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谁干的？”


    周杨吼道，他和北寻互相看不惯，一个太软弱，一个太狠辣。


    无稽的是，他们是最好的兄弟。


    上次当值时，北寻被老大派来矿坑常驻，还坑了他一瓶酒，不过是几个月前。


    周杨承认自己很懒，当值到现在就没进过矿坑，如果今天不是北寻的宠物找上门，他绝不会下来这个鬼地方。


    朋友落魄自然要嘘寒问暖，兄弟落魄谁管他死活。


    周杨本来心情极好，拐跑了对方的宠物，准备好狠狠嘲笑奚落北寻一番。


    此刻，他只想杀人。


    小贝抽抽鼻子，相貌找不到太多痕迹，味道不会变，眼前的老人就是北寻。


    小丫头转过身，不让主人看到，眼神里全是心疼，泪水止不住。


    很久很久才敢回过头，很努力的笑了笑，刚刚擦干的泪水再次融化。


    “喂，北寻，我...”


    小贝说了半句，声音哽咽，‘我、我、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干脆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周杨捏碎镣铐，冷声道：“谁干的？！”


    北寻犹豫许久，不想牵扯他，沉声道：“不用你多管闲事，我的事与你无关。”


    “装什么好人！”


    周杨像是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是谁干的？！”


    “你特么说什么废话！”


    远处帐篷里走出一位白衣少年，身边围着十几个护卫，白衣少年走进人群，鄙夷的望着周杨。


    “周杨，你要造反？”


    周杨反手取下长刀，不退一步，横在白衣少年身前：“你的手笔？”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


    白衣少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表情尴尬：“北寻的感知异能消耗寿命，可以短时间提升到s级。”


    “老大吩咐的事，轮不到你我多嘴，我也是奉命行事。”


    周杨苦笑，实在受不了北寻这个蠢货：“你自己说的？”


    “这种信息别人可感知不到。”


    北寻眼神死寂：“老大待我不错，我想帮他一次，牺牲几年寿命无所谓。”


    “没想过他会不顾我的死活。”


    周杨站在白衣少年面前，杀意提升到极致，冷声道：“范亮，我有话要和北寻单独聊会，行不行？”


    白衣少年脸色变了又变，强压下愤怒，他没有十足把握击败周杨。


    “给你们半个小时。”


    “周杨，我希望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才是战队队长，不是你。”


    周杨懒得理会，带着北寻向边缘走去，小贝心里慌乱，无数念头交织，不知道该怎么办。


    主人生机仅剩一丝，如果把人比作杯子，生机是水，受重伤流失的是杯中水，水干了人会死。


    寿命耗尽不是水干了，而是杯子没有了容量，存不住水，寿命流失不可逆。


    周杨压低声音：“我带你出去。”


    北寻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随后释然的笑了笑：“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我可没把你当兄弟。”


    周杨嗤之以鼻：“彼此彼此，来之前我刚把你养的宠物策反了，她现在是我的了。”


    北寻怔住：“宠物？”


    “哪一个？”


    周杨拍了拍小贝，女孩这才回过神，心疼的看着北寻：“主人，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北寻仔细打量着女孩，没有印象，老大送过他几个小丫头，里面绝对没有她。


    自己收的宠物也就马马虎虎。


    眼前女孩美的妖异，五官完美精致，老大自己的后宫有没有这种极品都很难说。


    “你是？”


    小贝莞尔一笑：“主人，你看，你以前送我的项圈。”


    女孩取出项圈，彩色皮套，没有铃铛，绑着一个小香包，花哨廉价。


    拼夕夕的品位。


    北寻完全不记得眼前的女孩，反而香包有点熟悉。


    小贝打开香包，取出里面的信纸，递给主人，北寻接过，疑惑的展开信纸。


    甲方：北寻


    乙方：小贝


    契约期限：2064年3月1日到3064年3月1日。


    契约要求：听主人话，不随地大小便，不偷吃，不拆沙发，不上床，不挠人，不摔东西。


    见到主人要卖萌撒娇，不能装高冷。


    契约代价：每月一盒肉松小贝，一块披萨【ps：残次品同价。】


    契约一式两份，双方不得反悔。


    最下面是两个红印，一个指纹，一个猫爪。


    北寻看看契约，又看看小贝，女孩满眼星光，契约做不得假，自己按下的手印你总不能不认吧。


    “你是那只三花猫？”


    北寻看着日期，月殒之前两年，到现在不过才五年时间。


    为何感觉像是过了几十年，每一天都无比枯燥漫长，那些美好记忆早就忘记大半。


    小贝点头，仔细收起契约，装进香包挂在脖子上，藏进衣服里面。


    北寻陷入沉默。


    丧尸见过，超能力有过，猫变成人似乎也不是很难接受。


    只是很难想象，那只无聊就拆沙发、摔杯子、哇哇乱叫的死猫会来找他。


    “我以前也没少欺负你，也没钱给你买好东西吃，不算是个好主人。”


    “不过见到老朋友还是很开心。”


    说完，看向周杨，郑重拜托道：“当我是兄弟就带她出去，为了我不值当。”


    “我寿命没几天了。”


    最后，北寻声音压到最低：“老大也在坑底，我前几天无意中感知到了他的气息。”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站起身就要回去。


    小贝从身后抱着他不放手。


    北寻无奈：“我打过你不止一两次，你走丢后也从未找过你。”


    “宠物是不是都很贱？”


    小贝忍着哽咽：“我做过的事换成别的主人早就被打死了。”


    “枕头下面味道是不是很臭。”


    “我经常偷喝你杯子里的水，还会在杯子里洗脚。”


    “你的新手机是我摔坏的，电视上很暖和，我就想在上面趴着睡会，没想把它砸碎。”


    “还有金鱼，还有...”


    “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们回家，我把家收拾好了，我保证以后不乱叫，不让老板发现。”


    “要不是我捣乱，你也不会丢掉工作，被撵出去...”


    “那次我不是走丢的，我是自己离开的...”


    北寻不知道怎么跟一只猫解释，尽量说的清楚：“小贝，人类很坏，我也一样，人类很喜欢虐杀同类。”


    “我换了老板，他很厉害，比之前的老板还要凶，不离开你们都会死。”


    “走吧，和上次一样。”


    小贝想了想，好一会才明白过来，问道：“主人，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走，但是老板不让你离开。”


    “你变成这样也是老板弄得对不对？”


    “是不是这个意思？”


    小贝说完，幽绿色瞳孔变得狭长，指甲不受控制延伸，杀意弥漫。


    抬头看向主人，强行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那些家伙再坏也是主人的同类，没人会喜欢一只杀戮同类的怪物。


    至少猫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