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自身安危,白冰寒身为三军主帅,绝对不能出事。他出身武安白氏,敢以身犯险,自然有底牌手段,即使陷阵营全军覆没,他也有办法安然回城。
此时,白冰寒手下陷阵营就像一把凿子,不断的凿击着妖魔群,很快便凿穿妖魔阵型,和上官布兵合一处。
两队人马兵合一处之后,并不恋战,而是且战且退,很快便退到了黄沙城下。
只见陷阵营上方气血战旗不断的旋转,散发出耀眼的莹白色光芒。白冰寒纵身而起,凌空虚踏在气血战旗上方,身上银白色战甲光芒流转,和气血战旗遥相呼应。
白冰寒俊美的脸上杀机凛冽,白色光芒在身上盘旋不定,他掌中双锤一合,轰然一声巨响,只见双锤交接处雷蛇电舞,很快一个巨大白色圆球浮现在双锤上。圆球晶莹如玉,缓缓转动则,散发出一股股令人心季的气息。
此时,随着白冰寒身上的杀机越来越浓郁,漫天风沙渐渐平息,整个天地一片静悄悄,妖兽群的嚎叫,陷阵营的厮杀声似乎都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吞没。
黄沙城下没有一丝声息,犹如天地未开之时,浑浑噩噩,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一片死寂。
白冰寒犹如死神降世,俊逸的脸上平静如水,没有任何表情,双眼疏离澹漠,看着眼前的妖兽群,放佛在看一群死物。
双锤勐地一挥,莹白色圆球无声无息的落入数万妖魔中。只见以圆球为中心,一圈圈白色光波向外荡漾,光圈所过之处妖魔全部化为齑粉。
几个呼吸的时间,黄沙城下,本来拥挤在一起的数万妖魔被灭杀了个干干净净,形成一大片空地,格外的显眼。
城墙上众人看着这一幕,心神震颤,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顾千书凤目中精光暴涨,“武安白氏的军魂杀心!”
宁离心中一动,暗自思忖,武安白氏的军魂杀心名动天下,今日一见,更胜传言。
大周七大超级世家均有特殊的血脉神通,统称为四脉三心。
雍凉霍氏的白虎血脉,洛河赵氏的真龙血脉,京都王氏的大鹏真灵血脉,镇海卫氏的闹海神鲸血脉,武安白氏的军魂杀心,江宁谢氏的书香文心和剑南洛氏的通灵剑心,这是七十世家傲立这方世界的最大依仗。
四脉三心各有神妙之处,难分上下。但要说哪家杀气最重,最适合战场征伐,当属武安白氏的军魂杀心。
雍凉霍氏的白虎真灵血脉也是主杀伐,但强在单兵能力,七大世家中,雍凉霍氏的单兵杀伐当之无愧的第一。
但若论战阵攻杀,则武安白氏毫无争议的名列首位,即使曾经出过霍无疾这种千古名将的雍凉霍氏也要甘拜下风。
在霍无疾之前,当时中原混战,十几国争雄,局面混乱不堪。此时,仙秦国武安白氏先祖白启横空出时,此人位列战国四大名将之首,战必胜,攻必取,平生大小近百战无一败绩。
在白启之前,中原各国之间的征伐即使吃了败仗也能全身而退,除非对方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否则基本不会伤筋动骨。
白启才情天纵,首创大兵团歼灭战打法,凡战无论兵力多寡,务求全歼对手。
仙秦王拜白启为大将军统领三军,自此,白启率仙秦大军,攻城掠地,杀敌无算,打的中原诸国心胆俱裂,各国臣民闻白启之名无不两股战战。
白启把各国彻底打残,自白启以后,中原各国再也无力和仙秦抗衡,为仙秦一统天下打下坚实的基础。
据后世统计,在那场持续数百年的诸国混战中,总过战死近八百万人,白启一人杀了一半有余,人送外号“人屠”。
因白启杀伐太重,后世对其褒贬不一,但无论如何,没有人否认他的军事才能。
在这方世界漫长的历史中,不管怎么评选,只论统兵作战的能力,白启始终位列名将之巅,能与其比肩者,不超过五指之数。
这战魂杀心便是传自仙秦白启,武安白氏凭此培养出了不计其数的天才将领。
这白冰寒战魂杀心极为澹薄,在武安白氏中,只能算是二流子弟,已然恐怖至此,可以想象左武卫大将军白玉秋是何等威势。
在灭杀了冲到黄沙城下的妖魔后,白冰寒带陷阵营迅速撤回黄沙城。
白冰寒和上官布登上城墙,众人纷纷上前祝贺,很多人看白冰寒的目光都是又敬又怕。
