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落针可闻。


    洛少阳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下意识的嘴唇微动是想说点什么话来，但最后化作一道吐气声，很快抬起头与剑圣对视，一本正经道：“我一直在寻找一些答案，有了一丝头绪，但现在还没有我想要的答案，我要想一想，去找一找。”


    剑圣这时却没有说话。


    孟不凡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这对师徒，想要揣摩他们之间的对话的含义。


    洛少阳说道：“师父，你们替我安排的路，我觉得不合适，我不喜欢一生都在师父的庇护下成长，我想自己去走，去领略，去探索。”


    剑圣点点头，灿烂笑道：“少阳，师父不是怪你舍弃剑道，不是怨你放弃我的传承。做师父的又怎么舍得让弟子一个人去扛整个天下，你要是想去莽荒妖界，师父陪着。”


    “少阳，你那里都好，但就是从不为自己想过。”


    洛少阳微微笑道：“当年二师父对净空方丈说我是未来浩劫的变数，那时候，我就在想浩劫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师父会说我是浩劫的变数。这几年发生的事，我突然明白了。”


    “其实那年二师父的意思是说每个人都是未来浩劫的变数，未来之事没有谁能够预料得到，未来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变数。我去趟青山，让我有所收获，我又去趟了荒原，让我对于这个世界有所了解。”


    剑圣说道：“你二师父就是一个神棍，当初为了安稳天下人心，他便对净空说你是未来浩劫的终结者，纯属都是在胡扯。这些年来，一直以苛刻要求你，想要将你培养成一位顶尖的强者，从小你按照我们为你规划的路走，没有问你这些是你想要的么。”


    “少阳，你想要走自己的路，其实师父心里很开心。未来你的成就不会比我和你二师父低，甚至可以超越我们。”剑圣微笑道。


    洛少阳转头望向孟不凡，“孟兄，我要走了，以后再相会。”


    剑圣也转看了孟不凡一眼，而后微微轻点头。


    他一挥衣袖便带着洛少阳消失在原地。


    孟不凡愣愣在原地，叹了口气，“洛少阳，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在莽荒上空，剑圣与洛少阳停留在云层里。


    剑圣说道：“我便带你去莽荒天下走一遭，你紧跟在我后面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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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莽荒妖界，天上悬着两轮血红之月。


    这是人间绝对看不到的景象。


    浩如赤血月光尽情洒落在大地山河间，照耀得那延绵百万里山川如同披上了红地毯。


    只是这山川之间，有声音作响，数百里都能够听到这巨响之声。


    若是有仙人乘风御行于云海间，俯瞰而下，就可以看到一尊尊傀儡正搬山倒海，打造一座座宫殿繁华建筑。


    也有一些身躯庞大的远古遗种凶兽，浑身伤痕累累，无一例外，被手持金色长鞭的人形巨兽驱使徭役，拖着大山。


    看到如此画面，在这莽荒东域上空，洛少阳有些震惊，“这就是妖界？”


    剑圣神情严肃，说道：“妖界种族等级分明，看来东域的新王手段铁血果决，竟在短短时间内就将东域统一。”


    洛少阳点点头，东域妖王野心勃勃，刚上任妖王之位，就开始图谋人间。妖族向来崇拜武力至上，若是其他妖王刚上任，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收服其他妖兽。


    在那群山之巅，有一个山水洞府，洞府前是一块药草园，有着难得的绿意。一个身材瘦弱的老人站在药草园的一块空地上，面对大山，伸手轻抚胡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眼眸有一道形若的磅礴龙卷风，浩浩荡荡而去，直接将一大片遮蔽在红月的乌云给击散。


    老人依旧无动于衷。


    当大片乌云消散而去，剑圣与洛少阳显出了真身来。


    在下方的搬弄大山中，有一位高大的人形虎头的妖兽，身穿红袍银甲，它脸色大变，手中出现一把三叉戟，试图将武器掷向剑圣二人，只是很快一瞬间，它握三叉戟的手横飞出去，鲜血淋漓。


    这位人形虎头的妖兽首领被一道无形霸道的剑气斩断了手，近距离的感受到了生死，此刻它整个身躯都在不停地颤抖，耳边呼啸而过的剑气破空声已经成了它心中的梦魇。


    那山水洞府中走出来一位年轻面容的晚辈，身穿华服，身上透露出一股王霸之气，显然绝非平常人。在他腰间悬挂一柄长剑，手中握着一块青色玉佩。


    瘦弱老人见那少年出来后，微微一笑道：“有客人来了。”


    少年神情动容，轻笑道：“前辈要出手么？”


    眼看不远处那些妖族奴役慌乱成一锅粥，四处逃走，而看守的妖族眺望天穹上的两人，有其他妖族统领带着部下杀向剑圣，洛少阳。


    天空只见数道剑光之后，再见不到有妖族之人立在半空。


    瘦弱老人苦笑道：“我若不想出手，刚才就不会揭露他们真身出来了。可现在瞧见那位剑修的实力后，我反倒是有些后悔了。”


    少年只是略微抬高头，说道：“也许，这两人来此是为了本王这颗头颅。”


    瘦弱老人脸色微变，看了他，说道：“你是东域的新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这里有我在，你回洞府之中，若是我发生意外，你马上离开这里。”


    在天穹云霄中，剑圣望向了瘦弱老人那里，眉头微皱，“少阳，下方那个老头不简单，你就留这里。”


    按照道理来说，妖界东域在妖界八域中实力属于中下，应该没有这种巅峰圣人的存在。


    只是天大地大，总有几个例外，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瘦弱老人沙哑开口道：“道友，来者不善啊。”


    那个东域新王收起了手中的玉佩，望着剑圣笑了笑。


    作为妖界最年轻的一方妖王，参加过妖界八王之乱，甚至将东域旧王击败吞噬而后自然而然的登上王位，他自有运筹帷幄。


    他觉得天上那位剑修确实很厉害，却也不至于厉害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瘦弱老人瞥了一眼东域妖王，脸色阴晴不定，稍稍犹豫，说道：“蚩王，快走！”


    蓦然间，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席卷这位妖王。


    蚩王欲趁此机会拔剑出手，会一会天上那位目中无人的剑修。却被瘦弱老人左手压住身躯，抓住他的肩头，往后一扔往山洞而去，随后山洞口有一道能量屏障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