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哈喽？”


    “怎么就杵在这不动了？”


    此刻的现实中，顾离一脸狐疑地来到了李乐平面前，朝着一动不动的李乐平打了个响指，眼中眸光闪烁，喊了一声。


    蓦地。


    站在原地，神情麻木，一直凝视前方好似在窥视什么的李乐平目光微动，宛若在这个时候回过了神，看向正在呼唤他的顾离，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离反问道：“我还想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呢，怎么突然就定在原地不动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没什么事，我只在思考一些问题。”


    李乐平没有多解释什么，面色如常。


    但是顾离却对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幕难以忘怀，此刻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真的吗？那刚才那个诈尸的人影是怎么回事。”


    李乐平摆了摆手，语气漠然，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这些事情我很难用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更何况虽然你我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我也没必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我不怀疑你的忠诚，但是这年头在灵异力量面前，光靠忠诚是守护不住情报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又强调了一句。


    “倒也是。”


    顾离闻言摸了摸下巴，表示理解。


    诡异的灵异力量面前，一个人即便有心闭上嘴巴、死守情报，也会在某种诡异的灵异影响之下一口气把脑子里知道的事情全部吐出来。


    甚至都不需要你开口，只需要一点小小的灵异侵蚀进你的记忆，你整个人就会如同一个身上什么衣物都没有的人一样，一切秘密都会暴露在灵异的视野中。


    所以，很多事情能不告诉第二个人，就没有主动袒露的必要。


    自己能守护住的秘密，不代表别人也有能力守住。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撤了，我离开大西市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回去看看状况了。”


    顾离说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伸手进衣服里取出了一个金色的盒子：“这是你关押的那沓白纸，我想了想，就给它代号为‘鬼故事’吧。”


    说完，他将取出的盒子递了过来，随后问道：“这玩意你要带走不？”


    这盒子里的灵异物品本就是由李乐平关押，只是因为列车上的情况特殊才暂时交由顾离保管的。


    现在顾离回到了现实中，对于这件灵异物品的分配，自然还是要交给李乐平来处理。


    “当然。”


    李乐平并不在意什么所谓的代号、名称，他随口回了一句，然后接过了顾离递过来的盒子。


    这里面的东西对顾离其实是没什么用的，他无法控制这张纸上书写的故事，只会被纸上胡乱篡改的故事坑死。


    但是李乐平不同，他有抑制纸上显现文字的能力，可以借此能力消除使用“鬼故事”的代价。


    虽然这件灵异物品使用起来有些麻烦，需要等待纸上的故事书写到此刻之后才能发挥作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谁会嫌弃自己手上的灵异物品太多呢？


    “那行，这东西就交给你了，我先撤了。”


    交出盒子的顾离也不多待，他回到了停靠在路边的幽灵列车之中，随即启动列车，行驶向远处，最后列车被一片突然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的昏暗包裹，就此消失在了李乐平的视线中。


    目送顾离离开的李乐平也没有继续在这地方待着，他瞥了一眼那几具被他放翻在地的尸体，让尸体犹如凭空消失般彻底不复存在以后，带着从杨间那交易过来的黄金箱子离开了这里。


    鬼域的作用下，他回到了郊外独栋别墅里的地下室。


    地下室内，存放着由李乐平关押的厉鬼。


    不过，回到地下室的他并没有选择将那只从杨间手里交易来的厉鬼存放收容，而是打起了这只鬼的主意。


    “我驾驭的厉鬼之间勉强维持着平衡，只是这种平衡在驾驭鬼漆以后已经来到一个极限值了，梦游鬼负责稳住黄色油漆，鬼烟负责稳住绿色油漆驾驭这厉鬼，找人鬼负责稳住另外三种颜色的油漆。”


    李乐平暗自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自己现在掌握的灵异力量虽然足够强大了，但也正是因为驾驭的灵异太多，他现在已经无力再去驾驭新的灵异了。


    想要驾驭新的灵异，就需要压得住这股新的灵异，要维持住身体里的灵异平衡。


    一旦无法压制住这股灵异的复苏，那么身体里的平衡就会被瞬间打破，甚至引发连锁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身体里的其他灵异也跟着失控。


