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成这时候正在和身旁的难民交谈着什么,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然后就见得一个熟悉的人影闯了进来。
曲骁从打斗到进门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外面放哨的监工想要拦住他,但手脚工夫根本就不是曲骁的对手。
看见曲骁出现在自己面前,赵三成的表情非常之震惊,不过他这时候也已经猜到了曲骁来找自己的目的,赶忙招呼手下人把难民送去安全的地方,他竟独自一人留下面对曲骁。
曲骁见状不禁冷笑起来:“怎么,这是知道跑不掉,所以干脆就不跑了?”
“我打头起就没打算跑。”赵三成却是回答道,“兄弟,你是怎么出来的?这个时候,你不应该……”
“不应该待在警局里面吃牢饭,对吧?”曲骁直接抢断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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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成注视着曲骁,一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能够感受到曲骁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敌意,那种狷狂且不带有任何遮掩的气势,足以让这位经验老道的商人感知到形同死亡的危险。
不过赵三成并没有跑,也没有喊人来帮忙,和曲骁对视了几秒钟后,他就好似引颈受戮一般,低垂下了脑袋:“我很抱歉……不过这件事情我可以向你解释……”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曲骁倒也不急着动手,赵三成现在就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他想什么时候宰就可以什么时候宰。
“这件事情,其实从头起就是我的一个计划。”赵三成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出乎曲骁意料地坦白讲明了自己的心思。
这一下曲骁确实感觉有点不知所措,他本以为这个胖子会向自己解释说把他害进警局是无心之举,没想到,他居然这样直接就承认了自己在利用曲骁。
这倒是让曲骁高看了他一眼,不过这种程度的高看,还不足以让曲骁放过这个家伙。
“其实我在事先就已经知道了你会被警察抓捕,不过这也是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去办这件事情的原因,作为一个局外人,你对我手下的业务没有任何的了解,这种情况下,你即便是被警察抓捕了,也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当然了,我手下那些监工中其实也有很多人也不知道机密的信息,不过他们多多少少和我有直接的关联,要是被抓住了,警察不需要任何实际上的证据就能够将这件事情和我扯上关系,我最近一段时间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如果不小心被警察拖住了,其他工坊的老板可能会趁机吞噬兼并我的生意。”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曲骁挑了挑眉毛,“我觉得我会想要听你讲这些事情吗?”
“抱歉,我只是……和你稍微解释下缘由而已。”赵三成很是惭愧地说,“事实上,这个计划本身的目的,是一场针对我手下人的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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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抓内鬼?”曲骁这时候已经隐约猜到了赵三成整个计划的全貌,这个胖子让自己去偷根本不重要的文件,其实就是一种变向的钓鱼。
如果他手下人中有间谍存在,那这个家伙必然会将自己去偷东西的事情回传给自己真正的雇主,然后曲骁去偷文件,百分之一百会被蹲点抓包。
赵三成这家伙估计也是猜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在让自己去偷文件的时候安排信赖的下属跟踪怀疑的对象,曲骁来的时候其实就发现了有一个监工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过,想必应该就是被这个计划钓出来然后被赵三成开除了。
赵三成给曲骁相信讲了下自己原本的计划,其内容果然和曲骁猜测的一样,这回的偷盗本身其实一点意义没有,之所以赵三成让曲骁这样去做,就是为了方便在之后把曲骁从警局里面捞出来。
毕竟,偷取机密文件和偷取无效文件的量刑是不一样的,前者百分之一千会被起诉,而后者,在这个城市只要缴纳一点保释金就可以把人释放出来。
只是这其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运作,缴纳保释金也并不只是单纯交交钱那么简单,因此赵三成才没有很快把曲骁捞出来,在他的计划中,基本上要过去两天的时间,才好运作救出曲骁。
不过此时曲骁却是直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不禁让赵三成感觉非常担心,曲骁也不准备瞒着胖子,他直言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被浪费,所以就直接越狱潜逃出来了。