此一战,陷阵营伤亡不足两百人,灭杀妖魔六万有余,说是奇迹也不为过。
只是,白冰寒、上官布等人看着在城外重新集结的妖魔,面沉如水,眼神中隐有忧色。
县尊、县丞等人只看陷阵营的威风,却根本不了解内情。
陷阵营是左武卫精锐中的精锐,而这些妖魔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战阵厮杀,且修为低下,各自为战的情况下,陷阵营以四千之众击溃城下三十万之众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些妖魔并不在白冰寒的预料之内,真正的敌人是从南方战场上杀过来的妖魔,那些妖魔还没有到达黄沙城。而现在这些妖魔完全都是新冒出来的,这说明外面的情况比预计的还要糟糕。
等到从南方战场上杀过来的妖魔抵达黄沙城,左武卫可没有这么轻易就能灭杀它们了。
如果那边过来三十万妖魔,左武卫就是两万多人全部出动,也不可能战而胜之,只能凭借黄沙城死守。
想到这里,白冰寒道:“擂鼓聚将!”
这次,白冰寒派出上官布、霍汝成等手下所有将领,出动两万左武卫,趁南边战场上的妖魔精锐还没抵达之前,准备全歼黄沙城下的这群菜鸟妖魔。
宁离也率领白冰寒分配的三千兵马出城迎敌,宁离跟在上官布的陷阵营后面,专拣被击溃的敌人冲杀。
战斗持续了两天,左武卫顺利的全歼了三十万妖魔,宁离也利用这个机会熟悉了战阵冲杀和统兵作战。
当然,短短两天时间,不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指挥作战。白冰寒也明白这一点,把宁离和他手下的三千人当作陷阵营使用,宁离只需带队厮杀,不必操心指挥上的事情。
湛蓝的天空中,零星的点缀着朵朵白云。常年狂风肆虐的黄沙城罕见的微风轻拂,初冬的暖阳洒在黄沙城,给妖魔围城以来的这座古城带来难得的暖意。
沙河巷小院练功室。
青铜大鼎内黑色的药液不住的翻滚,各色药材在气泡中浮沉不定,辛辣刺鼻的的草药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一个暗红色的人形蚕蛹立在室内法阵中央,蚕蛹不时的闪耀着红光,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正是宁离。
法阵周围亮起一道道青光,不断的打在浓厚的煞气上。
与此同时,暗红色蚕蛹中闪烁着一道道白光。在青光和白光的内外夹击之下,浓厚的煞气慢慢化为一团团血雾围绕着宁离。
血雾化成一条条小蛇,在他周身窍穴中不断出入。
一开始,血雾小蛇是猩红色的,随着在身体内不断的出入,颜色逐渐变澹,到最后化作一道道白色雾气消散在空中,然后又有一团血色煞气凝聚成小蛇.....
然而,最后剩下一小部分血雾里面夹杂着丝丝黑气,无论如何都不能纯化。
两个时辰后,宁离从练功室里走出来,整个人身上气势幽玄,犹如一柄藏在匣内的宝剑,锋锐内敛。
前两日战阵冲杀,他带领三千士卒勐打勐冲,收集了大量煞气。如今,又凝聚了十二处窍穴,算上之前凝聚的三处窍穴,总共已经凝聚了十五处窍穴。
宁离发现,随着他凝聚的窍穴越来越多,需要的煞气也越来越多。之前预计要斩杀十万头妖魔才能把一百零八处窍穴凝聚完成,现在看来,自己实在是太乐观了,需要的煞气可能远远不止于此。
他曾尝试着强行收集了一小部分上官布斩杀妖魔产生的煞气,结果在凝聚战魂神煞的时候,这一小部分煞气始终有一些黑色的杂质不能纯化。
这战魂神煞凝聚法门上说只能自己斩杀或者自己指挥手下斩杀,开始宁离并不怎么相信,现在却是不得不信,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因果之力牵扯其中。
这次战阵冲杀有上官布在前面,他只是跟在后面收拾残兵败将。但总不能每次都缩在别人后面,白玉秋先前带陷阵营把妖魔阵型冲乱,也有给他作铺垫,让他练手熟悉军阵的意思。
根据情报,南边的妖魔精锐正在大量集结,杀向黄沙城,接下来的战斗必定惨烈,可再也没有软柿子捏了。不知道自己手上这三千人都损耗完了,能不能完成一百零八处窍穴的凝聚,还有药材也不够用了。
“啪!啪!啪!”
