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完一切，已经快凌晨两点，又去了蔡明宜的房间一趟，见女儿抱着人鱼公主睡得很香，眼底越发的温柔，帮她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不到五点，程素又爬了起来，今天早上她不打算去卖早点，既然烤串的生意很好，那就暂时专注于烤串。


    今天她起的早，是打算去买菜，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正是菜农拉菜去市场的时候，也是菜价便宜的时候，前天去购买东西她不单单是为原主丈夫正名，也是去提取有用的信息。


    比如她知道了菜农什么时候来，知道了什么时候菜价最便宜，知道了小明宜为什么会没有朋友。


    想到那天在菜场遇到了小明宜的班主任，她才知道原主记忆里对生活一直积极向上的明宜，在学校，并没有朋友。


    班主任见到程素，还委婉的劝她，不要让把生活的压力加重到孩子的身上。


    那个时候，程素才知道，小明宜因为知道家里情况不好，在她父亲出去打工的那一年，见到垃圾可以卖钱，就开始学着人家收废品。


    才六岁的她，在同龄人在父母怀里撒娇时，就已经知道了哪里的啤酒瓶最多，什么样的啤酒瓶五毛，什么样的啤酒瓶三毛。


    在同学们苦恼着考试和家庭作业时，小明宜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怕自己成绩下降或者作业没有做完让妈妈担心，生生提高了写字的速度。


    每次放学回家，同学们都三五成群，她一个人，一边记忆着今天学到的知道，一边捡着被扔掉的纸箱饮料瓶，她从来没有带回家过，原主每天工作到晚上十点才回来，也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


    或许是程素的态度，让蔡明宜感觉她妈妈并不会因为她去捡垃圾而觉得她耽误学习，才会有昨天的讨论。


    程素骑着三轮，冷风让她的脑子越发的清醒，明宜现在有只想工作不想读书的想法不是她的错，错的是现实。


    爸爸为了挣钱离开家，妈妈为了挣钱起早贪黑，所以小小年纪的她认为，钱可以让她得到一切，比如，父母的陪伴。


    蔡明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三轮车又不见了，回到厨房，发现蒸笼还在，锅里也没有包子，想到妈妈可能不是去卖包子的。


    蔡明宜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七点，挠了挠头，她今天没有起晚啊，那怎么见不到妈妈呢？


    蔡明宜疑惑着，见那些盘子什么的都被清洗好了，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她做的，看到角落里的灰色肥料袋，一颗捡垃圾的心蠢蠢欲动。


    虽然说，昨天晚上的生意很火爆，但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万一人家吃腻了怎么办？


    而且像妈妈说的，恶劣天气还不能摆摊，所以，蔡明宜觉得她还得捡垃圾。


    虽然捡垃圾不挣钱，但是一毛钱也是钱，一百块钱一万块钱都是由无数个一毛组成的，她不能看不起小钱。


    蔡明宜刚拿起垃圾袋，又想到今天晚上要去摆摊，万一等下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怎么办？


    她如果留在家，或许可以帮妈妈洗菜，而且，她抬了抬手，发现自己的手特别酸软，很难受。


    难道是昨天搬砖的时候使太大劲了？


    蔡明宜在捡垃圾和不捡垃圾中纠结，在为是什么造成自己手臂酸软的原因发愁，忧愁的她坐在了家门口，看着赶去上班的邻居们，打心眼里羡慕。


    她也好想上班，好想挣钱啊。


    二虎拖着还在发疼的屁股，提着垃圾出来丢时，就看到了双手托腮坐在家门口的蔡明宜。


    心底想着，蔡明宜肯定也是被家里大人从被窝里拖起来打扫屋子的。


    一下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的滋味，便叫住了站起身要回家的蔡明宜。


    蔡明宜一看，是二虎，不由得警惕起来，后退几步问道：“怎么了？”


    见到蔡明宜这样，二虎扭扭捏捏的说道：“蔡明宜，对不起，我以前不应该欺负你。”


    二虎昨天也知道了，原来明宜爸爸不是不要她，而是为了救人掉河里淹死了。


    明宜爸爸真伟大，失去了爸爸的明宜也好可怜。


    听到二虎道歉，蔡明宜心底并没有高兴，不过想到不能让妈妈为难，想到昨晚帮他们的叔叔婶婶，抿了抿唇，说道：“老师说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你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很厉害。”


    听到蔡明宜夸自己厉害，二虎心底飘飘然，看来以前都是他误会蔡明宜了，蔡明宜不是告状精，也不是看不起他们才不和他们玩。


    “谢谢你接受我的道歉。”二虎依旧扭扭捏捏。


    蔡明宜没有说话，想要回家，情急之下，二虎开口道：“蔡明宜，你还在捡垃圾吗？”


    见蔡明宜停住脚步，二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你能教我怎么捡垃圾吗？我也想挣钱。”


    二虎也是被打了一顿才知道，原来蔡明宜不是因为喜欢垃圾才捡垃圾，而是因为垃圾能够卖钱。


    “啊？”蔡明宜不懂，他们不是觉得垃圾脏吗？


    “我妈妈说了，捡垃圾是为了挣钱生活嘛，不磕碜。”二虎挠着后脑勺，有些傻乎乎的。


    蔡明宜：……？


    于是，在程素纠结着该如何让小明宜知道，人不是为了挣钱而活着的时候，发现孤独的小明宜有了朋友。


    在程素白天腌菜做蘸水晚上卖烤串的时候，小明宜带着巷子里的小鬼头们拿着麻袋在大街小巷里穿梭捡垃圾。


    在程素骑着三轮穿梭在乡村收着土鸡腊肉的时候，小明宜的捡垃圾小队被下来视察的市领导看到，还被奖励了勋章，夸奖他们清洁了小镇，维护了镇容，还上了报纸。


    看到报纸上的的大标题《为小家，为大家，搞好卫生人人夸！》，在看看面前挺着胸膛的等待夸奖的女儿，程素竖起来大拇指，说道：“我女儿真棒，这么棒的姑娘居然是我女儿，哎呀我太骄傲了。”


    “妈妈，要谦虚，谦虚。”小明宜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又将报纸小心翼翼的叠了起来，口里嘟囔着：“等找到爸爸了，也给爸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