    “但是这只鬼的能力太适合搭配遗忘鬼的能力了，不存在的第三人，再配上遗忘鬼的遗忘能力，二者相互组合之下将会形成一种极端的质变，这样质变的机会太少见了。”


    尽管无力驾驭这只鬼，但是李乐平显然不想放弃这只鬼的能力。


    驭鬼者，包括大部分厉鬼都是有极限的。


    这是他在经历了许多灵异事件之后得出的经验。


    这样的极限也就意味着自身的成长终究是有限的，想要样样精通是不太现实的。


    除非有人能够驾驭饿死鬼或是鬼差之类的灵异，从而获取无限成长的可能。


    但是，这种级别的厉鬼本身就不太可能被人驾驭。


    所以仔细一想就能清楚地认识到，想要面面俱到是不太可能的，因为驭鬼者会受制于灵异平衡，不可能无限地驾驭新的灵异。


    贪心的下场只会使灵异失衡，身体里的厉鬼重新复苏，驭鬼者也会因此死去。


    特别是到了自己这个层次以后，成长的空间其实已经很小了，想要更进一步的话，要么他继续获取遗忘鬼的拼图，让遗忘鬼变得更加完整，进而产生更为可怕的质变，要么就只能谋划好方案，最大化地利用好越发稀少的成长空间。


    而所谓的利润最大化，其实就是往一个极端的方向走。


    做其他事情的时候，单往一个方向成长很容易出现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畸形状态。


    但是这个道理并不适用于灵异圈。


    灵异圈不会跟你讲究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问题，只要你身上的各种灵异搭配足够合适，同一时间发挥出的灵异足够多，那么光是靠数量的堆叠就足以叠加出一股足够强大的灵异，等于所谓的一力破万法。


    就像鬼邮局的罗文松，同一时刻爆发出数种必死诅咒的情况下，杨间见了也得转身就跑，别说开启七层鬼域抵挡了，只要稍稍慢上那么一点，大概率连重启的机会都没有。


    “而且箱子里的鬼还可以搭配一件灵异物品使用。”


    李乐平又从衣服里摸出了一顶烧焦的草帽。


    戴上这顶草帽的情况下，戴着草帽的人就会消失在人或鬼的视野中，只有闭上一只眼睛之后，才能看到戴着草帽的人。


    不过，草帽的遮掩能力只是将一个人存在于现实中的痕迹掩盖住了，并不真正让其消失了，所以一旦行走在某只厉鬼的鬼域之中，还是存在被鬼发现的可能性的。


    正因如此，李乐平也很久没有去戴上这顶烧焦的草帽了。


    随着实力的增进，面对能够处理的厉鬼之时，他显然不需要戴着草帽悄悄靠过去偷袭。


    可若是面对恐怖程度过高的厉鬼之时，戴着这顶草帽不仅起不到遮掩的效果，还会徒增遗忘鬼的压力，毕竟戴着草帽的人的意识是会被草帽侵蚀的。


    “第三人的忽视，遗忘鬼的遗忘，加上这顶草帽的不可见，三者只要能够搭配起来，足以让我在一名驭鬼者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瞬间将其阴死。”


    偷袭耍阴招虽然有点不太光彩，但是在生死搏杀之际，李乐平显然是不会在乎什么武德之类的事情。


    能够干掉对方的招数就是好招数。


    “虽然无法驾驭这只厉鬼，但是我只需要借用这厉鬼的能力就行了，鬼烟的强度已经足够影响现实，因此把这只厉鬼制作成一件灵异之物就足够了。”


    李乐平暗自思索着。


    他虽然没有做过类似的尝试，但是得益于脑海里的部分记忆，他清楚记得杨间是如何制造一件灵异之物的。


    “五层鬼域影响现实，将鬼封锁在鬼域之中并且扭曲鬼的身体，让鬼的大部分消失不见，但却要留下一点点鬼域通向外界的出口，基于这个出口，鬼的灵异就能影响到现实中，发挥出原本的能力。”


