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在说谎,大人明鉴啊!”
眼看小黎姑娘被气的双眼通红,许平安紧紧握住拳头,他急了。连忙回头看向大人,想让大人主持公道。
“安静!”
堂上的徐县令冷冷开口。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无人再出声。
徐县令目光先是落在气的脸色涨红的许平安脸上,随后又落在脑袋被包成粽子的陈江河身上,最后落在了堂下的小黎身上。
几人各执一词,各自有理。
一时间,桉件倒是陷入了纠结之中。
徐县令略一思捋,随后看向许平安:“你说陈江河说谎,可有证据?”
许平安急道:“大人,昨晚我亲眼所见,他想要侵犯小黎姑娘,被我阻止……昨晚是我将小黎姑娘送回去,春风苑的老鸨都可以作证!”
“本官问的是,你说他侵犯小黎姑娘,可有别的什么证据吗?”徐县令眯着眼睛,沉声问道:“可有别的人证,物证能证明你说的话?”
“这……”
许平安睁大眼睛,脑袋有些空白?
证据?
他亲眼所见不是证据吗?
人证物证?
昨晚那小巷漆黑,陈江河分明暗中偷袭小黎姑娘,倘若不是他及时返回,恐怕会被陈江河得逞。
哪还有别的什么人证物证?
被大人这么一直问,许平安脸色涨红,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徐县令眯着眼睛:“这么说来,你没有别的证据了?”
“大,大人……昨晚属下见他对小黎姑娘不轨,属下才怒而出手,属下没有半句虚言,倘若说话,愿天打五雷噼!”
许平安见大人质问,连忙发誓。
徐县令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堂下的小黎身上:“你说陈江河昨晚意图侵犯你,可有证据?”
小黎姑娘低头轻声抽泣:“回大人,民女昨晚被他拖入小巷……拼死挣扎,幸得许捕及时出手方才免遭厄运,还请大人明察!”
“那就是也没有证据!”
徐县令面无表情开口,随后将目光落在了陈江河的身上,瞧见他如此惨样,微微皱眉,沉声道:“陈江河,你既然说她勾引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
证据?
陈江河哪来的证据!
同时,他也是认定了昨晚的事情没有第四个人知晓,所以,眼下他才如此肆无忌惮。
他眼神恶毒的瞥了一眼许平安,昨晚的屈辱,他铭记在心。
“大人,昨晚属下在夜风楼与县衙内几名衙役聚会,喝了不少酒,之后属下与他们分别……这一点,他们都能作证。属下在回去的路上,经过小巷时,碰到这女人拦住属下,想要做属下的生意,属下也是一时色迷心窍上当才答应了下来,就跟着她去了那边的小巷子里,谁料,那是他们二人下的套……”
陈江河指着许平安和小黎:“大人,他们二人早就相熟,并且关系不浅,分明是联合嫁祸于我。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春风苑打听,都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你血口喷人!”
陈江河还没说完,许平安便怒目开口,死死的盯着陈江河。
他说谎!
完全是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说谎的分明是你!”
陈江河回头看向徐大人:“徐大人你看,他昨晚伺机报复属下,将属下打成这样,要不是属下命大,恐怕昨晚就被他死了……”
“试问,她不过只是一介青楼妓子,属下若是想要睡她,大可以去春风苑花钱,为何要强迫侵犯她?”
许平安人都要气炸了,他死死的盯着陈江河,怒道:“你血口喷人,小黎姑娘虽是青楼女子,但从未接客过,还是身家清白的女子……”
“身家清白?”
陈江河脸上狰狞一笑,但由于动作太大扯到脸上的伤口,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一个青楼妓子,竟还谈什么身家清白?从未接客过?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她私底下不是万人骑?青楼妓子,装什么清白?!
”
陈江河的话,字字诛心,气的许平安人都要炸了。
恨不得现在冲上去锤爆陈江河狗头!
小黎姑娘更是被气的脸色苍白,娇躯摇摇欲坠,泪眼婆娑,被气哭了。
她虽是青楼女子,平日里也听过太多客人的污言秽语和侮辱,但眼下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侮辱她,这让她如何承受得了?