“你真是个狠角色啊……”赵三成由衷地感叹道。
曲骁这时候也不想揍这胖子了,毕竟赵三成从本质上来讲并没有想害自己,更何况在对方的计划中是有营救自己这一环的,不过因为曲骁确实是比较赶时间,所以才打破赵三成的计划提前逃了出来。
事到如今,曲骁还有一事不解:“既然你当时要我去偷的文件一点都不重要,那为什么内鬼还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将这一情况汇报给他的上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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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个很简单的博弈问题了。”赵三成秉着他那副自带嘲讽属性的面相轻笑了笑说,“我是当事人,所以才知道没有,内鬼又不了解我的想法,因此他自然不知道我拿那文件其实一点用都没有。”
“我明白了。”曲骁恍然大悟,赵三成这家伙不愧是商人,心思果然毒辣,他非常巧妙地抓住了内鬼立功心切的心理,虽是一场假戏真做,但从本质上来讲,这件事情其实彻头彻尾都是假的,是完完全全的圈套。
“那既然现在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帮我解决我的事情了?”曲骁问。
赵三成这时候没有因为曲骁是通缉犯的身份就反悔同他的约定,这个胖子还是很守信用,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那是当然。”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处理了,怎么样?”曲骁闻言直接提议说。
“行。”赵三成同意后,招呼过来一名监工,然后让后者去门口备好车辆。
“跟我走吧。”
……
跟着赵三成坐车来到d区更偏僻的一处荒郊,这个地方乍一看到处都是危楼和旧房,周围一大片区域行驶过来看不见任何的人烟,曲骁有点奇怪,赵三成带自己来这个地方是何用意。
“你该不会是想要偷偷噶我腰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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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你。”赵三成笑了笑说,“耐心一点,已经快要到地方了,我这次带你去见识见识,d区最特别的一副样貌。”
车子继续行驶了十多分钟,最后是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平房面前停了下来,这时候曲骁终于是在这一大片区域中看见了除车上人之外的其他活人,一名老翁蜷缩着腿坐在平房门口,呆呆地望着停在自己面前的轿车。
赵三成率先一步下了车,司机和曲骁是紧随其后走下,然后他们就看见赵三成走到那老翁的近处低声耳语了几句,紧接着,老翁就从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内侧,摸出了一张磁卡模样的卡片往着身后墙角位置脱灰的地方轻轻扫了扫。
地面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震颤,然后曲骁就吃惊地发现老翁身前的地面是缓缓塌陷了下去,一条隐秘的通道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赵三成站起身子,对曲骁笑了笑示意后者跟上自己走下去。
司机没有跟随二人一起下来,在曲骁跟着赵三成走进密道后,密道就重新封闭了起来,不过这条密道中的光景并没有因此陷入漆黑,隐约的音乐声和灯光指引着两人,来到了一条非常炫目的街道之上!
如果要找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个地方目前的风景,曲骁瞬间能想到的便是“赛博朋克”——
炫目的彩色灯牌随处可见,在这条街道中央,穿行着不少打扮迥异的行人。
“卧槽……这是什么地方?!”
“黑市。”赵三成淡然地说,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怎么样,很神奇对吧?”
“刚才在外面看连个活人都没怎么见着,没想到这底下,居然还挺热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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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黑市其实有不止一个入口。”赵三成解释,“刚才我带你进来的那个,只是这座黑市茫茫入口中的一处,因为位置很偏,所以鲜有人通过这个入口进入,我之所以选择带你走这里进来,是因为据我所知,从这里进来距离你需要找的东西最近。”
“我需要找的东西……你是说,人?!照片上那个老人她难道就在这里?!”
“我只能说很有可能。”赵三成回答得有些模棱两可。
“什么意思?”曲骁不解。
赵三成看了他一眼,边走边解释道:“我就这样问你,你觉得那些从外面偷渡进来的难民,他们一般是怎么去找工作的?”
“去大街上找?”
“怎么可能……”赵三成笑了笑,“且不说遇到巡警要怎么解释,就算没碰着警察,他们身上与城市格格不入的穿搭也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警觉,到时候遇到好事者直接报警,他们岂不是直接玩完。”
“有道理……”曲骁若有所思,“那他们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