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一听,浑身一震,双目一睁,露出欣喜之色,随后暗淡下去,化为恐惧,转头面对门楼,摆了摆手,嘴里口齿不清道:
“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破乞丐而已。”
姜明揶揄道:“大燕剑圣,西门雪,沦落为一个乞丐,真是令人觉得怪诞不经,西门前辈,不会说谎就不要说谎,你这样不就是掩耳盗铃,不打自招了吗。”
姜明没想到曾经对他有传剑之恩的西门雪,沦落到乞讨为生的凄惨地步。
要知道他曾经可是名动江湖的大燕剑圣。
昔日恩人,沦落于此,姜明如何能无动于衷。
说着,姜明把手上的酒壶,丢到西门雪身上,道:
“我们喝一个,说说怎么回事,要不要晚辈出手帮你。”
姜明感受着西门雪破碎的丹田,真气尽失,一身先天大宗师修为化为流水,双手手筋被废,除却一具肉身,勉为其难比肩先天宗师外,就是一个妥妥的废人。
剑圣,剑圣,提不起剑的,还能是剑圣吗?
姜明十分好奇,西门雪到底遭遇了什么,令得他变为这副模样,同时,心中有些愤怒,出手之人的手段狠辣,废了一个用剑之人的一双手,就等于要了他的命。
西门雪对他有恩,这个仇姜明会帮他讨回。
西门雪还是不愿回话,姜明也不客气,想要抓住他的手,替他疗伤,恢复到全盛时期。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当事人不愿意,那就另说了。
“别,别,姜明小子,你放过我吧,我还想要点脸,我喝还不行吗。”
西门雪知晓姜明我行我素的性格,他要是再不给姜明面子,姜明可不管你愿不愿意,会全按着自己心意行事,做到他自己爽就好了。
西门雪生怕姜明下一步,就治疗好自身伤势,慌张着拿起一坛美酒,灌了下去。
姜明也陪着,几坛酒下去,西门雪才徐徐说道。
西门雪,出生一户普通人家,家中有些余钱,便七岁时让他习武。
西门雪天资愚钝,对于拳法腿法等一窍不通,比肩同龄人,远远逊色。
但他对习武富有热情,吃苦耐劳,不肯放弃,往往别人事半功倍的锻炼,他要倒过来,付出双倍的汗水,才有别人的结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习武锤炼肉身,在武馆让弟子挑选兵器的时候,他选了一柄铁剑。
当时,武馆老师还劝他放弃,练剑最需要天赋,他天资不行,但很努力,可以考虑换一双铁锤,以蛮力挥动,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西门雪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对着武馆老师道:
“我从小喜欢看游侠话本,这里面一个个人都腰佩长剑,一袭白衣,哪里有手拿一双铁锤的,我要学他们一样潇洒,名动天下,成为大燕剑圣。”
小时候的西门雪,本以为自己的梦想,能得到老师的认可,想不到却换来了无情笑声,以及同龄人的嘲笑。
“哈哈,西门,不是老师说你,梦想是以有机会达到为前提而定下的,你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平身练功,都笨手笨脚,还想学剑,怕不是要笑掉我大牙。”
“我服了,我服了,西门雪做人最不能自己骗自己,你知道吗?”
“没事,没事,过几天尝到苦头,他就会放弃了,我记得他刚来的时候,练功练到嫌自己笨,委屈到都哭鼻子了。”
西门雪听到这些话,气极了,撂下狠话,道:
“今日你们看不起我,他日再闻我西门雪之名时,便是我名动天下的时候,到时候,我们再来看一看谁才是真英雄。”
他离开武馆,告别父母,想要独自去闯荡江湖,却遭到父母一顿暴打,骂他不知天高地厚,把他锁在家门,以性命相逼,说他不继承家业,便死在他的面前。
无奈之下的西门雪没再去上武馆,而是在家被父母防贼般一天天看守着,怕他离家出走。
他最终妥协了,选择继承家业。
同时,他也沦为同邻小巷的笑柄。
由于家住十里坡地,他便是这十里之内无人能敌的人物,被人取笑,称呼他为十里坡剑圣。
他也不语,任人嘲笑。
但是,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是,二十五年后,一名身穿白衣,手持一柄锈迹铁剑的男子,闯入了这偌大的江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战天下用剑高手,纷纷被他半招不到,一一击败,短短一个月,便名动天下,摘得大燕剑圣头衔。
这个人,就是姜明眼前的乞丐。
大燕剑圣,白衣锈剑,西门雪。
之后,他凭借一己之力,开宗立派,取下大燕开山令,创立顶尖宗门。
姜明游历江湖,湖边练剑,被偶然路过的西门雪,指点了一招剑技,令得他受益匪浅,两人坐下谈论,姜明靠着一点微不足道的天赋,和西门雪论剑三天三夜,两人亦师亦友,尽兴拜别离去。