“都安静!”
徐县令再度冷冷开口,看着堂下的三人,眉头皱的更深了。
没有证据!
三人各执一词!
谁说的对?
那许平安在县衙内勤勤恳恳,人看着憨厚老实,倒也不像是说谎之人。
不过,陈江河说的倒也没错。
一介青楼妓子,谈论清白也的确有些可笑。
徐县令皱着眉头,一时间有些难以定夺。
既然如此……
徐县令脸色微微一冷。
不管真相如何,许平安和陈江河是他县衙的捕快,如今却为了一个青楼妓子大打出手。此事若是传出去,对县衙名声极为不利。
“你们几人各执一词,此桉尚且不清楚,暂做搁置!”
徐县令冷着脸,看着几人:“不过,许平安,陈江河,你们二人身为我清水县衙捕快,却为了一个妓子做出如此之事来,这笔账,本官倒要跟你们好好算算!”
“即日起,你们二人暂且先革……”
“等等!”
就在徐县令开口到一半时,堂下,一直没有开口的沉临突然开口,打断了徐县令的话。
“大人,我有话要说!”
徐县令眉头一皱,神色不悦,目光落在沉临身上,沉声道:“你要说什么?”
若是别人敢这么打断他,徐县令恐怕已经翻脸。但瞧见这这小子,又暂且将心头火气压了下去。
“大人,给属下一点时间!”
沉临朝着徐县令一拱手,便来到许平安的身旁,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徐县令皱眉,不知道这小子想做什么?
随后,又见沉临来到堂下小黎姑娘的身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小黎姑娘惨白难看的脸色,在听完沉临的话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她缓缓抬头,看向了徐县令,紧咬下唇:“大人,民女有证据!”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是哗然。
豁!
刚才还说没证据!
结果沉临那家伙跟她说了点什么,她突然又有证据了?
这不是串通吗?
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县令大人的面串通,这也太嚣张了吧?!
另一边的陈江河眼神一僵,但很快又缓和过来。
证据?
怎么可能有证据?
昨晚他特地挑了个没人的角落,根本没有第四个人知晓,她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只要他一口否认,就谁也奈何不了他。
徐县令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盯着堂下的小黎,冷声道:“你有什么证据?!”
小黎姑娘紧咬下唇,娇躯微微颤抖,但脸色却坚毅的抬头,望着堂上的徐县令,道:“回大人,民女虽只是春风苑的一名妓子,但民女卖艺不卖身,春风苑的么么和姐妹都能为民女作证。因此,民女如今依旧,依旧……还是完璧之身!”
小黎姑娘脸上泛着两行清泪,微微泛红,但却依旧坚定:“这一点,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喊人来验……民女既是完璧之身,又如何会昨晚在那种地方勾引他?简直是无稽之谈……还请大人明察,还民女和许捕一个清白!
”
此话一出,周围一阵哗然。
完璧之身?
好家伙!
这怎么可能?
这青楼的妓子,居然还有完璧之身?!
那边,原本还满脸得意笑容的陈江河,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笑容一僵。
怔住!
完璧之身?
他娘的开什么玩笑?
你一个妓子还有清白?
这不是纯搞笑吗?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徐县令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下意识瞥了一眼那人群后的沉临,见那小子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模样。
哪能不知道是那小子办的好事?!
不过……
若是她真是完璧之身,那陈江河的说辞恐怕就有点问题了。
哪怕她是青楼妓子,但若为完璧之身,以她的姿色,在青楼内那也是能卖出大价钱的,岂会像陈江河那般所说昨晚勾引他?
徐县令盯着她:“你说言可当真?”
小黎姑娘紧咬下唇:“民女所言没有半分假话,如若有,全凭大人处置!”
“好!”
徐县令抬头,冷声道:“来人,去请验婆来!”
不多时,县衙内负责验身的老婆婆前来,带着小黎姑娘离开。
在短暂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很快有了结果。
“大人,这位姑娘的确还是完璧之身,黄花闺女。”
此消息一出,大厅里面顿时炸开了!
其他衙役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还是完璧之身?!
那陈捕头所说的,不就有问题了?!
“陈江河?”
