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迟疑几秒，最终还是狠不下心旁观，嘴硬的一批。
“我是怕主人问责，不是在意她死活。”
“你们别误会。”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显得越假，青栀噗嗤一下笑出声。
“哈哈哈哈。”
“烛光女神，你演起坏人来一点都不像，比主人演技都差。”
“待会别忘了补刀，下手狠一点。”
“让鬼丫头三五个月下不来床，你再慢慢修理她就是。”
烛光狠狠剜了青栀一眼，身体溶解，整个空间被高温点燃。
战场中间，火墙消散。
能量凝结于一点，有微弱烛心凭空而生，飘落大地。
烛心坠落之处，土石溶解，地面龟裂。
下一秒，无数岩浆巨兽从缝隙中爬上来，嘶吼着冲向战阵。
商都大军中，无数异能轰击在巨兽身上，瞬时堙灭。
能量强度相差过大，根本无法阻挡。
烛光紧跟巨兽身后掠过战场，隐藏于焰心，所过之处战阵纷纷崩碎。
抬手编织火焰锦缎，借着风幕铺开，势不可挡。
烈焰核心，淡淡火影随风摇曳。
看不清细节，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女神轮廓。
战阵外围坦克如同惊兽般四散，纷纷后退不敢向前。
直到退无可退。
战阵中心，立着一块巨石，数十米高，不知何时出现。
或许原本就有，只是灰黄颜色与地面相近才让人忽略。
长发少年傲立巨石之上，神色凝重。
他就是土灵。
放在之前，五行术士上不了巅峰局台面。
他们太弱，不够格。
此时不同，阴阳将陨落，乔荫陨落，奕璇等同于陨落。
山火已经无人可用。
好在，琴岛一线战力全在黄帝陵发动过血祭。
山火没出场，青栀不敢贸然出手，她是唯一一个实力全盛的顶尖传承者。
山茶、烛光战力打折，土灵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
战场上，一位杀神，一位火神。
感受着两人展现出的能量，土灵自信可以挡住。
毕竟，他身后有数十万大军。
不入阵，普通觉醒者对付顶级传承者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打不过可以逃，能量耗尽可以逃，没人能留住。
入了战阵，传承者再强，也会被慢慢消磨掉能量。
一点点绞碎。
何况，两人能量并不算太强！
战阵中掀起滔天火浪，无数士兵被烈焰卷起，燃烧中轰然爆裂。
更深处，山茶鬼魅般忽隐忽现，每次出手便有三五十人丧命。
人杀不光，但会溃逃。
通常情况下，哪怕督战队再狠辣，战损超过三成就会全军溃逃。
超过六成，军队就会不复存在。
烛光一往无前的身影停在巨石前方，悬浮于半空中，静静看着少年。
“退兵吧！”
“我不喜欢杀人，又不得不杀，天女命令不可违背。”
土灵望着那身斗篷面具，沉声道。
“我也不喜欢杀人，暗黑帝君的命令同样不可违背。”
“我没得选。”
烛光没有说第二遍的耐心，她不喜欢杀人，却从不会手软。
乱世待久了的人都这样，对人命消亡没什么特殊感觉。
烛光亦是如此。
她平静的欣赏火焰中挣扎的人群，感觉与烧烤时铁板上弹跳的活虾并无二致。
同样的可悲。
山茶不同，小丫头若是在自己面前死掉，主人多半会心寒。
乱世艰险，你对同船渡河的人见死不救，别人也会对你如是。
土灵弯下身子，单手按在巨石之上，灰黄色能量渗入其中。
“咔咔咔咔...”
连串爆响声中，巨石片片剥落，慢慢雕琢成持斧巨人模样。
唤灵吗？
烛光面露不屑，对少年略显失望，他的实力与傲气并不匹配。
唤灵，上不了台面的低级异能。
看似强大恐怖，笨拙愚蠢的召唤物连敌人衣角都碰不到。
低端局虐菜炸鱼以一敌百，高端局稍稍拉扯下，能量耗尽便只能任人宰割。
唤灵消耗能量的速度，远远超过正常战斗。
烛光打算给他一个痛快，召唤烈焰，试图将石巨人融化成岩浆。
火海中，石巨人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肩上站立的少年也是表情平静，衣角发丝都不曾弯曲。
对方身上套着护盾，血红色光罩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神灵庇佑！
开局血祭，这是什么玩法？
烛光心里升起一抹不安的情绪，声音加持能量，送入山茶耳中。
“鬼丫头，后撤！”
“对方发动了血祭，别任性，先退回去再说!”
山茶抬起头，看向石巨人的眼眸没有半点恐惧，只有浓郁到化不开的疯狂。
她不仅没有后撤，反而径直冲了上去。
“血祭？”
“那不是更有意思！”
“小贱人，害怕就乖乖滚回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烛光的异能真的很烦！
她进场后，迷人的血腥味变成了恶心的烤肉味。
血腥味太弱，感觉就像开黑时触屏之间隔了一层钢化膜。
杀戮都没了兴致。
她需要更强烈的刺激！
足尖连点，山茶踏着石巨人关节间的缝隙旋转向上。
暗影交错，无声无息。
浅色衬衣被鲜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迷人曲线。
可惜，景色并不赏心悦目。
身上浇灌太多鲜血，挂了太多内脏碎片，反而有些恶心。
烛火凝神戒备，倒也不是特别担心。
鬼丫头看似疯魔，却极有分寸。
方才战场上杀戮，纯肉搏发泄，几乎没有耗损能量。
土灵血祭完成的同时，山茶刚好到达。
身影翻飞，能量骤然爆裂，唤神应声开启。
东岳大帝神像高大无比。
土灵神色越发凝重，他不是无脑，正如刚才所说，他没得选。
血祭，尚有一战之力。
不血祭，二打一，不要说取胜，他连留下全尸的奢望都生不出。
只要能击杀两人，有军队做后盾，枯竭期也能活下来。
物资尽数丢失，两颗人头或许能保住他的性命。
保住。
性命。
想到这，土灵脑海里突然浮起一张脸，瞬间没了底气。
一张没见过几次，却永远忘不掉的脸。
涿鹿城里的一个小丫头，奴隶身份，连名字都没有。
或许有，只是没人在乎，也没人提起，更没人记得。
她的异能是木系复苏，本命植物空心蔷薇。
她为山火献计，毫无保留的付出了所有，最后连性命都没能保住。
如此凉薄的主人，再追随下去有意义吗？
物资丢失，回去多半是被虐杀而死的结局，没有其他可能。
山茶出手，岱宗幻影坠落。
先手控制异能锁敌，随即大招击杀，常规方案。
简单粗暴，极少失手。
极少不代表零，这一次她就失手了，鬼丫头眼中疯狂散去。
双眸中，堆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