十年前,有一个三气先天宗师的中年人,名叫林杰,在突如其来的一天,在江湖上散布情报,说西门雪是沽名钓誉之辈,当初之所以能赢得剑圣之名,是使了卑鄙手段,现在,要与他约战,不以境界比高低,单论剑技分胜负。
败者,自废修为,挑断手筋,在天下剑客纷纷求剑的藏剑山庄下,乞讨为食。
不过,当时没人能信,毕竟,西门雪自出道后,皆是半招轻松胜之,未尝一败。
但等到林杰闯入西门雪宗门,再拖着修为被废,手筋被挑的西门雪,丢到藏剑山庄门楼下时,一瞬间,江湖哗然。
剑圣之名,当时捧得有多高,现在就摔得有多厉害。
曾经眼红他的人,说他不堪一击,样子货,矮尖里面拔高个,中看不中用。
曾经亲近他的门人,全都叛教,嫌弃师傅没用,被林杰收为弟子。
曾经被打败的用剑高手,冒了出来,说他以前能够赢得自己,便是用了诡计,胜之不武,以报当年被西门吹半招败敌,受到江湖人耻笑的耻辱。
姜明听完,总算明白了事情真相,嘲笑道:
“自作孽不可活,西门前辈,你的徒弟不行啊,你一但落难,就弃之而去。”
姜明觉得西门雪太不会当师傅了,自己这么落魄就算了,教出来的徒弟,一个个都是孽徒,不懂得感恩,也不知道哪里学的。
但凡,他学习一下自己的为师之道,都不会落到这种凄惨地步。
西门雪听到前一句话,神情低落,但听到后半句话,便讽刺道:
“有些人还没死,一个个徒弟就全都卷走教中高手和宝库,另立门户,这人我知道是谁,但我不想说。”
姜明却毫无波澜,自信回道:
“如果想说我徒弟叛教,我想西门前辈,这就让你失望了,他们的性格,我都了解,尊我为师,自是不会叛教,如若叛教,便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噗~”西门雪一不小心喝了口酒,被姜明这句话,搞得笑的喷了出来,道:
“哈哈,姜明小子,你还是这样的自负。”
说着,他眼神暗淡下去,没了光彩,羡慕道:
“老子要是有你一半天赋,我肯定也是这样。”
“西门前辈,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靠着只是埋头努力而已,天赋这种东西每一个人都有,你不也有吗?”
说着,姜明又道:
“对了,西门前辈,有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成功是百分之九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天赋,这其中百分之九九的汗水极为重要,不可或缺,天赋与之相比,就显得尤为可笑了。”
“呵呵呵呵~”西门雪看着一脸正经的姜明,笑乐了,点了点头,同意道:
“因为这话是你说的,所以,我相信你这一句话。”
说着,又问道:“这句话能送给我吗?”
姜明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从今天开始,他就是前辈的了。”
……
另一边,巴结西门雪,想要他传授剑技的各门各派子弟,看着姜明与西门雪聊着火热,纷纷不敢置信,站起身来。
“我没看错吧,这都聊了一个时辰了,那老乞丐还笑了,这蠢货不会真的被老乞丐传授剑技了吧。”
“不行,不行,我没得到的东西,别人怎么能得到,来人给我去把那个蠢货打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你们玩,你们玩。”
“你走的这么急干嘛,你不会想再去一次,试试看,这个老乞丐能不能传授你剑技吧。”
“我觉得可信,肯定是我们买的东西,不和人家胃口,我这次也要带上同款烧鸡和美酒,可能就成了。”
这话一出,在场聚在这里的门派弟子,哪里还坐得住,纷纷起身,想要再尝试一下,把握住这种机缘。
就在这此,角落有一桌独自饮酒的年轻男子,站起身来,提前堵在他们出去的门口,嚣张道:
“我觉得你们不配,所以,不想你再去打扰这位剑圣前辈。”
“小子,你是谁,快点给我滚开,这里没你的事。”
“这是谁邀请过来的,哪里来的无名小卒,再拦着就别怪我出手伤人了。”
“哪里来的江湖杂鱼,快点给我让路。”
“麻蛋,你别浪费我时间,到时候刀剑不长眼,别怪爷爷让你见见血。”
年轻男子,面对这些威胁,不为所动,双手抱拳,道:
“家父百里游龙,张义,由于退隐江湖,便由我继承他的名号。”
随后,他摆出一个蛟龙探爪式,朝着他们勾了勾手。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魔教教主记名弟子,百里游龙,龙门手,张纪,请诸位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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