动，摁在纸人肩上的手掌用了点力。


    结果，这个背对着他的纸人竟然像是死掉了一样，直接失去了平衡往他这边倒下。


    僵硬的身体绷得笔直，没有一点活人的韧性，像是已经失去了支撑它活动的灵异力量一样，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纸人。


    “死了？”


    李乐平见此一幕先是目光顿了顿，可是当这个纸人彻底倒在地上之后，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当纸人倒下之后，李乐平猛地看见了这个纸人的脸。


    这张脸不是柳三的脸，而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的脸。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副容貌。


    “这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认错人了？”


    第一时间，李乐平甚至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毕竟这地方除了柳三以外，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具备如此多纸人灵异的驭鬼者了。


    更何况李乐平跟柳三打过交道，见过他手底下的不少纸人，很清楚这些纸人的材质是什么样的，所以眼下绝对不可能认错柳三的灵异。


    “这些纸人肯定是属于柳三的，但是为什么他们的容貌都发生了变化？”


    李乐平往前走去，沿途一一检查着那些立在原地不动的纸人，却不停地发现这些纸人的容貌各有不同，仿佛有人将各式各样的样貌强行印在了纸人的脸上。


    “难道说这是某种未知的袭击方式？纸人的脸被侵蚀了，维系纸人存在的灵异力量也因此被消灭，这些纸人才会失去维系活动的灵异？”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现象，但是凭借着对于灵异的了解，他已经有了一些能够解释当下情况的猜想。


    柳三很可能与一只恐怖程度极高的鬼，又或是某个国王交手了，这些纸人身上的异变全都是灵异对抗所导致的。


    只有某种外来的灵异力量毁掉了这些纸人身上的灵异，纸人才会像现在这样沉寂下去，变成一个个普通的纸人。


    就是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柳三的现状如何。


    “找找看。”


    李乐平的鬼烟覆盖，搜寻着柳三的下落。


    虽然幽灵船产生的干扰还在，导致鬼烟覆盖的速度有些缓慢，但是现在的干扰已经没有之前那般强烈，覆盖一片区域仅仅是时间的问题。


    花费一些时间搜寻柳三是必要的，李乐平可不希望柳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失踪了，毕竟现在还得依靠柳三才能知晓当下的最新情报，了解其他队长的状况。


    一路上，他看到了更多立在原地的纸人，这些纸人的身上看不到什么明显的伤口，身体都保持着完整，但是和之前见到的纸人一样，这些纸人的脸部全都发生了改变，已经拥有了另外一副面孔。


    并且，这些纸人都和刚才先前见到的纸人一样，都失去了维系生命的灵异，立在街上一动不动，犹如一个个散布各处的僵硬尸体。


    “柳三到底碰到了什么凶险，居然折损了这么多的纸人。”


    着鬼烟覆盖，越来越多这样容貌发生改变的纸人被笼罩了进来。


    不过就在这时。


    伴随着鬼烟的进一步扩散。


    在这片区域的一条宽阔大道上，一群汇聚于此的纸人似乎觉察到了鬼域的靠近，他们的数量惊人，至少有数百个，而且不同于那些遗留在原地早已死去的纸人，这些汇聚起来的纸人是能够正常活动的，并且他们的脸也都是柳三的样子。


    此刻，这些纸人刚好也在向着这边走来，他们似乎感应到了鬼域的靠近，随即转动了一下脖子，目光齐齐看了过来。


    “看来柳三的本体并没有出事。”


    李乐平往前迈了一步，整个人瞬间出现在了这些纸人的面前。


    突然现身的李乐平引起了这些纸人的注意，在某种程度上惊动了这些纸人，让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警惕之色。


    不过，经历过多次一惊一乍以后，柳三早已适应了李乐平的出场方式。


    “穿着负责人制服的陌生人，你是李乐平？”


    一个看起来比较特殊的纸人从纸人堆里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个毫无印象却又穿着负责人制服的家伙，立刻道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是我。”


    李乐平对此没什么好隐瞒的，也知道这个露面的纸人应该就是柳三本人。


    “你这边是什么情况？”


    相当于就这样打了个招呼之后，李乐平反手指了指身后，表示自己一路上已经看到了那些不正常的纸人。


    然而柳三却在这时摇了摇头：“我其实也不太清楚，刚才我和大部分纸人都在忙于处理一只很恐怖的厉鬼，那只鬼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只有发起袭击的时候才会短暂露面，而且只会出现在被盯上的目标眼前，为了关押它，我花费了不少时间。”


    “可就在这段时间里，我感应到留在外围警戒的纸人突然出现了问题，但是我这边一时之间抽不开身，只能调配其他留在外围的纸人前去处理，结果一个个的都杳无音讯了，直接失联，连一点消息都来不及传回来。”


    他言语之中流露出些许无奈以及愤怒，没想到自己在处理厉鬼的时候，其他地方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令他折损了不少纸人。


    最让他感到气愤的是，他连是谁动的手都不清楚。


    “所以你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得到这个答复的李乐平不禁眉头微皱。


    “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把厉鬼关押了，这才能抽身出来查看情况。”


