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夜寒挥着刀砍着一棵枯树,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知道了”
小北很想问主子怎么安排,要不要启程,但是看着主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硬生生的憋着了。
况且,他自己,也是不想走的吧,至于原因,他才不会承认是舍不得每天和丁香斗嘴的乐趣。
于是两个人不再说话,挥着手里的刀,一刀一刀的砍着面前的树。
一主一仆正在砍树砍的起劲儿,就看到山上下来两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人抬着一个人。
被抬着的人看着有些血腥和惨烈,胸前一个大窟窿正在冒血,而他的两条腿,好像……
好像没有腿?!
商夜寒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砍树,跟他无关的人和事他从来不喜欢去关注。
那被抬着的人正是蓝建山,前几天就进山打猎了,一直没有回家,直到今天同村的两个猎户进山的时候才碰到他。
碰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看起来是被猛兽攻击了,胸前的窟窿是动物的爪子印。
至于两条腿,可能是被吃了……
因为他们在那周围都没有看到他断掉的腿。
现在蓝建山只剩下一口气了,两人觉得都是同一个村子的,看到了不救也说不过去,就算是死了,也无法睁眼看着尸骨就这样扔在山里。
当蓝建山被抬到家的时候,张翠花没有丝毫的伤心,而是担心蓝建山万一不死,一个残疾人会成为自己的累赘。
蓝小虎看着爹成了那个样子,吓得哇哇大哭,虽然爹对他也不太关心,但是看到爹成了这样,还是忍不住伤心。
两个猎户看到张翠花丝毫不关心的样子,对张翠花的鄙视更深了,但是又不关自己的事儿,还是把人放下就走了。
等人走后,蓝小虎趴在床前呜呜的哭。
张翠花破口大骂:“哭什么哭?你爹还没死呢!”
蓝小虎憋着眼泪:“娘,我们给爹找个大夫吧,爹受伤这么严重,会死的”
“死了最好!免得活着拖累老娘!”
张翠花说完还觉得不过瘾,又继续骂。
“你就哭吧,当作给你这死鬼爹哭丧了!”
说罢转身便出门了。
蓝小虎看着床上他爹的样子,似乎已经死了,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唯一能想到办法的就是去找姑姑。
蓝小虎去蓝楚楚家的时候,蓝楚楚正在做饭,马上天黑了,商夜寒他们就快砍柴回来了。
蓝楚楚看蓝小虎哭着进来,连忙问:“怎么了小虎?你娘又骂你了?”
看到姑姑,蓝小虎绷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我爹快要死了!”
蓝楚楚心里一沉,虽然这个哥哥在成亲后就对自己不怎么样了,但是毕竟在一个锅里吃饭吃了那么多年,平时也就罢了。
陡然一听他快要死了,内心还是有触动。
就算自己无所谓,可是小虎才6岁,失去父亲对他会是沉重的打击。
“小虎,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蓝小虎擦了擦眼泪,一五一十的把蓝建山的状况和蓝楚楚说了,把他娘骂他的那些话也一五一十的说了。
蓝楚楚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说:“虎子,你等着”
说完转身进了屋,从屋里拿出一个大瓷瓶。
“这瓶药你拿回去,立马给你爹喝下,快去!”
蓝小虎看到姑姑有药,赶紧擦擦眼泪接过瓷瓶。
“谢谢姑姑,我现在就回去喂我爹喝药”
说罢拿起瓷瓶就往回跑,蓝楚楚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替蓝小虎心疼。
爹成了这样,即使保住了命,也会成为残疾,那瓷瓶里是灵泉水,虽然能救命,却不能让已经被吃掉的腿再长出来。
蓝小虎到家后,把一瓷瓶的水全部喂给了蓝建山,那血窟窿终于不冒血了。
做好了晚饭,商夜寒和小北也砍柴回来了,其实让商夜寒这种贵公子去砍柴,蓝楚楚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是商夜寒非说砍柴也是锻炼身体,她就也没说什么了。
晚饭的时候,蓝楚楚一直在想着蓝小虎的样子和蓝建山被吃掉两条腿的事情。
商夜寒见蓝楚楚心不在焉,忙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蓝楚楚就把今天蓝建山的事情说了出来。
商夜寒顿了顿,没想到在后山遇到的竟然是楚楚的哥哥,他心疼的看着楚楚,楚楚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唯一的亲人也生死不明。
他柔声安慰道:“别太伤心,你还有我”
蓝楚楚深呼了一口气,是啊,她还有他。
蓝小虎守了蓝建山一夜,天快亮的时候,蓝建山终于醒来了,但是依然十分虚弱,他看着自己的腿,两条腿只剩了两个大腿根。
他一言不发,捉摸不透在想什么。
昨晚,张翠花见蓝建山这个样子回来,担心他死了自己要为他办后事,又担心他不死会成为自己的累赘,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回娘家了。
蓝建山在床上静静的躺到天亮,眼神呆滞,似乎在想什么想的出神。
良久,他喊蓝小虎过来。
“虎子,你去找你姑姑,我想见一见她”
蓝小虎含泪答应了,跑着就去找蓝楚楚。
此刻蓝楚楚正在吃早餐,看到蓝小虎急匆匆的跑进来,忙问道:“虎子,你爹怎么样了?”
蓝小虎喘着粗气,“我爹醒了,说想见见你”
蓝楚楚犹豫了一下,自从分家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家了,现在说要回去见哥哥,心里多少有点感慨。
她看看商夜寒:“我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我陪你去”,商夜寒不放心的说道。
蓝楚楚摇头拒绝,“你去会不方便,还是我自己去吧”
丁香见此,放下手里的碗说道:“小姐,我陪你去”
蓝楚楚点头默认了,两人跟着蓝小虎一路去了蓝家老宅。
怀着忐忑的心情,蓝楚楚进屋去了,虽然昨天就知道了蓝建山的伤情,但是现在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触目惊心!
整个人只剩下了半截身子,盖着的被子都被染成了红色,十分惨烈。
蓝建山见蓝楚楚来了,只是微微的抬了一下眼睛。
“你来了?坐吧”
丁香给蓝楚楚搬了个凳子过来,蓝楚楚坐在床前。
“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爹娘曾说过让我照顾好你,但是我从没有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
纵然蓝楚楚之前怨恨过蓝建山两口子,但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也不想去计较什么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她悠悠开口:“哥哥找我来有什么事?”
蓝建山抬头看着蓝楚楚,顿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句坚定的说:“爹娘的死不是意外,你也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最震惊的还是蓝楚楚自己。
她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蓝建山,久久未合上嘴巴。
蓝小虎也愣着了,这彷佛是一个不可接受的谎言,姑姑怎么可能不是他的亲姑姑?爷爷奶奶不是被落石砸死的吗?
过了好久,待蓝楚楚回过神来,脸上逐渐有了点表情,才反问道:“哥,你说什么?”
蓝建山细细的把真相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