    回想了一下杨间利用骗人鬼制作灵异之物的过程，理清思绪的李乐平立刻着手准备起来。


    他先是消失在了地下室里。


    不过，他没过多久又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是一件黑色的大衣，拿在手里非常柔软。


    不同于李乐平身上穿着的鬼衣，此刻他手里拎着的只是一件普通的大衣，是他随手从市区某间倒闭的服装店里取来的，上面挂着的商标都还没来得及剪下。


    两件衣服的颜色虽然相同，单看外貌也有些相似，但还是有些差异之处的。


    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两件衣服的衣领部位。


    这件被李乐平顺来的衣服是一件带帽大衣，衣领处连着一个兜帽。


    “就拿你来承载厉鬼的灵异。”


    李乐平看着这件连在衣服上的兜帽，伸手在兜帽与上衣的交界处划了一下。


    随即，兜帽和衣服分开。


    李乐平将这件没有兜帽的大衣随手丢到了旁边，拎着兜帽的他在此刻走向了那口金色的箱子。


    没有顾虑什么，他直接打开了这口金色的箱子。


    一股阴冷的气息掺杂着尸臭味扑面而来。


    一具惨白、枯瘦，散发着腐烂气息却没有一点腐烂迹象的尸体出现在眼前。


    这尸体蜷缩在箱子里，浑身的骨头就像是断裂了一样，身形扭曲地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姿势像是被什么人强行塞进了箱子里一样，一点人样都看不出来了。


    然而箱子一打开。


    这具死去多日，仿佛身上没有一块好骨头的尸体竟然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要诈尸了。


    没有黄金隔绝灵异，鬼很快就能恢复行动。


    李乐平见此一幕，直接抬脚就踩了下去，一脚踩在了这具刚刚出现苏醒迹象的死尸身上。


    顿时。


    尸体活动的迹象消失了，复苏的现象被遏制住了。


    “杨间说得没错，这鬼不算恐怖，随便一下就可以让这鬼停止活动。”


    确认这只鬼被压制住以后，李乐平犹如一名不称职的殓妆师，粗暴地弯下腰去，把这具尸体拎了起来，然后给尸体戴上了一顶帽子。


    烧焦的草帽就这样被他戴在了鬼的脑袋上。


    当即。


    这只鬼的身影消失在了现实中。


    不过当李乐平闭上一只眼睛之后，这只鬼却又诡异地出现在了视线中。


    “可以了，让这只鬼来承担草帽的灵异，却也能够发挥出草帽的能力。”


    李乐平早已做好了安排。


    这只鬼的恐怖程度并不高，只是能力比较特殊，所以才会让杨间感到难缠。


    不过当规律被洞察清楚以后，这只鬼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尤其是在李乐平面前，跟他玩存在感，那简直就是在遗忘鬼面前刷存在感，无异于一场过家家。


    将草帽戴在厉鬼头上之后，鬼烟猛地在此刻弥漫开来，将李乐平和这只鬼一同笼罩在了里面。


    五只鬼眼叠加起来扭曲现实的能力并不是鬼眼独有的，任何强度足够的鬼域都能做到这件事，只不过杨间的鬼眼很适合作为一个评判强度的指标，所以李乐平才会习惯性地用鬼眼的层数来区分鬼域的强度。


    这一刻，鬼烟开始扭曲现实。


    李乐平眼中尸体连带着草帽一起出现了扭曲，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但是这种消失并不是所谓的不复存在，而是被鬼域强行融入到了李乐平手中的兜帽之中。


    关押着厉鬼的灵异空间和现实之物交接在了一起，现实之物因此成了灵异的载体。


    然而，被关押的厉鬼并未完全脱离现实的世界，在李乐平刻意留出的缺口处，复苏的厉鬼释放出的灵异力量将会对外界产生影响。


    就像眼下这般，李乐平手里拿着的普通兜帽突然散发出了一股阴冷的灵异气息，帽子的表面也变得有些粗糙，像是被火烤过一把似的，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柔软与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