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们，是我不对，我不该动手打人，我该给他们道歉。”蔡明宜冷静的说着。


    妈妈说的对，再生气也不能动手打人，她也可以骂回去的。


    几个大人见蔡明宜这么懂事，对这个刚失去父亲，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有多怜惜，就对自家的孩子有多生气。


    是她们不对，怎么就会觉得一向懂事乖巧的明宜会无缘无故的动手打人呢？


    二虎他们见自己那么欺负蔡明宜，蔡明宜还帮他们说话，心里难得的羞愧。


    想要开口道歉，却又说不出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一样。


    最后几个孩子还是被他们的妈妈拽回去了，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晚上，蔡明宜陪着她妈妈在给小三轮刷漆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此起彼伏的哭声。


    蔡明宜正疑惑着，就听到她妈妈说让她去洗菜，顿时把问的问题忘记了。


    今天处理二虎他们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刷完漆，归置好菜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蔡明宜有些困，程素原本想和蔡明宜说一下今天的事情，但是见蔡明宜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心里想，第二天说也是一样的。


    轻轻的将蔡明宜抱回房间，又拿着湿毛巾帮她擦脸，转身将水和毛巾拿出去，回来关灯的时候，发现明宜坐起来了。


    “是妈妈吵醒你了吗？”程素走了过去。


    “没有，妈妈，我想起来有话没有和你说。”蔡明宜摇了摇头，看着程素，心底忐忑。


    她今天太冲动了，忘记了妈妈曾经的叮嘱。


    程素见蔡明宜的神色，心下恍然，原主胆子小，自从丈夫出去以后更是害怕惹到麻烦事，对于蔡明宜的教育原则是凡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不要冲动。


    所以即使撞见蔡明宜被其他小孩取笑，她心下难受也不会为女儿出头，她想，那么小的孩子能有多坏，而且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


    今天明宜还手了，她肯定觉得自己给妈妈惹麻烦了。


    想到这里，程素开口道：“妈妈也有话和明宜说。”


    蔡明宜正纠结怎么开口，听到程素的话，干脆道：“那妈妈你先说。”


    “妈妈想要向你道歉，妈妈今天没有听你解释，光听婶婶们的话，就认定你打人。”程素承认，在看到那几个孩子的时候，她就看出来，那些伤口是假的。


    为了揭穿他们，并且在他们家长面前告上一状，她就想要借帮他们处理伤口的理由揭穿他们，当时的她，忽略了明宜的感受。


    凭心而论，如果她最亲近的人不听她解释，就给她定了罪，无论她有错没错，她都会觉得受伤。


    蔡明宜一愣，她没有想到妈妈会为了这个给她道歉，明明不需要的。


    “明宜，妈妈错了，但是妈妈可以向你保证，这样的事情没有下一次。”程素神色认真，没有任何的敷衍。


    “妈妈……”蔡明宜愣神。


    明明是她错了，是她给妈妈惹了麻烦，是她忘记了妈妈的叮嘱，为什么，却是妈妈给她道歉呢？


    “妈妈不怪我打人吗？如果我扔的不准，打到的是他们的眼睛，那就相当于是毁了他们的人生。”蔡明宜有些后怕，虽然她很生气他们说的话，但是她确实不应该动手，起码，不应该率先动手。


    “但是明宜没有打到不是吗？为什么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烦恼呢？妈妈知道明宜是掌握着分寸的，不然，也不会只打到二虎一个人对不对？”程素并没有责怪蔡明宜。


    这让蔡明宜很意外，如果是以前的妈妈，应该会失望的看着她叹气，让她下次不要这样。


    虽然她确实打的时候只朝着二虎打，毕竟是二虎挑的头，但是她当时是没有想什么，所以打到了二虎的额头。


    “妈妈确实怪你，但是妈妈怪你不是因为你反抗，受欺负了反抗了没错，但是明宜有没有想过，他们人很多，你只有一个人，你这样出手，惹怒了他们，他们一生气，报复你怎么办？”


    “不会的，身后就是家门口，我跑的很快。”蔡明宜窝在妈妈的怀里，胆子逐渐的大了起来，因为她知道妈妈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一昧的责怪她动手。


    “那如果他们翻院墙进来找你呢？我们的院墙这么低？”


    “我们家里没有厕所，如果他们晚上在你去厕所的路上蹲守着等着报复你呢？”


    “你们一个学校，如果他们在学校就动手呢？”


    蔡明宜刚想回答，就被程素接二连三的问题砸懵了，半响，她愣愣的说：“他们敢在巷子里打我，我就去找他们妈妈，他们如果在学校里打我，我就去找老师。”


    “那如果他们妈妈还有老师不管呢？如果他们不承认打你，说是你先动手，他们只是正当防卫呢？如果他们像今天这样，伤势造假呢？”


    被程素这么一假设，蔡明宜想到了那个场景，都快要哭了。


    她抱住了程素，翁声道：“妈妈我错了，我应该听你的凡事能忍则忍，与人为善。”


    “不，妈妈要让你明白的不是这个道理，妈妈是要告诉你，被欺负的时候，当你的对手强于你的时候，不要激怒对方，先跑，保全好自己。”程素摸了摸明宜的脑袋，继续说道：“妈妈以前教育你与人为善，是与好人，值得的人为善。”


    “明宜，你知道吗？妈妈以前让你忍让，是想着我们孤儿寡母的，如果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我怕护不住你，但是现在想想，我们活在世上短短几十年，这也忍，那也忍，这害怕，那害怕，也太憋屈了。”


    “所以，以后遇到打得过的就不要忍了，打不过的就先跑，等打得过了再回来打。”程素的话让蔡明宜瞪大了眼睛，她怎么感觉这个操作有些无赖。


    “像今天的事情，没有大人在场，他们人又多，你直接对上太吃亏了，你可以等妈妈回来的。”程素想到了自己所怀疑的事情，既然明宜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池塘边，那是不是有人威胁她？


    她得给明宜树立一个意识，那就是在感觉到威胁的时候就躲着，虽然有点怂，但也是个保护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