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境的手段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好在发现的早,也好在对方是陆竹。
这个和尚虽说有些不讲武德,不过说起来陈久也没吃亏。
将床铺稍微整理了一下之后,陈久出了门,准备下楼找陆竹探探口风。
这边的事情他不想拖太久,最多等到追命带那个龙门的千户徐大头过来,到时候不管这边发展到什么程度,他都得重返光明顶。
金镶玉不在楼下,不知道去了哪里,周淮安和邱莫言则是端坐在一楼角落,那两个贺兰山的草寇不在,估计是在照看孩子。
风里刀和顾少堂就坐在楼梯角的桌边,两人正在拌嘴,看到陈久下楼之后随便瞄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拌嘴。
倒是那个鞑靼女人,见到他时吹了声口哨,活脱脱的一个女流氓。
陈久皱着眉头,在陆竹身边坐下,敲了敲桌子。
“大师,你究竟要让我做到哪一步,才算了却了这段因果?”
陆竹端着一碗素面吃的正香,听到他的询问后也不回答,只是继续吃着面条。
装死是吧。
陈久就这么端坐着,死死的盯着他。
随着面汤下肚,碗里被喝的干干净净,陆竹这才看向了陈久。
“不是小僧要施主做到哪一步,而是施主你自己想做到哪一步。”
死光头又在打禅机,不装逼好像就不会说话一般。
陈久试探的朝他开口。
“明天我与她成亲,算不算了却了这因果?”
陆竹的一双眼睛看不出情绪。
“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陈久翻了个白眼。
喜欢秀噢,小爷让你秀个够。
“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着不能证得,大师既然拜佛修禅,为何还要强求因果,这不是与佛祖之言背道而驰么。”
陆竹没想到居然被反秀了一脸,有些好笑,伸手在碗中沾了一点汤水,最后在桌面上画了一个一字后,这才看向他。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众生本自具足与诸佛平等的佛性,即是一真法界,小僧即是佛,佛既是小僧,为何要执着佛祖所言。”
陈久当即哑然。
我d你m的,你牛逼,说不过你。
死和尚就尽情的装吧,也就是你丫活在武侠世界里,若进了封神或者洪荒,就这种想法,能早登极乐都是如来客气了。
陆竹装了一波大逼,回房休息去了。
现在时间也快到了晚上,中途陆续有人想离开客栈,但都被人劝了回去。
客栈里的气氛明显的诡异了起来。
陈久彻底败给了曹少钦那个白痴。
周淮安又没跑,丫的拦其他人做什么。
特别是他手下的贾廷和易小川,这两人像个门神一样,一左一右的坐在大门前,只要有人想出门,两人中就立马有人上前拦截,说客栈老板要成亲,不喝完喜酒,谁也不准离开这里。
人家成不成亲,管你俩屁事?
好在准备出门的几人,都是龙门客栈的老顾客,听到美艳的老板娘居然要嫁人了,立马放弃了离开的想法,决定留在这里凑个热闹。
他们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金镶玉放下柳叶刀。
周淮安和邱莫言早就知道了曹少钦一伙人的身份。
没有离开主要是因为孩子的缘故,若当场打起来,很难顾及到两个小不点,万一伤着碰着了怎么办。
说起来也是倒霉,原本几人计划利骗金镶玉说出客栈内的密道,借这条路出关,可看到曹少钦之后,这个计划便随之夭折。
带着孩子逃跑,怎么可能跑的快,只要曹少钦也跟进密道,那追上他们就是分分钟的事。
好在周淮安又看到陈久,他立马就想到了新办法。
虽然摸不清楚对方来这里的目的,但锦衣卫千户的腰牌多好用他也知道,所以花钱请金镶玉过去偷腰牌。
他的新计划是利用陈久的腰牌去喊戍边的锦衣卫,这些人应该不认识曹少钦,到时候派个人告诉他们龙门客栈内有奸贼,制造混乱之后,他们再想办法逃出去。
谁知道新计划也失败了。
不过金镶玉说这个锦衣卫千户愿意帮他们出关,这让几人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惜风骚的老板娘没告诉他们具体细节,只是匆匆的招呼了一声,又回到了陈久的房间里,现在这个千户到了一楼,老板娘又不见了踪影。
周淮安绞尽脑汁也猜不到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只希望陈久说话算话。
曹少钦此时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胜券在握。
龙门千户所的锦衣卫最多一天功夫就能赶到这里,也就是说,只要等到明晚,他就能将这些个逆党一网打尽。
现在只要让四个手下轮班,看好这几人就行,曹少钦也不怕对方半夜熘走。
敢出龙门客栈更好,那他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带着孩子跑路?
你跑个试试?
不在客栈里动手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里确实如陈久所说,高手众多,一不小心犯了众怒,反而会给对方逃走的机会。
那就拖着吧。
只是一想到明天某个千户又要摆喜酒了,曹少钦就觉得有些糟心。
陈公公呀,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喊你这个称呼呢?
东厂哪里不好了,你说,咱家上台后立刻就改。
被曹少钦惦记许久的陈久此刻在被人骚扰。
一个高大英武的肌肉棒子像座小山一样走到他桌边,学着汉人的礼节拱手,瓮声瓮气的开口说话。
“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想请你过去喝杯酒。”
陈久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发现是那个女流氓,顿时有些无语。
“没空。”
肌肉棒子有些生气,声音又大了几分。
“这位公子!我家主人请你过去!”
声音震耳欲聋,引起了客栈内所有人的注意。
肌肉棒子见陈久依旧不为所动,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抓了过去,准备强行将他掳过去。
一旁和风里刀拌嘴拌了一下午的顾少堂看到这时,忍不住又捶了一下桌子。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风里刀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咋看都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被女流氓和手下恶仆欺负的把戏,到了顾少堂嘴里怎么就变了味。
现在客栈里的人形色各异。
有起哄的路人,有替陈久不值的风里刀,有怒火冲天的曹少钦,有哑口无言的周淮安,有调戏良家少年的布噜都,有一脸黑线的陈久。
还有一个从客栈屋顶从天而降的人。
“我看谁敢抢老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