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了。
在三人松了口气时,韩杰却发现梅琳遭到严重的攻击。
“你、你受伤了,莱恩斯快叫救护车。”韩杰喊道。
“别,别叫救护车。”梅琳躺在她的怀中,紧紧地攥住韩杰的手掌,她苍白的唇齿打着颤道:“用医疗箱,用医疗箱就好……别去医院。”
她一把紧紧抓在韩杰胸口,央求的语气令韩杰不得不退让。
“好吧,莱恩斯医疗箱,再找一间房间。”
莱恩斯非常迅速、麻利找了间房——那是间临时休息所,只有一张床。
韩杰抱着梅琳,进入房间,这一幕着实把莱恩斯看懵了。
不是,就你们两个人?
莱恩斯还没说出口,“咚”一声,大门紧紧关闭,吃了一击关门杀。
他捂住鼻子,“疼死了,韩杰。”
“喂喂,医疗箱。”
刚说完,韩杰开门、关门,非常迅速地把医疗箱拿了进去。
……
屋内。
韩杰把梅琳轻轻放在床上。
梅琳表情凝滞住:“我可以自己,不需要你来……”
保持沉默,韩杰并未说话,自顾自的打开医疗箱。
梅琳胸口好像猛地塞进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心跳得怦怦响,似乎一张口那颗热乎乎的心就会一下子从口里跳出来。
她右手微微捂住胸口,羞涩地低下头。
两人所处的空间十分安静、寂静……
或者说——密闭。
密闭的环境里,只有他们两人,四周连窗户也没有。
梅琳好似像胸口的棉花,在空间里缩小,缩成一团,四肢与身体挨得很紧,且不由地紧张起来。
韩杰开口道:“你背后的伤,可以……”他脸色微红,只是意会道。但他随即又说:“要不,你去医院吧,或者我赶紧去隔壁,把学姐叫来……”
还没说完,梅琳脸都急红了,头上的汗水豆子一样滚动,她噙着一抹羞涩,缓缓开口:“我不是其她爱哭哭啼啼的女孩,不需要体谅我,做你的就好。”
她对视韩杰:“转过头去。”
韩杰闭上双目。
待到梅琳回话。韩杰这才拾起医疗箱,转过头。
梅琳脱去上衣,露出背部,扑倒在床上。
她紧张如火焚五脏,油煎六腑,汗珠子如雨点一般直往下掉。
韩杰面无表情,坐在床旁,轻轻抚摸她后背。
先是,拿起吸收辐射的装置,清理她体表的kbt4的辐射。再初步检查伤口。
韩杰看过——大致是皮外伤,并有一点点血肉烧伤。
他开始进行后续的处理。
梅琳虽趴在床上,仅仅露出后背,但仍感到阵阵难以言说的羞耻感。
冷气安抚燥热的皮肤,却无法安抚她焦躁的内心。
她埋下头,满脸通红。
她在床上看着床头,这股烦躁劲呀,就像脑子里有千军万马在闹腾。
韩杰率先开口:“谢谢你,梅琳,我又欠你一次人情。”
梅琳抱住枕头,保持语调的平稳,尽量不带情感,严肃地答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医院吗?”
“想知道又如何。”他边用手为梅琳处理伤口,边回答:“梅琳小姐作为公主,虽然待人冰冷、冷漠,实则内心是一团热烈的火。”
“而且,梅琳至今为止,从来没有欺骗过我,只要梅琳说的,我都会认真去听、去做,去相信。”
梅琳那像笔描的美丽的脸庞上,泛起了羞涩的红晕,一双细长眼睛,黑瞳仁刚才还像只活泼的小蝌蚪,在这片不宽的领域内快乐的游着。
“我、我其实……”梅琳羞耻地答道。
“哎,我的父母派来监视我的人,他们对我的医院记录,学习记录,花费记录一清二楚。”
“如果,我被查到此次住院记录,第七公司的人是无法忍受尊严受损。届时,我怕他们会迁怒于你。”
韩杰:“你不用向我解释。”
梅琳:“我就是想……想说一说。”
随着背部传来凉意、暖意,周围的冷气像拿着长矛的士兵,不断刺破、戳击,希望突破她的心理防线,直达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梅琳感觉——韩杰的灼灼目光,刺的她生疼,心跳扑通扑通的。
她终于忍耐不住了,开始转移话题:“韩杰,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韩杰则开口道:“梅琳,那你又为什么一直追着我不放?”
她的心沉了下去。
“韩杰,你记得你以前曾说过的理想吗。”
下一秒,韩杰开始回忆,努力记起梅琳说的“理想”。
长久的沉默,使梅琳浅笑一声,仿佛在嘲笑自己。
她表情凝固了。
“我们小时候一起的时候,曾经立下一个誓言,说是要改变都市,改变人们的生活。”
她的声调逐渐提高:
“所有人都会在死,电视中的人,路边的人,包括我们的亲人,甚至是父母……”
“如果我们有选择,或者能给都市的普通人一个选择,那……那些在战争中即将死去,或者未来会死的人,他们不就能活下来了?”
韩杰下意识地点了一根烟,面色凝重。
不知是近些天,生活太过压抑,还是每天需要接受的新知识过多,导致精神乏累。
韩杰苦笑一声。
“那你是觉得会发生战争?”
梅琳:“我不认为战争一定发生,但我认为战争的可能性比大多数人愿意承认的要大。”
她言辞激烈,不给韩杰退路。
梅琳背对着他,坐起来,而韩杰也不做多,把绷带递给梅琳,自己辅助她包扎伤口。
“韩杰,我们是一类人,我需要你……我想竞选‘都市议会’的议员,进入政界。我需要其他人扶持,我信不过别人,而且我对你……”
她蓦然沉默了,把一些掏心的话咽了回去。
韩杰嘴边的香烟徐徐燃烧,“作为同事,我会帮助你,只要你愿意,我会作为你的后盾,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旋即,两人之间恢复长久的沉默。
最终,短暂的医疗处理结束。
梅琳转过身,穿上衣服,虽然上半身的绷带很不舒服,但至少伤口没再扩大。
但那“作为同事”几个词却在她听来,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