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呢？你们敢去帮小姑姑吗？”余明辉叹了一口气。


    “嗯，不敢。”大家摇了摇头，他们怕奶奶。


    刚刚奶奶太可怕了，他们都以为奶奶会打小姑姑，还觉得自己也少不了一顿打。


    最后大家都相安无事，只有小姑姑被罚洗衣服，他们还以为在做梦。


    厨房里，林巧儿刚哄睡了小儿子，进来烧火的时候，见到大嫂在切腊肉，她看着在弄豆子的婆婆，轻声开口：“我刚刚进来看到小妹很努力的在洗衣服，那小脸啊，都是汗。”


    林巧儿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婆婆的脸色。


    虽然是不满婆婆的过于偏心，但她也知道丈夫的过往，明白婆婆只是偏心而不是不认儿子，已经是很好了。


    而且小妹虽然娇气了些，但也是天真可爱，会记得她不吃折耳根，每次在婆婆炸土豆的时候都提醒婆婆不要放折耳根。


    这么一想，小姑子招人疼，也是有理由的。


    而且进山下水也是为了婆婆，才五岁，再生气再想让她长记性，那也是够了。


    婆婆这次发火，虽然不是冲着她，但她觉得自己能记很久，更何况小妹呢？


    “你也想去洗洗衣服长记性？”程素反问。


    林巧儿见婆婆语气不对，讪笑道：“倒是不用。”


    周慧娟见氛围不对，忙打岔，“谢谢妈给我们带的鞋子，虽然你说是孩儿他爸买的，但是他们哪能记住我们穿多大尺码。”


    “是啊，刚刚试过了，不大不小，刚刚好，妈你真好。”林巧儿有些感动，她一直觉得婆婆心底可能只有小姑子一个亲人，对她们对大伯哥和丈夫也是不冷不热的。


    对几个孙子孙女也不见得多喜欢，但是没有想到，婆婆会刻意的记她们的尺码。


    买的新鞋子，记得上次买鞋子还是出嫁的时候。


    家里向来都是自己做，能穿就行，哪会费这个钱去买鞋子。


    但却没有想到，嫁人以后收到的第一双鞋子是婆婆送的。


    “是我要谢谢你们，子衿能够有你们这样好的嫂子，是她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程素难得的说这么窝心的话。


    周慧娟和林巧儿被婆婆搞的一愣，又听到婆婆说道：“这两年我不管事，卫国和卫民又只知道干活，家里的重担都在你们身上，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两人被婆婆说的眼睛一酸，没有想到这些年的辛苦还有人看在眼里。


    “管家怎么可能不辛苦，一双鞋子而已，你们值得更好，更多的东西。”程素说着，赶着两人去堂屋和孩子一起吃红糖糍粑，打算自己做饭。


    两人拗不过程素，出了门，见到婆婆忙着炒菜，两人相视一眼，走向了小姑子。


    让她们坐着吃东西，然后五岁的小姑子洗衣服，这她们做不来，过不了心里那坎。


    余子衿感觉有人来，泪眼朦胧的抬起了脸，在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中依稀分辨出这是她的两个嫂嫂。


    “嫂嫂……”余子衿一开口，就打了一个嗝儿。


    周慧娟心疼的把小姑子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坐着就好，嫂嫂来洗。”


    “不…嗝…不，我…我自己来…”余子衿很努力，才顺利的说完了一句话。


    见到小姑子这样，林巧儿更心疼了，哎呦喂，才五岁的孩子，她家小晴也舍不得让洗那么多衣服啊。


    “嘘，我们悄悄的，这样妈就不会发现，小妹也可以吃饭糍粑和晚饭。”小姑子虽然偶尔不懂事，但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林巧儿此刻的脑海里，只有关于婆婆小姑子美好的回忆。


    她婆婆多好啊，虽然很凶很严肃，但从来不给她们立规矩，不插手她管孩子，还支持所有的孩子读书。


    小姑子也多好啊，小福星，每次出门必有收获，生虎子的时候没有奶水，小姑子转眼就给她牵回来了一头母羊，听说是小姑子陪隔壁的阿叔去放牛的时候，小羊崽就一直跟着她，后面母羊找到了家里，母子俩就在家里久住了。


    越想，林巧儿就越发的喜爱小姑子。


    余子衿听到糍粑两个字，咽了咽口水，随即又坚定的摇头，不行，妈会更生气的。


    但林巧儿才不管小姑子的想法，将她抱去了堂屋，嘱咐孩子们照顾她，回来和大嫂一起洗衣服。


    这可是一家人攒了好久的衣服，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洗的完。


    小姑姑来了，孩子们赶紧的围着她哄，这可是她们照顾着长大的小姑姑啊，还是第一次见小姑姑哭成这样。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余卫国兄弟俩回来的时候发现衣服已经晒着了，心底有些难受，他们小妹，是怎么哭着将衣服洗完的。


    吃饭的时候也食之无味，看着小口小口的扒着饭的小妹唉声叹气，程素听了半天，将碗一搁，沉声问道：“还吃不吃饭？”


    “吃，吃，吃。”余卫国大口扒饭。


    程素这才又抬起了碗，不要以为她不知道，那衣服都是俩儿媳妇洗的，闺女糍粑也吃了，糖水也喝了，葡萄也是孙子们洗好了递过去，有什么好叹气的。


    夜晚，余卫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一下是医院里母亲跑前跑后帮他们挂号交钱的样子，一下又是带他们去鞋店买鞋的背影，这些都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还有今天对小妹说的话，原来母亲心底还是在意他们的，或许也是从来没有计较过他们小时候的不懂事。


    丈夫睡不着，周慧娟也睡不着，这几年面对婆婆的冷眼相待，她不是没有委屈，只有拼命的对小姑子好，期待着婆婆能够从过去走出来，看看他们。


    但今天，居然实现了，或许很早的时候婆婆就把他们当家人了，只是他们没有察觉到。


    程素不知道自己的改变让整个家的人都睡不着，现在其实还不晚，只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天黑了也没有灯，大家都习惯早睡。


    程素将做好的糍粑放到碗里，敲了敲两个儿子的门，余卫国和余卫民以为妈是有什么事，没有想到是给他们送糍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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