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们不喜欢吃肉？”


    “我记得屋子里挂的腊肉是前年的了，还有一罐油炸肉和油炸排骨，我们在过年之前把它们处理到，过年的时候杀只年猪吧。”


    程素记得，前几个月前刚卖了几只小猪崽，还留下了三头养着，等过年了刚好可以吃。


    “妈，那不是留着过年卖的吗？”余卫国没成想他妈是这个打算。


    “孩子们长身体的时候，你们地里干活也费体力，再不吃点好的，身体垮了怎么办，长远打算，还是不卖自家吃的好。”程素缓缓说着，给一直吃菌的小闺女夹了筷子她不喜欢吃的青菜。


    余子衿有些抗拒，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青菜那么讨厌的东西。


    但是她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是青菜对视力好，就一直给她煮着吃。


    她吃的好辛苦哦。


    和青菜努力做斗争的她没有注意到自己大哥二哥隐隐激动的神色，还有两位大嫂诧异的神情。


    程素扫了一眼，饭桌上吃的最香的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闺女。


    “妈，其实我们没什么，不需要的补的……”余卫国缓缓开口。


    果然，他妈并不是不心疼他们兄弟，而是因为父亲和四弟的死太过于悲伤，忽略了家里。


    李巧儿看着婆婆，神色惊疑不定，她婆婆，她婆婆不会是今天早上真被她气出了好歹了吧。


    “我说需要那就是需要，家里的东西我说了算，我只是通知你们，不是商量，快吃，饭菜都凉了。”程素禁不住皱眉，再这么叨叨下去，饭都不用吃了。


    几人见程素发脾气了，连忙低着头拔饭，期间还要面对程素时不时的夹过来的肉。


    余子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哥哥们嫂子们侄子侄女们都不太吃肉唉？难道是因为家里的肉太少了？


    这么想着，她拔饭的动作都慢了。


    余卫国他们觉得妈破天荒的大方做肉菜还那么丰盛都不咸已经是很令人震惊了，没有想到，饭后，还有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情。


    “妈，这可不行，地里正缺人手呢，你让孩子们都留在家里读书，这地里的活做不出去啊。”余卫国皱着眉，或许因为经常皱着眉，眉间已经有着深深的沟壑。


    “对啊，这村里也没有哪家的孩子为了读书而耽误地里的活啊。”余卫民附和。


    “而且孩子们一去上学就是一周回来一次，这不在他们在家的时候抓紧点，等他们走了，就我们几个干不出去啊。”也不是余卫国不心疼孩子，而是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不趁着年景好的时候多努力点，以后有个荒凉年的，一家子都过不下去。


    “妈，知道您心疼孩子，但是这地里的活实在是做不出去了，那草啊，都快和地里的庄稼一样高了。”周慧娟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尤其是虎子，小小年纪，干活的时候和他爸一样的卖力，这几个月下来，又黑又瘦的。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下纳凉，时不时的看向堂屋，好奇大人们究竟在里面说什么。


    余明晴没有余明佳心思细腻，她六岁了，还有十多天就要去学校了，那还是她第一次去学校。


    她那天晚上看到妈妈在给她缝包了，到时候她也是有书包的人。


    余明虎一边给小堂弟赶蚊子，一边问着自己妹妹道：“你一年级得好好学啊，这可和学前班不一样了，成绩不好会留级的。”


    “我会好好学的。”余明佳眼神坚定，但是内心依旧忐忑，她拍死了一只试图靠近小姑姑的蚊子，靠近了大哥问道：“哥，你说奶奶和爸爸妈妈他们在屋里说些什么呀？”


    “反正是些大人的事，不关我们小孩儿的事。”余明虎虽然也想知道，但是他太困了，今天累了一天，现在给小堂弟和小姑姑摇扇子都没有什么力气。


    余明勇跳了起来，兴奋的说道：“我知道在说什么，肯定是关于肉的，嘿嘿。”


    “你就知道吃。”余明晴噘嘴。


    “你难道不喜欢吃肉？”余明勇不服气。


    她当然喜欢吃，但是大人怎么可能说这个，这么想着，她看到小姑姑居然往堂屋走去，想要出声，就听到小姑姑回头嘘了一声，“我也是大人，我能听。”


    对哦，小姑姑是大人，是长辈，可以听，余明晴这么一想，觉得好像是行的。


    余明虎一把将余子衿抱了回来，刚刚奶奶可是说让他们不要过去的。


    家里所有人都喜欢小姑姑，小姑姑不听奶奶的话当然不会被骂，但他们这些照顾不好姑姑的人肯定会被骂。


    余子衿被抱了回去，鼓起了一张脸，奶声奶气的抱怨，“大侄子太讨厌了，以后掏鸟蛋不带你了。”


    说完，就看到两个嫂子走了出来，几个孩子见自己母亲的面上似乎有些忧愁，内心不由得忐忑了起来。


    屋子里，余卫国和余卫民被单独留下，他们最终还是犟不过他们妈，答应最后这几天让孩子在家看书，地里的活请人做，想起来即将要花出去的钱，两人不由得觉得苦涩。


    “今天留你们下来，是想和你们好好谈谈。”


    “当年你们爸爸和四弟走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后面你们小妹来了，我想着这孩子命苦，出生就没有了父亲，不由得多偏疼了她一些，忽视了你们和几个孙辈，我知道你们心底有怨。”程素见两人着急要开口，摆了摆手阻止他们说话。


    “今天梦里见到了你们爸，我才醒悟过来，都是我的孩子，我都不能亏待，也是我做母亲没有给你们当一个好榜样，所以让你们也有样学样，也偏心起来。”


    “妈，我和大哥对几个孩子都是一样的，可没有偏心。”余卫民忍不住反驳。


    他们一直都是大的有什么，几个小的也给同样的。


    “我不是说你们的孩子，是说小妹。”程素开口。


    “爸走的早，小妹打小没有见过爸的样子，还要面对村里的闲言碎语，妈，我们偏向她几分是应该的，毕竟她是我们小妹，她也是只有您和我们几个哥哥了，如果我们都不护着她，谁还能护她？”余卫国从来不觉得这是偏心，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当大哥的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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