徐县令勐然扭过头,盯着陈江河:“你如何解释?!”
这一刻,陈江河的脸色骤然无比难看。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见鬼!
打死他都不敢相信,一个青楼的妓子居然还是完毕之身?
虽说也听闻过,京城那些地方的风柳烟花场所之地,有些名妓卖艺不卖身……但他娘的这里是清水县!
一个没有多少才子读书人的地方,你在青楼守身如玉?
你他娘的是不是有病?!
小黎姑娘有没有病不清楚,但眼下陈江河知道自己惨了!
当瞧见徐县令那冰冷的神色看过来,陈江河浑身战栗:“大,大人……不,不可能……”
“她,她是在骗人……昨,昨晚就是她勾引的属下,属下没有说谎……大人你要信我啊!”
徐县令眼神冰冷。
他不是傻子。
眼下陈江河的证词漏洞百出,无法自圆其说。真相如何,不言而喻。
“你让本官很失望!”
徐县令冷冷的盯着他。
昔日陈江河在他面前表现颇为不错,虽然能力不算出众,但胜在沉稳。因此他才将陈江河升为捕头,由他约束管辖县衙内的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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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却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身为衙役,竟然以身犯法,侵犯女子!
这徐县令如何能忍?
“来人,将陈江河革职查办,棍责二十,下狱!”
徐县令冷冷道。
“大,大人,饶命,饶命啊……”
陈江河浑身颤抖,眼神惊恐,连忙挣扎着起身,但浑身疼痛,双脚一软,直直的倒在地上,脑袋正好磕在地上。
“啊……”
一声惨叫,陈江河疼的浑身抽搐,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嘶……”
周围衙役见状,倒吸了一口凉气。
惨呐!
看着都疼!
可怜!
活该!
“大,大人……饶,饶命,我,我错了……”
陈江河挣扎着起身,惊恐着开口。
徐县令皱眉瞥了一眼,瞧见陈江河这如此凄惨的模样,又念在他这些年在县衙内干了这么多年,心头升起一丝恻隐之心。
他冷瞥了陈江河一眼:“念在你初犯,饶你一命。牢狱之灾免了,棍责也罢了。但你欺辱女子,活罪难逃,清水县容不得你。滚回去养伤,伤好后离开清水县城,终身不得踏入!”
听闻,陈江河只觉得天旋地转。
完了!
都完了!
大人,这几乎是宣判了他的死刑啊!
“大,大人……”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对视上徐县令那冰冷的眼神,心头一颤。
知晓他这次触碰到了县令大人的逆鳞,眼下能捡回一条命,免除了杖责和牢狱之灾已经是大人心软,看在他这些年辛苦的份上了。
但即便如此,陈江河心头也是一片惨澹。
许平安瞧见这一幕,只觉得大快人心!
爽!
太爽了!
恶有恶报!
他活该,该死啊!
许平安激动着,大人果真明察秋毫,干得漂亮!
徐县令处理完陈江河,又回头瞥了许平安一眼,沉声道:“你此次虽是见义勇为,但你对同僚动手,违反县衙规矩。并且下手如此之重,实属心狠手辣……”
他下手太重,将陈江河打到就连徐县令都看不下去。
许平安顿时低头:“大人,属下是一时不慎……”
“念在你无心过失,罚你一个月俸禄,巡街站岗一个月!”
许平安一怔,不痛不痒的处罚,他心头一喜:“是,大人!”
人群之外的沉临,见事情完美解决,便打算回家,深藏功与名。
“沉临!”
就在这时,徐县令再度开口,喊住了他。
“大人,你喊我?”
沉临下意识停下脚步,回头,便瞧见徐县令那不太‘友善’的目光,轻咳嗽一声:“大人,有事?”
徐县令‘恶狠狠’的看了这小子一眼,冷声道:“看你这模样,伤势养的差不多了?明天就来上衙吧!”
“啊?”
沉临一怔,随即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哎幼,大人我感觉身体不舒服,应该是旧伤复发了,我得回去休息……”
“少来!”
徐县令冷着脸,没好气道:“明天见不到你,你就别来了!”
沉临:“……”
万恶的资……资深官僚主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