    说话的同时，柳三附近那些还能活动的纸人已经绕过了李乐平，开始收拾那些已经失去灵异力量的纸人。


    其中几个纸人将一些遭受改头换面的纸人抬了过来，摆放在了油柏路上。


    看着这些遭受袭击的纸人，柳三的面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尤其是在看清那一张张不属于自己的面容之时，他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


    “你觉得是人还是鬼做的？”


    柳三半蹲着身子，查看了一下这些纸人的情况，随后抬起头看向李乐平。


    “只可能是人为的，如果是厉鬼袭击，没道理会杀完一批纸人就离开，肯定会一直袭击下去。”


    李乐平语气平静，很清楚厉鬼与活人之间的不同之处。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动手的家伙很可能是国王组织里的某个国王，刚好和我碰上了，试图袭击我，只是他似乎在一次次袭击以后意识到了我的纸人数量很多，不是那么好杀的，所以他放弃了袭击，选择了撤走。”


    柳三沉吟道：“不过这个动手的家伙一定很不简单，我留在外围负责封锁任务的纸人虽然不具备太强的灵异力量，但也不是那么好杀的，它们都是纸做的身体，所以只要身体没有被摧毁得太过严重，就不至于瞬间死去，能够瞬间杀死我纸人的方法总共就两种，一种是瞬间摧毁纸人的重要部位，另一种就是直接袭击我留存在纸人身上的意识。”


    “那你觉得现在属于哪种情况？”李乐平问道。


    “大概率是后者。”


    柳三很笃定地说道：“如果是前者的袭击方式，那么即便我的纸人被瞬间摧毁了，他们临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或多或少会传递到我这边来，不至于每个纸人都来不及传回情报，但是现在这些被杀的纸人都没有在死前把情况传递到我这边来，他们是突然跟我失去联系的。”


    “只有专门针对意识的袭击，才能让我无从知晓他们在死前究竟遭遇了什么，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对方的实力强得不讲道理，每次袭击都会产生无解的灵异干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才有可能在摧毁纸人的同时阻断我与纸人传递信息的灵异。”


    “原来如此。”李乐平明白了，紧接着继续道，“总之那家伙很不一般，现在的大海市估计只有国王组织才有可能出动这种级别的人物，而他既然露面了，那么就意味着国王组织已经开始动手了，正好，我这次过来就是找你询问其他队长的情况的，你应该有安排纸人在那些队长附近吧。”


    “有，我现在去联络他们。”


    柳三点了点头，开始操控其他的纸人，将当下的信息汇总起来。


    现在的大海市还存在着严重的灵异干扰，在鬼域不能随心所欲扩散的情况下，柳三的纸人能力显然是最好的情报来源。


    即便之前国王组织摧毁了很多纸人，可是依旧有不少的纸人存活到了现在。


    没用多久，柳三很快就大致掌握了目前的形势变化，他当即开口道：“我初步探查了一下，何银儿和周登以及陆志文似乎遭遇了国王的袭击，不过阿红和沈林已经赶去支援他们了，现在还在缠斗着。”


    “等一下，杨间也出现了，他也去支援何银儿那边了。”


    “王察灵似乎失联了，我的纸人没有在他负责的区域内找到他，不知道是遭遇了不测，还是跑去了哪个未知的地方，又或是正在某片鬼域里面与国王进行厮杀？”


    柳三正在将如今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


    “何银儿，周登，陆志文，阿红，沈林……”


    听着柳三的汇报，李乐平暗自清点了一下已经有消息的队长。


    “算上我们两个，再排除掉跑去国外胡闹的叶真，现在似乎就只剩林北和李军仍然没消息了？”李乐平问道。


    “目前是这样，不过联系不上也不代表他们遭遇不测了，毕竟现在大海市还有不少厉鬼以及国王组织的驭鬼者在游荡，我的纸人行动起来也不是那么随心所欲的，不可能想去哪就去哪。”


    “这样的条件下，想要在一片区域里确认队长的下落是比较困难的，也就是那两个爆发冲突的区域内灵异气息浓郁，我才能这么快确认那两个战场的情况。”


    柳三摆了摆手，简单解释了一下。


    联系不上不代表那名队长已经栽了，也有可能是纸人还没找到他。


    “我知道了，柳三，现在大战已经开始，你我当然不能置身事外。”李乐平道。


    柳三点头示意：“我懂你意思，不过现在何银儿和周登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们有杨间和阿红帮忙，处理三名国王应该不是问题，倒是沈林那边有些勉强，他们只有两个人。”


    “这样，我走一趟，顺便把现在的情况告诉给沈林他们，然后我再派纸人跟杨间会合，你去确认王察灵，林北和李军的状况吧，毕竟你的鬼域强度比我高，虽然现在所有人的鬼域都被幽灵船产生的灵异干扰影响，但是你的鬼域还是足以覆盖一片区域的，找到他们应该不难。”


    “可以，就这么做吧。”李乐平对此没有异议，随即鬼域覆盖，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