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余明佳和堂妹余明晴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爸爸的态度，觉得有些奇怪。


    余明晴也觉得自己爸爸怪怪的，还破天荒的问她想不想要一把木梳子。


    她的木梳子一直是和大姐用一把，大姐的木梳子听说是大伯娘的陪嫁，但是小姑姑有独一无二的雕着小兰花的木梳子。


    她曾经很羡慕，也哭闹着朝着爸爸要，但是家里实在是太忙了，妈也说她不懂事，后面她闹的太厉害，小姑姑将那把梳子给她，被爸看到了，爸才说等过年了重新弄一把给她。


    后来在冬天看到爸爸皲裂的手，她突然就不想要了。


    今天爸爸突然问她还想不想要，余明晴想，她还想要吗？


    余明佳感觉到妹妹一直翻身，隔壁的哥哥和弟弟好像也没有睡着。


    他们住的房间原本是四叔的，后面四叔走了以后，奶奶也经常来打扫。


    他们长大了以后，爸爸和二叔在房中间打了一堵墙，一间她和堂妹住，一间大哥和弟弟住。


    房间的隔音不太好，所以能够听到隔壁翻身的声音。


    “姐，你是不是也睡不着。”余明晴凑了过来。


    “嗯。”余明佳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说奶奶是不是真的被我妈刺激到了？”余明晴侧躺着身子，借着月光看着她姐姐。


    “不知道啊。”余明佳也在想会不会是这样。


    爸爸和二叔三叔总说奶奶很好，她也觉得奶奶好，除了有些偏心小姑姑以外，让他们都去念书这里就特别好，隔壁村的阿花姐成绩特别好，但是她却是因为照顾弟弟才有读书的机会，后面她弟弟不想念书了，阿花姐也被迫回来。


    她想，如果小姑姑不想念书，奶奶肯定不会提着棍子将她从学校撵回来。


    不过奶奶也从来没有像今天那么好过，给他们喝糖水，让他们吃肉，让她看书，虽然奶奶支持她们念书，那也是仅限于在学校念书，在家里，自然是要干活的。


    “姐，你讨厌小姑姑吗？”余明晴突然问道。


    讨厌吗？余明佳茫然了，她以前很喜欢小姑姑的，小姑姑白白嫩嫩的又乖又可爱，可是家里大人都让她让着小姑姑，看到爸爸妈妈都对小姑姑好，她好像是讨厌过的。


    从小到大，无论她们有什么，糖块也好野果子也好，只要小姑姑想要，她们就必须拿出来。


    村里的大人开玩笑说她们是小姑姑的小丫鬟，她很讨厌这样的话，她不是小丫鬟。


    “我好喜欢小姑姑啊，跟着小姑姑出去总能找到好吃的，但是，如果，如果小姑姑……”


    如果小姑姑什么呢？余明晴也说不上来，小姑姑很乖了，已经很好了。


    两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隔壁的余明辉听着自己弟弟的鼾声，也在沉思，奶奶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学习了。


    难道是这次考试差点留级被知道了？


    不对啊，老师又没有来家里，奶奶怎么会知道呢？


    第二天鸡鸣，余明辉立马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套上了衣服，才想起来今天不用和爸爸他们去地里。


    但他还是出了房间门，想着既然不能干地里的活，那他给爸爸他们做早点吧，提着灯就要去楼上拿土豆，就发现厨房里好像有光，难道妈妈今天起的那么早吗？


    余明辉有些疑惑，进去一看，是他奶奶在烙饼。


    “奶”余明辉走了过去。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程素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将粘稠的玉米面舀在锅里，铺满锅底后又一张一张的慢慢翻身。


    翻过来的玉米饼展露出了金黄的色泽。


    翻完面，她才慢悠悠的对着坐下来看火的大孙子说道：“听说睡不够的人容易长不高。”


    十一岁了才一米三的余明辉:……


    没事，他同班同学和他都差不多，他会长高的。


    余明辉低头加火没有吭声，他其实有些怕他奶奶的，奶奶只有对小姑姑的时候才是笑着的，其他时间总是肃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就像他在山里见到的狼一样，锐利又充满锋芒，让人心生畏惧。


    不过，今天的奶奶好奇怪啊，居然起的那么早。


    周慧娟起来做早饭的时候，就发现她婆婆已经将饼烙好了，她的大儿子，正坐在凳子上，就着咸菜吃饼。


    她眉头一皱，既然不去地里了，怎么还吃早饭呢？这不是浪费粮食吗？


    但是周慧娟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她婆婆说道：“老大家的，叫他们来吃饭，孩子们的等他们醒了我再做。”


    “妈，孩子们今天都不用做什么事，这早点就不吃了吧，呦，玉米饼，妈你今天起的真早。”周慧娟还没有说话，随后进来的林巧儿就抢答道。


    “我听说啊这打小吃早点的孩子要机灵些，孩子们当然得吃，再说了也不用你们烙，不用嫌麻烦。”程素将烙好的饼都端到了桌子上，又将一张不那么烫的饼塞到了自己大孙子手里。


    “我这不是想省点粮食吗？”林巧儿心想，这吃个早点还有那么好的功效？


    周慧娟面对妯娌看过来的眼神，神色茫然，她也没有听她爸说过这个啊。


    “家里还没有困难到吃不起饭的地步，快吃吧，凉了不好吃了。”程素说着，也拿着一块饼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见婆婆吃了，两人也坐了下来，余卫国余卫民兄弟俩整理好锄头和箩筐进来的时候见到那玉米饼还有他们母亲，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妈说道：“快吃吧，这饼冷的快。”


    听到奶奶一直说快吃快吃，余明辉心底没有那么不安了，他又不去地里，确实不用吃东西，但是奶奶让他吃哎。


    天刚微微亮，四人就出门了，打算实在干不完了再去请工，毕竟家里孩子多，能省一点钱是一点。


    天亮的时候，几个孩子醒了，趁着早上凉快，余明佳和余明晴姐妹俩恍恍惚惚吃完据说是奶奶做的玉米饼就要背着背篓去找猪食。


    程素见俩人要走，也不拦着，适当的劳动还是可以有的。


    余子衿迷瞪着双眼坐在席子上看着坐起来喝奶的小侄子，很机械的将手中的饼往嘴里塞，饼真好吃但好困。


    余明辉在做数学题，余明勇吃完饼看到姐姐走了，害怕在家里面对奶奶，提着小背篓也说要去找猪食。


    余子衿也想去，但被她妈拦住了，说她得照顾小侄子。


    “奶，要不我还是去地里帮我爸他们吧。”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多月不看书的原因，余明辉感觉自己对这数学课本上的东西陌生的很。


    也或许是在家不自在，他爸爸妈妈在地里那么辛苦，他在家里坐着，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时间倒是过去了，这数学书一直是原来那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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