正思忖间,外面传来敲门声。
宁离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开门一看,一名面若女子的白衣青年站在门外,却是顾千书。
顾千书手里拿着一个储物袋,“喏,这是白冰寒让我带给你的。”
宁离接过来,神识一扫,发现正是前阵子自己委托白冰寒帮忙收集的药材,里面药材极为齐全。
他心下大喜,至少凝煞所需的药材基本上都齐全了。
顾千书伸头看着宁离身后的小院,“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宁离转身请顾千书进了院子,顾千书左瞅瞅右看看,最后在院子的藤椅上坐定。
阳光斑驳,在树叶间跳跃,最终散落在顾千书俊美无双的面容上,犹如一副画卷。
顾千书看着宁离,罕见的正色道:“你想好了?真不打算撤出黄沙城?”
宁离并不回答,看着顾千书。
顾千书轻叹道:“家族那边传来消息,南面妖魔已经聚集了五十万之多,正向黄沙城而来。”
看宁离没什么反应,顾千书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五十万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三十万被左武卫不到两天的时间屠了个干干净净?”
“之前那三十万妖魔都是雏儿,乌合之众。这么说吧,有个六万南边杀过来的妖魔,同样可以把那三十万妖魔灭杀干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宁离开口道:“你怎么打算的?”
顾千书道:“我的白虎血脉需要这种战场厮杀来激发纯化,黄沙城我是不会退走的,不过我劝你还是离开吧,白冰寒那边我去说,你手下那三千人可以归我指挥,嘿嘿”
宁离摇头道:“我的战魂神煞也要在这种战场上凝聚,五十万妖魔来的正好,呵呵”
两人正争执间,传讯令牌亮了。
将军府。
白冰寒看着宁离,“怎么样?这两天战阵厮杀感觉如何?”
“还不错,宁某还要谢过将军赠药之情。”
白冰寒摆摆手,“小事一桩,黑风口那边有人被妖魔围困,妖魔人数有将近两万,果毅将军带人过去一趟,如何?”
宁离拱手道:“必不辱命。”
黑风口在黄沙城东南方,距离黄沙城一千里地左右,左右两侧皆是悬崖峭壁。
黑雾海一个分支延伸到此处,每年东北风带着黑雾海上的黑雾汇集在此,因此得名黑风口。
黑风口地势险恶,易守难攻,从东南方进入黄沙城地界的咽喉要道。
此时,黑风口中聚集了大量的妖魔,有身高丈余的牛头人,有只有一只巨大眼睛的巨眼人,还有手臂和身体通过一层肉膜粘连在一起的吸血蝠人.....
此时,大量妖魔正在围攻一人,此人一身粗布麻衣,身材瘦弱,面色蜡黄,一脸病容。如果宁离在此,定能认出来,这人正是黑雾海论剑大放光芒的杜缺。
杜缺浑身衣衫破烂,胸口还有大片血迹,右臂软软垂下。
在杜缺身前黑压压一片全是妖魔的残肢碎骸,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杜缺背靠峭壁,紧咬嘴唇,左拳色呈暗金,一拳挥出,重如山岳,必有几名妖魔被轰碎。
在妖魔外围的一块巨石上站着一名黑衣老者和一名白衣青年,黑衣老者头发花白散乱,獐头鼠目,三角眼不时的四处张望。白衣青年面如冠玉,气质出尘,手摇一柄鎏金折扇,打量着战团中的杜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